魏二氣得暴跳如雷,只當什麼人在惡作劇。
他哪里知道汴京城里今日當值不當值的士兵都將他的名字牢牢記住,不用巡邏的人暗地里藏起來朝他扔個兩塊石頭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魏二第四次又險些被砸中眼睛時,正瞧見不遠又有一隊兵行來,他立刻打馬上前攔人道,“有人大街上拿石子砸人,你們管不管了?”
領頭的小隊長看了魏二一眼,客氣道,“人在何?”
魏二指著自己的臉,“你沒看見我都被砸這樣了嗎?!”
“那石子在何?”小隊長冷靜地又問。
“石子滿街都是,你指我去撿兩塊給你?!”
小隊長拱手行禮,“既無人證,又無證,我怎知道公子不是酒后縱馬不小心摔了?”
魏二氣得七竅生煙,但這時他酒也醒了幾分,自然不會破口大罵,只哼了一聲罵了兩句便自認倒霉往前走去,趾高氣昂地騎著馬就要和這小隊兵肩而過。
——但就在雙方錯肩而過時,隊伍中一名兵臉也不轉地出手,在魏二的坐騎□□狠狠地送上了一肘子。
魏二的馬立時驚嘶鳴一聲,顧不得自己背上的人,撅蹄子狂奔起來。
馬背上的魏二一個不查險些被掀下去,堪堪被腳上的馬鐙給掛住了。
但這掛住還不如不掛住。
馬兒慢悠悠走路時,跌落也就跌落了;馬兒驚狂奔時再跌下去,那可是要命的。
魏二驚出一冷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罵罵咧咧地拽了幾下韁繩也沒頂用,只得抱了馬脖子,無助地沿街狂奔,同時大喊救命。
汴京城中巡邏的兵不,可午飯時分,大家都聽過魏二說了什麼混賬話,多的是人想看他倒霉,因而魏二連著路過兩隊兵,對方都只是裝裝樣子追他,更多的反倒放在安沿街驚的群眾上了。
第三隊兵終于有所不同,領頭之人見魏二連人帶馬一路疾馳而來,眼睛也不眨地迎上前去,看準時機猛地手,不偏不倚正巧拽住韁繩,蝤蠐的手臂驟然發力,竟然是將這發狂的馬給單手拽住了。
馬是停下來了,魏二卻沒那麼好運,他順著慣往前栽去,直接從馬背上飛了出去,摔在三五丈遠的地面上,只剩下了痛呼的勁兒,本爬不起來。
將馬停下的正是王敦,他將仍舊有些焦躁的馬給下屬,上前幾步走到魏二邊,蹲下去查看兩眼,低低冷笑了一聲。
魏二罵罵咧咧地正要起,卻察覺不到自己的雙,頓時驚慌起來,“我的是不是摔斷了!?”
王敦扭頭看了眼,皮笑不笑地安,“魏公子還是別的好,不然加重傷勢,這兒可沒大夫醫治。”
正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魏二真不敢了,他打量一眼王敦,哼哼唧唧地道,“我的小廝沒追上來,勞煩你往魏家跑一趟,讓人過來接我回去。”
王敦看了魏二一會兒,和善地笑了起來——這笑在他臉上便扯了傷疤,在魏二的眼里顯得相當猙獰。
“放心吧魏公子,定你一家人團圓。”
魏二心中覺得這話奇怪,但也沒往心里去,高傲地嗯了一聲。
王敦轉頭吩咐了人去魏家傳口信、疏通街道上的人群,但也沒閑著,他蹲在魏二旁,關心地道,“我略懂醫,給魏公子檢查檢查傷吧。”
魏二狐疑地點了點頭,接著就被王敦在腰背上按了兩下,一陣劇痛他當街就忍不住扯嗓子大喊了起來,“哎呦我的娘——”
王敦一臉正直地收了手,在魏二破口大罵前道,“魏公子,看來是斷了。”
魏二哆哆嗦嗦地問,“你可確定?你又沒我的?”
王敦瞧了眼從王敦上支棱出去的小半截白骨,沉痛道,“絕無欺瞞。”
“可……可我的不痛啊……”魏二勉力撐起上半轉頭看去。
這次王敦沒阻止他,魏二瞧見自己一條已經扭了三截,卻一點也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是自往下無窮無盡的麻木,頓時驚恐慌張起來,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王敦垂眼看著這姓魏的草包,將角的獰笑按了回去。
若魏梁也跟他兒子這般一無是就好了。
魏家的人很快趕到將魏二小心地抬走,王敦了魏家管事幾句道歉,還收了點銀子。
他嗤笑一聲將銀子給副手,“這賞銀不拿白不拿,一會兒帶兄弟們喝酒去。”
副手利落接了錢,掂量兩下,道,“那魏二的怕是保不住了。”
王敦從軍多年,自然很清楚魏二的傷——斷了條還好說,若有名醫救治及時,將就個一年也能恢復得七七八八。
可麻煩就麻煩在魏二的都察覺不到斷骨之痛,那還能有什麼?
這紈绔連腰也摔斷了,恐怕以后八是個癱子。
就算是王敦這樣不信鬼神的人,也覺得冥冥之中是有報應到魏家了。
他只希這報應得來得快一點、更快一點,最好在盛卿卿一頭栽進魏家這個旋渦時來得及而出。
“崇云樓里也有新鮮事。”副手意有所指地道,“魏家突然倒霉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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