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娉婷道,“堂兄,我和方公子還有地方要去。”
孟珩看一眼,點了一下頭。
孟娉婷給了方竟個眼神,后者會意地背了的琴盒便跟上同行。
這下桌邊只剩了盛卿卿、聞茵,還有在樓道口站著的衛封。
衛封咽了口口水,覺得眼前這形不太妙——不妙在什麼地方,他心中一時也說不明白。
聞茵小心地瞅了瞅盛卿卿,又看看孟珩,原本的熊心豹子膽也給了鵪鶉那麼大,往外挪了兩步,道,“我去樓下看看還有什麼招牌菜,對,看好了再回來。”
說完,哧溜一下跑到衛封旁,拽著呆愣的衛封就風一般地往樓下跑去了。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一張滿滿當當的桌子邊就只剩了盛卿卿一個人,讓原本有些不知名張緒的瞬間變得啼笑皆非。
“笑什麼?”孟珩問。
“笑人每次都給珩哥哥給嚇得兔子似的逃了呀。”盛卿卿直言不諱地說著,指了指對方的座位道,“珩哥哥坐麼?”
一下子清凈下來的飯館二樓里,不知不覺只剩下了孟珩和盛卿卿兩個人。
沒見小二過來,盛卿卿便自己拿干凈杯子給孟珩倒了茶,邊自然地道,“今日聞夫人有個琴宴,聞茵請我來一道參加的,二姐姐和方公子都拿了請帖,魏二公子與衛封是在離開時才巧遇上的。”
孟珩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像是嘲笑。
——巧?哪有那麼巧?
但也湊了個“巧”的孟珩自己當然不好直接把這話說出來,他將茶杯挪到自己面前,說,“下次遇見事離得遠些,避免殃及。”
“好。”盛卿卿下意識看了眼窗,心里不想:這可是二層樓,離得已經相當遠了。
兩人相時,盛卿卿往往是主說話等待孟珩回應的那人,因而這次也正想著再對孟珩說些什麼時,孟珩卻率先開了口。
“我見過王敦了。”他說。
盛卿卿的作立刻微微一滯,隨后面不改地笑道,“嗯,王哥和我兄長是戰友,我原也不知道他在汴京,多虧大舅母替我尋到了他和紅袖姐,我去登門叨擾過好幾次了。”
“我在江陵時和他見過一面。”
“這麼巧?”盛卿卿一頓,又道,“倒也是,幸存的幾人,珩哥哥總是應當都見過的。”
“那十三人我確實都見過。”孟珩挲著茶杯,他慢慢地說了下去,仿佛是在觀察盛卿卿對此的反應,“才幾年時間,王敦告訴我其余十二人都因故亡了。”
盛卿卿無奈地笑了笑,“世事無常,許是王哥的運氣好。”
孟珩低沉道,“是麼。”
“若是王哥有個三長兩短,紅袖姐就被留下一個人了。”盛卿卿搖著頭道,“即便只因為王哥是當年守城軍中還在世的最后一人,我也不希他出事,更何況還是打小的。”
孟珩盯著盛卿卿看了片刻,好似有什麼話想說似的。
但當盛卿卿疑地看向他時,他卻平靜地道,“我會照看一二。”
盛卿卿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直白道,“珩哥哥有話想對我說麼?”
孟珩垂了眼,“不急。”他停頓了一下,很快轉換了話題,“魏家暫時沒有時間辦定親,年前都不行。”
盛卿卿一怔。
先前雖然知道魏家為了魏二的事有些焦頭爛額,但同魏夫人的通信中得到的消息卻是正在好轉,剛才魏仲元也說了魏二請到了醫看診,便以為魏二的傷勢并未嚴重到耽擱兄弟的親事。
——更何況,定親比起正式婚來,其實還步驟簡單得多了,并不需費太多力氣。
可孟珩這麼篤定地說了,定然是有把握的。
盛卿卿迅速算了算日子,到過年還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不由得道,“魏二公子的傷勢這麼嚴重?我聽紅袖姐說,當時魏二公子的馬失控,還是王哥巧見給救下來的,是摔斷的出了什麼問題?”
孟珩再度想了同樣的念頭:哪來這麼多巧。
王敦在林軍里多有自己的人脈,給魏二折騰點麻煩時控制個方向,便大致能逮得住人了。
至于始作俑者的孟珩為什麼不和王敦挑明,原因也很簡單。
他們都是在替盛卿卿出氣,心照不宣便可以了。
至于魏二的傷,對魏家來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不至于將定親拖上幾個月的時間。
能拖這麼久,當然是因為孟珩開始出手清洗魏家了。
當然目前多是在暗中進行,但也有明面上裝作是巧合一般的試探——譬如剛才那個想強搶民的小,便是魏梁手底下一枚棋子。
……但是這一半理由,孟珩卻知道他暫時不必說給盛卿卿知道。
“傷重的不是。”于是孟珩輕描淡寫地說,“是腰。”
盛卿卿想了想,蹙眉不解道,“和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傷筋骨?”
孟珩:“……”他喝茶的作一頓,竟不知該怎麼給看起來是真沒聽懂的盛卿卿解釋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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