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玩味地問。
“不久,直到上次見面前,我都同殿下好好當著友人呢。”盛卿卿笑道,“畢竟若那是殿下的真本,我便覺得相起來相當舒服。”
九皇孫幽幽地盯著盛卿卿看了一會兒,才負手開口道,“以你如今的境遇,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來得更幸福一些。”
盛卿卿的笑意放大了些,“殿下不是也同我說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許多事哪怕埋起來,也是埋不了一輩子的。”
九皇孫的目閃,沒有再接著這個帶著點兒□□味的話題說下去,而是神自然地道,“沒有什麼話是要告訴你的,你也什麼都不必多知道了。”
“那這賜婚的圣旨我接不了。”盛卿卿道,“外祖母同魏夫人早有口頭約定,我也算是半個定親的人,圣旨自然也拒得。”
九皇孫揚眉,“你還是再想想的好,譬如你嫁到魏家,對他們來說有什麼用?魏家又能給你帶來什麼好?”
“想必殿下要給我的路便好很多了?”盛卿卿失笑。
“最近孟府里好似很是平和。”九皇孫答非所問,“宮里頭也是,只不過缺了那麼一兩個人而已,卻有這麼大的變化,真是人猜不到。”
這說的便是胡氏和胡貴妃了。
盛卿卿擰眉想了一會兒,道,“殿下的意思是?”
“你邊可以永遠這麼平和下去,”九皇孫意有所指地道,“只要你好好地接下那道圣旨。”
“只這一條?”
“往后也乖乖地聽話,便不會有難事了。”九皇孫說。
盛卿卿笑了起來,“我還當陛下是想從我這里要走一件東西呢。”
“若是陛下滿意了,那些也不是不可以讓你留著。”九皇孫矜持地抬了抬下。
盛卿卿思忖了片刻,道,“這樣看來,我若是不點頭,反倒顯得我不識抬舉了。”
九皇孫雖然說得語焉不詳,但話中意思其實也不難猜出來。
皇帝是需要用到盛卿卿,因而需要的配合,作為換,皇帝愿意親手除去胡家一脈。
胡貴妃在宮中榮寵這麼多年,卻在需要的時候被皇帝反手毫不留地送了出去,好似一枚不值錢的棋子。
就算胡家一直靠著胡貴妃在這些年里飛黃騰達,對于大慶的皇帝來說,似乎也只是翻手覆手之間便能按死的模樣。
用整個胡家的興衰來作為換,實際上一點也不小了。
盛卿卿跟胡家也算結下梁子,自然不愿意多這個敵人。
垂眸思考了好一會兒,面上神并沒有變化。
九皇孫耐心地等待了片刻,終于有些沉不住氣,道,“你要嫁給魏仲元的原因,皇爺爺都知道。當年的約定你不必遵守,不嫁到魏家也無礙。”
這是加上了第二條換條件。
聽到九皇孫前半句話的時候,盛卿卿心中悚然一驚,還以為皇帝連魏家和江陵的糾扯都知道了。
好在聽九皇孫的意思,皇帝知道的應當只是魏夫人帶到孟府的婚書和信的原委。
——不過這第二條,對盛卿卿來說卻是可有可無的。
孟珩承諾過,魏家很快便會倒下,屆時無論是被掩埋的真相還是當年的婚書,都是能迎刃而解的問題。
倒是第一條的誠意更甚。
哪怕是來自帝王的威利,也裹了相當甜的外。
“看來盛姑娘一時做不了決斷。”九皇孫說道,“若我是你,肯定立刻就答應。”
盛卿卿抬頭半開玩笑地道,“若我真答應,殿下未來的妻子便真的會是我了。”
九皇孫輕笑,“從宮宴上第一眼看見你時,我便很樂意如此。”
“殿下說笑了。”盛卿卿沒將對方的話放在心上,眉眼彎彎地道,“殿下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我不是一時做不了決斷,而是從來沒搖過自己的決斷。”
九皇孫面一滯,聽出了盛卿卿的答案,“你不打算接。”
盛卿卿含笑點頭。
九皇孫冷笑一聲,再沒了從前的溫和有禮,而是微瞇起眼睛,盯著盛卿卿道,“你膽子很大。知道等我離開孟府的門后,會發生什麼事嗎?”
盛卿卿道,“殿下會去宮中尋陛下,轉述你我的對話。”
——然后,那賜婚的圣旨恐怕仍然會從宮中一路抵達孟府。
只憑借自己的一面之緣,盛卿卿便能看得出那位帝王是不會因為別人的態度就改變自己想法的。
利用過了,便該用上威。
“你都知道,卻還是傻乎乎地拒絕?”九皇孫問道。
“殿下怎知道這是傻呢?”盛卿卿反問道。
“若你父親還活著,或許他還能護著你一二,”九皇孫冷峻地說,“你也說了你如今孤家寡人,與其說這是底氣,還不如說是莽撞——我再問你一次,這給你我的賜婚圣旨,你要是不要?”
盛卿卿恭恭敬敬地福行了一禮,“今日恐怕要讓殿下白跑一趟了。”
“不白跑。”九皇孫輕哼,“倒是我看走眼了,以為你是只無辜的小鹿,今日才知道你竟長了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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