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團混。
小皇帝嚇得大哭,鄭玉姮面無人,朝臣們各懷鬼胎;蕭懷灃一言不發,目似開刃的利劍掃視眾人,把一切盡收眼底。
太皇太后親自上殿,接走了小皇帝。
留下鄭玉姮站在那里。
朝臣們吵來吵去,完全沒了章程。哪怕申國公此刻在大殿上,他估計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何況他不在。
鄭氏一派的員,大部分人心都涼了大半。
鄭玉姮暫時被羈押在坤寧宮,有林軍把守宮門,隨意不能進出,等朝臣做最后的判決。
其實有資格決定去向的,是攝政王蕭懷灃,他代替皇帝行使職責;偏他又不是皇帝。
此事復雜了。
小皇帝被太皇太后接到了壽宮;陳太后也到了壽宮,陪著小皇帝。
滿城風聲鶴唳。
很多人想要拜訪駱寧,駱寧都回絕了。
只皇姐平大長公主能見到。皇姐帶著小兒福兒,直接到了雍王府,沒下拜帖。
駱寧聽到二門上通稟,急忙起去迎接。
娘抱著孩子,跟在公主后,連聲勸公主慢些。
駱寧上前握住了公主的手:“皇姐,您派人我去即可,怎這麼急慌慌來了?”
“我這兩日什麼事都聽一耳朵,吃不好、睡不好,我必須來問問。懷灃呢?他何時回府?”皇姐問。
駱寧請了到自己起居的東次間坐下,吩咐丫鬟上茶后,稍安勿躁。
又讓尹嬤嬤安頓娘和小孩子。
“王爺這幾日很忙,估計都要黃昏才歸。”駱寧說。
“你可知?”
“大概知曉一些。”駱寧說。
平大長公主坐得近了三分:“我聽外頭說,鄭太后串通了嘉郡主,聯合慧能和尚買劫匪,想要搶走你弟媳,從而拿你和懷灃。”
這個消息,不止一個人告訴平大長公主。
就連大舅母也如此說。
劫匪頭子上搜出了釵,是鄭玉姮的東西;他說,是慧能和尚指使他們的。
而慧能和尚,這段日子一直靜修,突然出關去宮里,本就詭異;和尚與蔣王府走得很近,關系切。
現在,慧能和尚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他的禪房里有過打斗痕跡,還有半截手臂掉在和尚洗澡的浴桶里,泡了兩天不樣子。
仵作說,那手臂被熱水毀了,看不出到底何時落的。可能是兩天前;也能是很久之前砍下來的藏在冰窖里。
總之,半截手臂的確是和尚的,但他生死未知。
和尚下落不明,八是被滅口了。
蔣王府的嘉郡主,自縊在建寧侯府的舊址上。
那宅子戶部收了回來,只等過幾年風聲淡去,重新翻修再賞賜給下一個有爵位的人家。
郡主在門上吊死了,兩次事故,那宅子算是廢了。但位置很好,戶部應該會推翻重新蓋新的庭院。
經手的慧能和尚、嘉郡主全部被滅口,更加指向了鄭玉姮。
“……我弟媳的花轎,那天的確遇到了劫匪。”駱寧告訴平大長公主。
平大長公主面容冰冷:“真這麼干?莫不是發瘋?”
又道,“鄭家野心太大了。今日敢對付你弟弟,明日就敢直接派人刺殺你和懷灃。”
想起了建寧侯府,平大長公主打了個寒,“他們敢的。只不過王家失敗了,他們暫時蟄伏。”
駱寧輕輕握住了的手:“皇姐別惱,王府很安全,我與王爺外出也當心。他們無能為力,才會沖不相干的人下手。”
平大長公主回握了駱寧的手。掌心有點薄汗,深深嘆氣:“何時能平息,讓我們過些清閑日子?”
“很快。”駱寧說。
說得無比篤定。
平大長公主似被鼓舞,開心了不:“懷灃打小就強悍,他沒有輸過。”
兩人相視一笑。
“明日我進宮去看母后,你可要去?”皇姐問駱寧。
駱寧點頭:“好。”
“……咱們這個時候進宮,應該無大礙吧?”
“無礙的,我們是局外人。”駱寧說,“別說咱們,母后都算是局外人。”
皇姐松了口氣。
沒有留下來等蕭懷灃,說完了話就回去了。
小兒在娘懷里睡著了。
駱寧送們到大門口,親自攙扶皇姐上了馬車。
這邊剛走不久,蕭懷灃回來了,正好遇到了駐在大門口送客的駱寧。
他微訝:“等我?”
“不是,皇姐剛走。”
“方才錯而過那馬車,的確像公主府的。”蕭懷灃說。
夫妻倆沿著抄手游廊回去,他問駱寧皇姐來作甚。
駱寧就把皇姐來意都告訴了他。
“……鄭氏一派的員又告假了嗎?”駱寧問。
“有些,沒上次那麼多。”蕭懷灃道,“我已經向他們表明,會不計前嫌用舊吏。
朝廷需要員做事,否則諸事停滯;他們也需要明白,到底誰才是他們忠心的主子。
他們絕大多數不姓鄭,只是困在門閥的勢力里,不敢。可誰沒有私心?眼瞧著大船要沉,聰明人得早謀出路。”
“再來一次,鄭氏一派員告假就更了。將來崔氏、裴氏的人,也能學樣。”駱寧說。
有句話沒說:前提是蕭懷灃這次能贏。
他若贏不了,失去了威與依仗,毫無用。
這是非常關鍵的一仗,它是門閥世族與皇權較量中定風向的。一方落敗,再無翻希,只能慢慢落寞,任人宰割。
駱寧與蕭懷灃聊著這些瑣事,又說明日和皇姐去看看母后。
“……去吧。哪怕你想去見見鄭氏,也無不可。”蕭懷灃說。
駱寧:“我為何要去見?”
“皇姐也許想去。”蕭懷灃道,“我心里還有個疑,尚未解答。不過我沒打算去問鄭氏,等將來問申國公吧。”
“什麼疑問?”
“鄭氏曾經向我抱怨,說我辜負了。還說我寫信求娶。此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若不是故意誤導我,就是有人算計了我和。這件事,一直梗在我心里,我得問清楚,否則惡心一輩子。”蕭懷灃道。
駱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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