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宮。

宮殿荒廢已久，廢后本就是獲罪之，搬來后也一直沒有宮人愿意收拾，因此看起來荒涼衰敗。

宮人們都在院子里玩鬧，沒有人愿意去管屋子里的廢后。

其中有的在賭牌，有的在聊天，竟是跟當初秦王府里下人們一般無二。

“放肆！這是皇宮，不是你們肆意妄為的地方。”

吳奇尖銳的聲音響起，待看到那道明黃的影時，各個都雙打的跪了下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打發去慎刑司。”元祐帝的視線幾乎都沒在這些宮人上停留幾瞬，便朝著屋走去。

屋，一難聞的味道直沖天靈蓋。

元祐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完全是被氣味給熏的。

“誰！”

聽到靜的廢后立刻警惕了起來。

“你們這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打量著本宮手腳彈不得，就想死本宮，飯呢，給本宮拿飯來！”

廢后如同瘋婆子一般罵著，卻在看到元祐帝時眼神驟。

“皇上......”

“吳奇，去給拿點吃的過來。”

許是味道過于沖人，元祐帝找了一個距離繼后最遠的椅子坐下，這才好了一些。

“皇上，你我夫妻幾十年，難道就連一分都沒有了嗎？”廢后看著元祐帝一臉嫌棄的模樣，苦苦求饒著，“求您看在我年紀輕輕便嫁給您，為您生兒育的份兒上......”

廢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元祐帝打斷。

“朕連個公主都沒有，你為誰育？”一提起公主的事，他就覺得心里窩火。

廢后頓時一噎。

“當年芬兒走了，是你爹把你帶到朕的面前，說裕兒太小了，得有個自己人護著才能平安長大。”

提及往事，元祐帝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當年若非是為了裕兒，他又怎會如此匆忙的立了繼后，他就是怕后宮里的其他人設計害了裕兒。

“可你呢，竟是比其他人更為狠毒！”

“朕從未見過像你這樣蛇蝎心腸的人。”

屋子里只剩下了這一對昔日怨偶，廢后看著元祐帝怒極的模樣，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傷心絕。

“我狠心？”廢后閉上了雙眼，“世間哪個子不希夫君心里只有自己一人，可皇上心里卻自始至終只有姐姐。”

“但凡我派人告訴你宋裕病了，你就會立刻放下所有事跑來坤寧宮，可我的翎兒呢？你只會讓梅知臨過來。”

如此明顯的區別對待，所以恨，恨了宋裕。

“朕偏發妻之子有何錯？”元祐帝毫不掩飾對于宋裕的偏，那是芬兒的孩子，和其他人所生的又怎會一樣？

“我就知道。”

廢后口來回起伏，“若非當年我算計了宋裕，只怕太子之位也是他的吧。”

“朕看你自始至終都擺不對自己的位置。”元祐帝嗤笑出聲，“你之所以能進宮，不過是因為朕想為裕兒尋一個養母。”

“裕兒是朕的嫡長子，理應繼承大統！”

廢后雙眼猛的睜開，那的翎兒呢？

“皇上，不可廢太子，翎兒從小也是您看著長大的，無論是讀書還是練武他都不曾懶，這樣對他不公平。”繼后掙扎著想靠近元祐帝，卻從床上重重的的摔在地上，“宋裕他無子，子乖張，難以為明君。”

“這就不需要你替朕心了。”

吳奇正好提著食盒回來，元祐帝看了眼食盒里的東西。

而后緩緩拿出袖里提前準備好的藥，當著繼后的面灑進了粥里。

“你死后朕會把你葬妃陵，留你一個全尸，這已經是朕最大的仁慈了。”

算計到宋裕頭上，直接到了元祐帝心深的逆鱗。

因此在元祐帝心里，能給廢后留個全尸，都已經是給了徐家天大的臉面了。

“我......我不喝。”

面對死亡，廢后瘋狂的搖著頭，還沒看到翎兒即位，還沒為大祁的皇太后，不能死。

“吳奇，灌下去。”

聽到元祐帝的話，吳奇端著粥碗緩緩靠近廢后，“娘娘，還是您自己來，這樣才面一些。”

見廢后不停的掙扎，吳奇直接上手固定住了繼后的下，而后把粥灌了進去。

很快，廢后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元祐帝在椅子上坐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吳奇確認廢后沒了氣息，方才緩緩站直了子。

當年娶小徐氏為后是他犯的錯，所以就該由他親自來解決。

今日是芬兒的忌日。

正好拿來做祭。

......

秦王府。

“王爺，靜思宮那位歿了。”

聽到六喜的話，宋裕手中的筆滴下了一滴墨水，落在宣紙上暈染開來。

“怎麼歿的？”一旁的宋時歡緩緩開口，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元后忌日。

廢后歿了。

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聽說皇上去了一趟靜思宮，出來的時候人就沒氣兒了。”六喜頓了頓，“皇上下旨，按照嬪位的規格妃陵。”

“父皇可算是做了一件英明神武的事。”

宋裕眉梢上揚，喜滋滋的吩咐小廚房今日做頓盛的膳食慶祝。

“聽說廢后臨死前雙雙腳都彈不得，這四肢有跟沒有毫無區別。”六喜邊說邊搖了搖頭。

宋時歡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芒。

上天待不薄。

上輩子被砍斷四肢，這一世繼后臨死前四肢也彈不得。

真是爽快！

消息傳至東宮。

太子剛剛才有所好轉的又開始急劇惡化，角往外吐著白沫，模樣看起來可怖極了。

宋惜躲在宋言崢的后，拿手帕捂住了口鼻，忍住了想要嘔吐的沖。

“母妃也真是的，被降為側妃后也不管父王了。”宋言朝也忍不住開口，“我和三弟還要念書，誰也沒空一直守著父王。”

“言朝，你的意思是，整個東宮就我一個閑人嗎？”

宋言崢滿眼翳，自從娶了常玲兒，外面人都默認他了一個廢人，如今竟然連嫡親的弟弟都也這樣覺得。

“惜，你也這樣覺得嗎？”

宋言崢忍不住看向宋惜，這個他一直呵護有加的妹妹。

“大哥，我也得去學......”

一陣風吹過，宋言崢的眼底閃過一抹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