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觀樟府的第二次鄉試正式開始。
難得作為局外人,宋裕激的上躥下跳,如同地里的猹一樣。
“父王,您特地買下這能看到貢院大門的宅子,又拉著我們起個大早,究竟是何緣故?”
宋裕一扭頭,便看到了睡眼惺忪的師徒二人。
“本王可以為你們詳細講解考生們進了這貢院大門后會發生什麼。”
忽的,宋裕目一亮,“就以馮奎之為例吧。”
順著宋裕的目看過去,正好看到背著背囊的馮奎之。
“他踏進貢院大門后,便會率先中號舍,我們假設他中的是臭號。”
同一時間,馮奎之看著手里的乙八十號,陷了呆滯中。
雖然大家對于臭號的接度陡然抬高,但并不代表他馮奎之也想被分到臭號啊。
而此時的馮奎之還不知道,這一場鄉試,他會被一神的力量控制。
“分到臭號肯定會先接一會兒,馮奎之是個聰明人,接后肯定會像當時本王那樣,到了號舍先把號舍里灑滿香料,保證讓臭味盡可能的傳鼻子里。”
宋裕的拉拉,完全就是馮奎之那邊真實的寫照。
“折騰完一通后,就該等待考題了。”
只見宋裕神一笑,“葉老頭出的題,本王保證,就連馮奎之那樣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人,也會口。”
臭號。
“葉大人瘋了嗎?”
馮奎之看著眼前的考題,陷了沉思。
以前只聞葉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考題直接比他上一次鄉試難度提升了好幾倍!
又一臭味傳來,馮奎之連忙把蟾宮香放在鼻孔。
老天爺啊,高抬貴手,讓他正常發揮一次吧。
......
“那父王覺得馮奎之能堅持到最后嗎?”
宋時歡的睡意徹底消散,頗有興趣的問道。
聽父王講這貢院里面的故事,還真的有意思極了,就是不知道馮奎之是否真的被分到了臭號。
若是真的......
宋時歡勾了勾角,責任全在父王。
“自然是能的,他會用盡所有的毅力讓自己堅持下來。”宋裕邊說邊給自己臉上金,“就如同本王當時一樣。”
“而且葉老頭不喜歡提前卷的,覺得這種行為不穩當,所以馮奎之將會度過人生最難熬的幾天。”
宋裕嘖嘖搖頭,仿佛已經看到了馮奎之水深火熱的日子。
“所以父王出了貢院后才會病倒?”
“正是如此。”
幾日后,鄉試結束,貢院大門再次打開,三個人又貓在宅院的墻沿上看著貢院。
“馮奎之還沒出來呢。”
“不會真的被父王完全說中了吧?”
“那王爺的會不會有點太過靈了?”
面對宋時歡和沈清平的質疑,宋裕也不著急反駁,一雙眼睛盯著貢院。
半炷香后。
面容憔悴的馮奎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貢院,整個人看起來如同遭了什麼非人的待一樣。
“公子......”馮家小廝看到馮奎之這副模樣,嚇得不行。
“我......我分到臭號了,快帶我回府。”
瞬間,馮奎之被分到臭號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真的被分到臭號了?”宋裕一副很是無辜的模樣。
他就隨口一說,哪里知道當真靈驗了。
“父王,您可真做了一回‘活菩薩’。”
......
“岳青,你去替我看看馮奎之。”
宋時歡看著岳青繼續開口,“馮奎之現下還未中舉,我不好直接派人去看他,你同他有淵源,又知些醫理,你去瞧最合適。”
宋時歡完全是良心不安,總覺得這次馮奎之之所以這麼慘,完全就是因為父王的一張。
“草民這就去。”
岳青了然,帶著幾樣薄禮便登上了馮家的門。
“岳姑娘,我和夫人聽奎之提起過你,今日奎之病了無法一起迎你,見諒。”
馮老爺和藹的面容下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馮公子于我有恩,聽說他病了,我該來看看他,這是一點薄禮。”岳青把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我......我頗會幾分醫理,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
見馮家二老完全沒有因為是仵作而嫌棄,岳青眼底慣有的寒意消散了些許。
到了馮奎之的房間,岳青便看到了臉慘白的馮奎之。
定了定心神,岳青上前給馮奎之探脈。
“老爺,夫人,馮公子是太過繃耗費力所致,只需休息上幾日便可好全了。”
簡而言之,就是跟當初的王爺是一個病因。
“到時候鄉試放榜,馮公子還能親自去看榜呢。”
見岳青說的跟大夫一樣,馮家二老的心才算是真正踏實下來。
就在岳青準備收回探脈的手之時,馮奎之突然手拽住了岳青的手,不同于上一次拽的是手臂,隔著袖。
這一次,岳青甚至能清楚的到馮奎之的溫。
岳青掙扎了幾次都沒能出手,馮夫人見狀連忙上前幫著掰開了馮奎之的手。
“岳姑娘,是奎之失禮了。”
“無妨,馮公子現在高熱未退,人還不清醒,談何失禮。”岳青把因為掙扎而通紅的手藏進了袖里,“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待岳青走后,馮家二老不信邪的又回到了馮奎之的房間里。
馮夫人學著岳青的模樣把手放在馮奎之的手腕,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馮奎之手反握。
“這孩子,難不就只拽人家姑娘家的手?”
馮夫人虛點了點馮奎之的鼻尖,語氣嗔怒。
“興許只是個意外罷了。”
馮老爺看了眼雙眼閉的馮奎之,方才那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姑娘。
那是郡主邊的人,這次郡主能來他們觀樟府,就是因為這個姑娘。
若是奎之當真......
就憑現在的馮家,只怕是不夠格啊。
而且他方才瞧著他姑娘,對奎之也不像是有意的樣子。
“我瞧著可不像是個意外。”馮夫人瞪了馮老爺一眼。
“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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