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暖，恩難承，兒相湊，願使今夜過明朝，朝朝暮暮永不休」，關鍵是那個調調聽著特別耳，耳的沈清秋手牙，指他道：「尚清華，你哼什麼呢？」

尚清華繼續哼哼：「不知今時復明日，正盡需幾時，正冉冉，秋聲簌簌，修雅鞘無，寒水噴薄，泣不聲慘相求，求而不得復又起……」

沈清秋不可置信：「我□□——再唱一句試試？」

尚清華說：「沈大大你怎麼不聽人說話，千萬不要隨便人。冰哥要瘋。我告訴你，這個春山恨，現在是相當於十八的存在。你們倆個那就是傳說級別的國民Homo你懂麼？你堵我的有什麼用，堵不住天下悠悠眾人之口……」

終於，沈清秋如願以償地把向天打飛機苣暴揍了一頓。

好賤。太賤了！！！

這種挖坑不填還爛尾、角崩到西伯利亞反而喜大普奔的作者，就應該被活活打死！

揍完以後，他整理儀容，埋穹頂殿。大殿中央，岳清源正背對著他站立。

沈清秋上前行禮道：「掌門師兄。」

岳清源驀地轉，臉上微欣喜之：「小九……」

沈清秋道：「師兄，是清秋。」

縱使不能對岳清源說明真相，沈清秋還是希盡量能以示區別。

儘管這樣，可能有些殘忍。

岳清源怔了一會兒，低頭輕聲說：「……是清秋。清秋師弟。」

沈清秋看向他腰間的玄肅，還沒開口，岳清源便自發道：「師弟不必擔心。之後再閉關數月，應當暫時無恙。」

沈清秋道：「師兄，那你今後千萬別再衝拔劍了。修為可以提，境界可以再升，壽元卻是無法補回來的。」

岳清源出一然的微笑，緩緩搖頭道：「補不回來的，又豈止是壽元。」

邁出穹頂殿，沈清秋在沿路年輕弟子們的歡聲笑語，還有頭頂的簇簇煙花中慢慢走著。

離開之前，岳清源對他說：「但是，蒼穹山派，永遠是你可以回來的地方。」

他說得鄭重認真，岳清源一向是如此，承諾的事必然做到。做不到的，就會用一切辦法來彌補。

要是他真的是沈九就好了。

要是原裝貨真的能聽到這句話，就好了。

沈清秋越走越慢，忽然，像是應到了什麼，抬頭放眼去。恰好看見，冰河在人群中奔走，滿臉急惶，似乎在尋找著誰。

旁人見了他那張臉，什麼表都有。沈清秋道：「冰河！」

冰河也看見了他，瞬間移到眼前：「師尊，你為什麼沒在清靜峰？你現在能走了嗎？」

沈清秋道：「我才要問你，為什麼不去清靜峰等著，出去跑。」

冰河低頭道：「蒼穹山派所有人都不歡迎我。我只能時不時悄悄去陪你。剛才沒在竹舍看見師尊，還以為你又走了。或是被他們藏起來了。」

沈清秋聽他有點委屈地辯解著，不由自主想起了尚清華剛才的話。

如果他不胡攪蠻纏一通，說不定真的冰河就一黑到底，了原著和懲罰系統中那個手撕人的暗黑青年。

雖然現在，長了一個神經病的腦青年，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不過多也有惹人憐之吧。

沈清秋歎道：「知道自己不歡迎，那還把我送回蒼穹山。」

冰河低聲說：「我以為師尊醒來的時候，肯定會更想在蒼穹山……」

沈清秋扇了他腦門一掌。

都事到如今了，這孩子怎麼還這麼自卑，這麼死腦筋，這麼想不開！

他恨鐵不鋼道：「為師當然是最想先看到你了！」

冰河啪的挨了這一掌，臉卻激的都紅了。眼睛也開始水汪汪的，言又止的模樣，沈清秋正被他這種目看得不了，忽聽四下呼喝與刀劍聲四起。

楊一玄站在穹頂殿簷上，嚷道：「那魔頭又來纏沈師伯啦！」

一呼百應，當下有人跟著嚷嚷：「打！都打過去！」

「這廝居然還敢來！」

「冰河你這魔族宵小！敢上蒼穹山派一次，就有被打下來的覺悟！」

難怪冰河沒一直守著等他醒，他在蒼穹山派還人人喊打，這麼「熱烈歡迎」呢！

沈清秋無奈道：「看來你確實只能地來。」

冰河小聲說：「我早說了我在這裡不歡迎。」

沈清秋了他的腦袋：「沒事。我歡迎你。」

穹頂峰上一片喊打喊殺之聲，真假半摻，躍躍試，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之徒。更多的則是對冰河這個混世魔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和平路人。沈清秋哭笑不得，道：「不如你先帶我走。」

冰河一時沒反應過來：「走？」

沈清秋點頭道：「想帶我去哪裡，都可以。」

冰河愣愣地看著他。

沈清秋繼續說：「你不是說在這裡不歡迎嗎？那就走。魔界，幻花宮，想去任何地方，為師都陪你。」

他沒低聲音，峰上除了蒼穹山派的弟子，還滿了邀前來參加慶典的各派修士，五靈敏，哪有聽不清的道理，不約而同裝聾作啞，看煙花的看煙花，談笑的笑得更大聲。

他們如此配合，顧全蒼穹山派的面子，柳清歌卻不領，從屋簷上跳了下來，幾乎是氣急敗壞地沖沈清秋道：「喂！」

齊清萋怒不可遏：「……老娘不管了！去哪兒去哪！讓他們兩個相互禍害去吧！……溟煙，走了！還看什麼！」

沈清秋一回頭，黑線了一下：「怎麼又哭了！」

冰河忙去抹眼睛，聲音發：「不哭了，再也不會哭了。」

沈清秋覺得自己像唐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千辛萬苦，終於降服了一個鬧天鬧地的徒弟，勉強修正果。媽的，實在太不容易了，就讓他哭哭吧，反正，冰河就這麼個德。

瘋子也有，傻瓜也好，腦也好，神經病也罷。就這樣了。

沈清秋牽住他的手，像牽孩子一樣，問道：「這次一起走？」

冰河慢慢抬頭，眼底彷彿閃爍著熠熠星河。

手掌心合，十指扣。

沈清秋在前大步流星，聽到冰河在後著自己。

他輕輕地喊：「師尊。」

其實，這聲音從未改變過。

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