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他疏忽,他慣常騎馬,日行百里亦是無礙,一路縱馬疾馳,都忘了去想這位平日就貴非常的小王妃是否得了。
這兩夜,竟也沒哭沒鬧。
江緒用指腹刮了刮的臉頰,本想給上藥,又發現已經上過了,他作稍頓,只好重新給蓋上錦被。
次日上路,明檀察覺,馬車中的墊似乎厚了幾層。因為看書慣常支著桌案,今日桌案竟莫名矮了不。
江緒在外頭騎馬,剛好起觀察。
發現,竟只有這一側的墊厚了。
稍稍有些疑,開車幔,示意在車旁隨行的云旖靠近:“車上墊,是你加的嗎?”
云旖茫然搖頭:“王妃說的是什麼墊?”
想起什麼,又道:“今早主上命人往車里放過東西,許是您所說的墊?”
夫君?
明檀先是一怔,后又往前,看了眼江緒高大英的背影,角忽地往上翹了翹,心下莫名滿足。
因是在城中駕車而行,速度快不起來,他們一行小半個上午都未能出城。
臨近午時,江緒示意停車,就近找了個酒樓歇腳進食。
這酒樓對面也不知是間什麼鋪子,熱鬧得,他們落座的這一小會兒功夫,就進進出出了幾波打扮鮮妍、被丫鬟們伺候著的夫人小姐。
跑堂的來送吃食時,明檀好奇問了聲:“請問對面是間什麼鋪子?竟如此熱鬧。”
“對面啊,玉羅坊!是間鋪子,這幾日新開的。”他們這桌酒菜點了不,店小二介紹起來很是熱,“這玉羅坊的東西賣得可貴,但他們家還會做生意,除了店里頭擺的那些裳布料,還說什麼……新店開張,頭三日,特意給各位夫人小姐準備了獨一無二的裳,是繡娘裁如何如何心制的,反正吹得那一個天花墜,還每日午時才開張,每日只拿十件出來,每位夫人小姐,每日都僅可買上一件。”
明檀聞言,來了些興致。
小二又湊近咂舌道:“您都不知道這幾日玉羅坊生意有多好,都貴上天了,城里頭的夫人小姐們還日日趕著來買呢,為著件裳,前兩日還有人吵起來了。G,頭三日……今日仿佛正是最后一日,夫人,您要是有興趣,不妨也去瞧瞧。”
他介紹完,便拿著空了的端屜退下了。
明檀轉頭看向江緒,雖遮著面紗,但從那雙亮晶晶的眼中也不難看出心底有多期待。
江緒掃了一眼,吩咐:“云旖,陪夫人去。”
“多謝夫君!”明檀立馬起。
只苦了正盯著紅燒的云旖,那盤紅燒瘦相間,糖炒得極好,一看便知糯可口,極其味。
不聲咽了下口水,抱劍跟了出去,也不知有沒有注意到舒景然向傳達的“放心,舒某會給你留上半盤”的信號。
到對面的玉羅坊,明檀打量了下先前被街邊小攤擋住的匾額。
匾額上頭的字寫得不錯,所用木料也是極好的紫檀,字上還覆有細金箔。
見有客來,伙計笑著出來迎人:“夫人,可是要看看裳?來,您這邊請。”
明檀點頭,跟著他往里走。
鋪中裝飾得頗為雅致,柜后規整擺放著各綢緞布匹,男的品裳則是分作兩邊懸掛,都未掛太多,每件都有足夠的位置供人細致打量,這作派,倒與京城那些常顧的鋪子一般無二。
“不知夫人想看些什麼裳,素淡的華貴的,小店都有。”那伙計殷勤陪在旁側問道。
明檀目從掛出的這些裳上隨意掃過,云旖跟在后冷漠應道:“我們夫人自然只看獨一無二的。”
伙計了然,腰又往下躬了些:“那夫人這邊請。”
他快步往前,為明檀起門簾。
一道門簾相隔,里頭別有天,一看便知是為貴客準備的歇坐之。
伙計引至一張八仙桌旁落座,又為奉上盞茶:“夫人,您稍等,今日還有的裳馬上就為您送來。”
聽他這意思,是已經賣掉不了。
倒也正常,屋里不就有人正在爭裳麼。
沒茶水,只了眼斜對面一盞屏風半掩的八仙桌后,那套正被裁繡娘拿在手中展示、又正被人爭搶的裳。
那套裳是杏搭玉白,領短衫配褶的式樣,離得遠,上頭繡樣看不大清,值得一提的是,短衫用的竟是瑤花緞。
瑤花緞是蘇州今年新出的樣式,幾月之前貢,統共不足十匹。皇后娘娘得了兩匹,賞給了,做裳剛穿一回,便被不知節制的某人給撕破了。
聽聞瑤花緞不易織,雖已過數月,產量仍應不多。一直念叨著讓周靜婉賠緞子,周靜婉應承了,可也等到去永春園才給賠上。
這玉羅坊如今就有了瑤花緞制的裳,確實有幾分本事,也難怪有人為它相爭了。
“這套瑤花緞的裳,我們家夫人昨日便看上了,指明讓我今日來買,蘇小姐還是識趣些為好。”說話的是個丫頭,也不知是哪家的,很有幾分仗勢欺人趾高氣昂。
“靈芝姑娘也要講些道理,這套裳誰不是昨兒就看上了?”蘇小姐的丫頭忍不住辯道,“掌柜的都說了昨日不賣,今兒誰先來便是誰的,我們家小姐來得早,便理應是我們家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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