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夫人大氣,吵過一次也接了。國公爺敬重夫人,也給姨娘該有的面,日子也就這樣過去。那時候姨娘謹小慎微,可沒有現在的樣子。”
至于后來的事,也聽說過。當年梁知舟的外祖家被揭發與突厥來往,以叛國之罪被誅九族。鎮國公直接出了兵權,保住妻子和孩子兩條命。但是先夫人還是為了娘家的事郁郁寡歡,最后在一個深夜服毒自盡了。
虞念清當初和梁景明還有婚約的時候,曾聽楊氏提起過一次。楊氏在提起時,言語中還有幾分鄙夷。現在聽馬嬤嬤提起,卻覺得這其中一定不簡單。
單單看馬嬤嬤的態度就知道了,楊氏算是小妾上位,馬嬤嬤提起時卻沒有一點緒波。一個對自己舊主忠心耿耿的仆人,面對這種天然對立的關系,怎麼會這麼平靜。
但也不準備問太多,又找了幾個下人進來問話,暫時將人員安排好。
半上午時,主院那邊突然傳來消息,說是楊氏病倒了。
“之前國公爺去過一次,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出來之后主院那邊就讓人請了大夫。”小丫鬟很是機靈。
“這算是下馬威?”虞念清詫異。
畢竟說起來楊氏也算是的婆母,嫁進來的第一天,楊氏就病倒了,外面還不知道要傳什麼樣子。
小丫鬟補充說:“奴婢也不知道,大夫是悄悄來的,這件事知道的人應該很,奴婢還是路過時看見的。”
虞念清沒有再說什麼,權當做自己不知道,開始帶著丫鬟們整理自己帶過來的嫁妝。
昨日的冠已經被裝進盒子里,盈月捧過盒子來問:“這收到庫房?還是放到妝奩中?奴婢覺得上面配飾好看的,單戴出去也好看得很。”
分神去看了一眼,冠構造巧,尤其喜歡旁邊用珍珠串的流蘇。
這時候珍珠雖然算不得多麼珍貴,但是要找出這麼多大小一致且圓潤飽滿的珍珠也不容易。
拿起來想仔細看看,指尖突然傳來一刺痛。
猛然回手,指腹已經出現了一道傷口,鮮不斷地往外面涌出。
盈月被嚇了一跳,阿滿連忙去外面找止的藥。
傷口不大,很快就理好了。
盈月仔細檢查冠上面的珠鏈流蘇,發現是串珍珠的金在擰的時候沒有做平整,要是剛好握上金冒頭的地方可能會被撒傷。
“這匠人怎麼也不注意些……”盈月皺著眉忍不住數落幾句。
虞念清卻盯著那顆被染紅的珍珠出神。心中生出一種怪異覺,總覺得自己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那層記憶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想要想起,但總是差點什麼。
這鬧得也沒有什麼心思繼續收拾,讓盈月將冠放進庫房里。
中午休息時,又做了一個夢。
已經有好長的時間都沒有做過夢,起初還十分不確定,因為夢見了出嫁時候的場景。
但是和現實不一樣的是,夢中的還在樂平侯府,屋子里冷冷清清沒有多人。
一陣鞭炮聲響起之后,在一眾古怪的沉默中被丫鬟扶了出來。
當看見穿著新郎吉服的梁景明之后,的怪異上升到頂端。
梁知舟呢?不應該是們親嗎?
在這個格外荒誕的夢中,的心里涌上一不安,朝著四周不停過去,最后視線在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前停住。
這個男子量很高,但是穿著最普通的布麻,胡子拉碴,融人群當中沒有毫的違和。
但過那雙眼,還是一下子認出了,這就是梁知舟。
下意識走過去,想要和梁知舟說說話,可本就是徒勞無力,沒有一個人意識到的存在。
有些喪氣,才發現梁知舟的目始終朝著一個方向。順著他的目看過去,看見了那頂花轎。
花轎被抬起,周圍的人都散去。
梁知舟混跡在人群當中,沉默地朝著前面走去。
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梁知舟。
在的印象中,梁知舟自信強大,無論在什麼地方,他都可以瞬間吸引所有人的目,讓人忍不住去追逐、去仰。
但是夢里的梁知舟失去了所有的銳氣與鋒芒,沉默甚至卑微著。
從樂平侯府到鎮國公府,一共是五里的距離。
他始終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迎親進門之后,他在門前收禮的臺子上遞過去一個紅封。
足足有十萬兩的銀票。
負責登記的小廝嚇了一跳,問:“這是哪家的禮?”
梁知舟沉默了很長時間,開口時聲音已經沙啞地不像話。“是方的,我是……哥哥。”
小廝還想要問什麼,他就已經轉離開。
虞念清想要追上去,才走了一步路,周圍的景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又變了破敗的荒院。
穿玄勁裝的梁知舟從外面走進來。
他剛剛應當經歷過一場鏖戰,手臂簡單包著一條白布,鮮從中不斷流下。他卻恍若未覺得,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塊紅帕子,里面包裹著兩珍珠步搖。
步搖十分,和這荒涼的院子格格不。
他用手指撥了撥步搖下的珍珠流蘇,堅毅的面容瞬間和下來,朝著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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