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鵝大雪從清晨就沒停過。

晚上，邢彧的車停在了邢氏老宅門前。

邢彧先下車，撐開一把傘打開了副駕車門，林妍下車后他第一時間彎腰替攏了攏外套領口，連帶著圍巾也仔細理了理，才握住的手往自己口袋里揣。

“阿妍。”他打趣：“我都跟邢英雪說了，不回家過年。你非得回來湊這個熱鬧，找氣？”

林妍仰頭看他，雪花落在他肩頭，抬手替他彈了彈：“格局。邢教練，咱們得把格局拿出來。”

見他挑眉，又補充道：“今天是除夕，雖然你爸不討喜，但也是個合家歡樂的團圓日子。再說了，家和萬事興，還有在，就當回家看了。”

邢彧：“是，老婆格局大。”

推開厚重的紅木大門，屋的暖氣驅散了兩人上的寒氣。

邢彧先了自己的黑大，搭在臂彎里，又轉接過林妍的外套，掛在門口的掛區。

“哥，你們回來了。”邢英雪的聲音從客廳方向傳來。

邢彧只是淡淡“嗯”了聲，目一直落在林妍上，生怕不習慣。

這時馮鏈也端著一碟剛出鍋的糖炒栗子走過來，臉上是平時見的熱絡。

“林妍來了，快坐快坐，別站著！”

林妍和馮鏈很打道，禮貌應聲：“知道了，阿姨。”

馮鏈瞧著這尷尬的氣氛，趕朝著沙發方向喊了聲：“仲華，阿彧和林妍回來了！”

林妍這才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邢仲華。

他戴著一副眼鏡，手里捧著一本厚厚的書，書頁翻得“嘩啦”響，頭是沒抬一下。

眼鏡到鼻尖，他過鏡片瞥了兩人一眼，語氣沒半點溫度：“回來就回來，還要我跟他們問好？”

“爛德行！”馮鏈白了他一眼，帶著討好般又趕轉頭看向邢彧：“別管他，他就這臭脾氣。”

邢彧沒說話，只是手替林妍撥了撥耳邊的碎發，眼神里帶著安。

就在這時，二樓走下來一位朗的老人。

頭發花白，穿著一件藍棉襖，渾上下沒有半點豪門老太太的架子。

樸實接地氣。

雖然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林妍一眼就認出了。

是邢彧。

“小妍吶！”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林妍，快步走上前，糙卻溫暖的手一把握住的手，力道不小，很踏實：“孩子，還記得嗎？咱們在你老家見過的，那時候阿彧還在想方設法追你呢！”

林妍回握住的手：“記得，。這兩年太忙，都沒時間回去看您，您還好嗎？”

“好得很！”老太太眼角堆起深深的皺紋，聲音洪亮：“我在鄉下種菜、喂，還能跟鄰里的老姐妹一起曬太聊天，日子過得舒坦著呢！比在城里待著自在多了。”

說著，又把視線轉向邢彧，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里滿是調侃：“阿彧，總算把人搞到手了吧？”

邢彧：“多早的事，都領證兩年多了。”

“好！好！”老太太笑得更歡了，拉著兩人就往餐廳走：“既然都到了，別站著了，趕坐下吃飯。”

邢彧掃了眼客廳：“邢墨沒回來？”

馮鏈接話：“我下午給他打過好幾通電話，他不肯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里那事沒釋懷，一直跟你爸對著干，就算回來了，兩個人也說不上兩句話，還不如不回來省心。”

“話不能這麼說。”邢彧語氣微變：“本來就是邢家對不起他，他沒做錯什麼。”

“是！”邢仲華聽著不樂意，把書往桌上一扔，抬聲：“話里話外都是我做錯了唄！”

邢彧：“大過年的，您倒是心如明鏡。”

邢仲華摘掉老花鏡，板臉：“邢彧，我看你就是存心回來氣我的！”

“您暴躁癥，還用氣？我不說話，您都能自己氣吐自己。”

“你這逆子！”

“好了！”眼看父子倆又開始拌，老太太趕開口，瞪了邢仲華一眼：“邢仲華，你個當爹的能不能有個當爹樣？閉上你的，讓我們安心過個好年！”

“媽！你看看邢彧，簡直無法……”

“再說一個字！”

老太太一聲呵斥，邢仲華閉了。

接下來，大家落坐餐廳。

老太太站起來舉杯。

“今天是除夕，老頭子今年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陪你們過幾個年。別的不求，就希我們邢家子子孫孫都平平安安，邢家能越來越好。”

說完，又瞪了邢仲華一眼，嗔怪：“尤其是某個中年男人，都一把歲數了，脾氣該改就得改，別總跟孩子們置氣！”

邢仲華煩，但未頂。

老母親的威懾力，他不敢撼。

馮鏈趕打圓場：“媽說得對！我們邢家一定會越來越好！我一定叮囑仲華，改掉他的臭脾氣！”

說完，大家喝掉了杯子中的酒。

只有林妍，因懷孕用果替代。

可這一幕落在邢仲華眼里，又了不順眼的事。

他放下筷子，皺著眉看向林妍：“喲，大過年的，喝點酒怎麼了？平時我見你應酬不是能喝？矯個什麼勁兒。”

邢彧還未開口，邢英雪不了了。

“爸！人家想喝什麼喝什麼？你煩不煩？一直叨叨。”

“邢英雪，我還沒說你！”邢仲華正好氣沒撒，懟道：“你看看你找的什麼男人？宋延崢害死你爺爺！差點毀掉邢氏！差點要了你的命！就你這腦子，屎殼郎見了都得推！”

邢英雪冷臉回嗆：“您不稀罕他？把他當塊珍寶。你腦子也沒好到哪兒去。”

“哎喲！都別說了！”馮鏈愁死了：“別吵了！大過年的吵什麼架？快吃飯吧。哎，等等……還有人要來，等客人到了再一起吃。”

“還有誰？”邢英雪愣了下。

話音剛落，門鈴響了。

保姆阿姨快步去開門，只見一個穿著駝長款大的溫婉人走了進來。

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手里拎著兩個致的禮品盒，站在門口微微朝他們鞠躬，落落大方卻有幾分局促。

邢仲華朝招了招手，語氣難得溫和。

“文溪來了，趕過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