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循著霍二爺視線向手機里的照片。

即使那人側著臉，也能看得出長得很漂亮。

也確實有點……眼。

他想了想：“是有點悉。”

“像誰？”霍二爺半瞇著眼，記憶回溯。

那邊門口，江原已經后背發涼，坐立難安了。

像……肅絞盡腦，突然意識一閃：

“二爸，好像是霍知岸的未婚妻！什麼喜？莊淺喜。”

霍二爺眸一頓，幾秒后，他出一個難以言明的表。

他突然想起什麼，起慢慢走到落地窗口，背手凝眸往下眺。

黑夜之下，一棟小洋樓被香樟樹包裹，暗紅的檐頂在月下泛著澤。

“我要沒記錯的話，知岸那個未婚妻，工作室就開在這對面？”

肅恍然大悟，立即點頭：“是的。”

霍二爺轉過，兩人同時向后門口的江原。

江原勉強勾起角，搐地笑了笑。

霍二爺盯著江原那張不言而喻的表，那張鷙的臉上眼可見泛出驚詫和趣笑。

他樂了。

好！他從嚨里發出幾陣短促而急切的“好”聲，呵呵呵地大笑：“很好！”

他走回來，一屁坐下椅子，啪地一聲，他重重拍了下桌面，指著書桌對面空置的董事長座椅，痛快而酣暢淋漓：

“霍郁啊霍郁，你真是老頭子心栽培的好長孫！！”

他倒要看看家里那個老爺子聽到這個消息，該出多麼難看的臉。

他激非常，后背靠著座椅連了幾下，前后晃著，幾乎抑制不住地大樂。

“只是可憐了我那小侄兒。”他笑語，狀似無奈地嘆氣。

肅忐忑問：“二爸，我們的人還在海面找，要找到了，還往境外送嗎……”

“怎麼這麼不懂事？郁有多在乎這個弟媳你看不見麼？”

霍二爺眸眼泛出一詭譎的暗，半是教訓半是囑咐：

“找到了，把人還給他。”

他抬起手指，緩緩強調：“送到他懷里去。”

肅點頭：“我知道了。”

*

黑漆漆的海平面向前方蔓延，消失在視線盡頭。

救援直升機的探照燈在海面掃，柱劈開夜，打在一片片波濤洶涌的浪花上。

七八艘海事搜救艇在深不見底的海上來回打轉，頭頂直升機的轟鳴聲和海岸邊的警笛聲織一片。

“把聲吶調到最大，無人機編隊沿航道搜索！”

救援艇上，海事長對站在船頭的霍郁道：“霍總，目前搜救半徑擴大到四海里。”

霍郁瞳孔和海平面的黑夜融，話不多：“能不能快？”

王長面凝重：“已經在盡力了，只是，離您說的跳海時間已過了將近四十多分鐘，這種夜海，晚一秒，危險都十倍百倍地增加，您需要做好……接一切可能的準備。”

霍郁沉聲道：“沒有其他可能，會游泳，泳技很好。”

他眼底布了，聲音被海風撕碎片，混著海浪拍打在船上。

怎麼可能？他霍家的人，一個兩個沉進水里……

莊淺喜更不可能！！

王長看著他沉的表，沒有多言：“行，您的人搜東側，我們走西側。”

海浪打在霍郁臉上，他著無邊無際的黑暗，攥著遠鏡的手發抖。

“季叔，你帶幾個人，另開一艘救援艇往東南側去找。”

季叔有點猶豫：“爺，那您？”

“我們分頭找。”

季叔只能點頭，跳到另外一艘救援艇上。

幾艘救援艇散開，朝漆黑的海面駛走。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對講機里傳來一道激又迫的聲音，“西側礁壁底下發現疑似漂浮！”

“好像是件式外套。”

霍郁心狠狠一抖。

探照燈移過去，霍郁看清那飄在水面的東西，眼底本就不多的驟然全暗下去。

是淺喜的風！

一個浪花打在礁壁上，將那漂浮卷海底。

霍郁的救援艇首先抵達那片角落，他本無法思考，顧不得確認，丟下遠鏡，踩著船舷縱躍水中。

救援艇上的幾個人聽見一聲嘩啦跳水聲，轉見霍郁人已經沒了，面大駭：“霍總？！！”

遠海面的季叔聽見這邊靜，大驚失：“爺！！”

這簡直是胡來！

季叔一把奪過船頭的方向盤，上駕駛位，調轉方向往這邊風馳電掣地開過來。

*

再多的呼喊霍郁都聽不見了，海水瞬間沒過他，冰冷地灌他耳和鼻腔。

腦海里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咕嚕聲，像誰在耳畔低語。

霍郁借著水面上微弱的探照燈，死死盯著水里那件暖黃的風。

幾乎是憑著本能朝下劃。

手指剛到那件服布料，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來。

風被暗浪翻轉，邊緣的褶皺慢慢舒展開，恍惚幻化了一個人。

他看到母親那張年輕的，慘白浮腫的臉。

朝他出手：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