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不就是再談嗎？”季舒楹立馬道，“我很冷靜，冷靜得不得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以及道歉。”

“那麼我再重申一遍，季茂明通過一位業朋友牽線找到了我，家事并非我們團隊主攻的方向，因此，我將案源分給了其他的專業團隊，季茂明是客戶，KS作為律所為其提供專業服務，僅此而已。”

這樣的理由，季舒楹本無法接。

在乎的是，為什麼裴遠之沒有告訴這件事，也沒有想過跟商量，甚至連提都沒提。

并不是這件事最后沒有發生，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不能接。”季舒楹說。

不能接裴遠之公事公辦的態度，也無法接這個解釋。

“那我無可奉告。”

裴遠之抬腕看了下時間，銀表盤泛著微冷的，八點過十分，這個通話已經持續了十分鐘，“我待會還有工作。”

顯然，兩個人的流和通不在一個頻道上，電話繼續打下去，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言下之意，他準備掛了。

季舒楹早就在裴遠之話音落下的那一秒，率先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季舒楹盯著窗外，又生氣又想哭。

不懂，也不明白。

為什麼裴

遠之能這麼冷靜，為什麼他不知道究竟在乎的是什麼，好像真的是在無理取鬧一樣。

季舒楹閉上眼，手機一扔，雙臂展開，往后一躺。

裴遠之沒有再打過來，季舒楹也不想再打過去。

繼續追問，也問不出什麼，因為裴遠之本不懂在乎的是什麼。

收拾好緒后，季舒楹冷靜地將電話和聊天框刪除。

原來真正的生氣時，人會表現得格外鎮靜，沒有拉黑裴遠之，連好友都未刪除，一點外的緒都沒表現出來，別說朋友親人，連天天相的廖音都沒發現出了狀況。

只是不接裴遠之的電話，也不再回裴遠之的消息，將對方無視得很徹底，也同時將這個人的所有有關信息屏蔽在自己的世界外。

無聲的冷戰。

對方出差的這些日子，季舒楹依然有節奏并規律地過著自己的生活，工作沒到任何影響，甚至連食都不降反增。

唯一緒有波的時候，便是在朋友圈偶然瀏覽到相關的信息。

工作需求，難免會加很多同事，不管是王律，還是學姐于惠，或者面生的同事，都會時不時地會在朋友圈轉發一些律所的公告、新聞，有時是新聞鏈接，有時是KS網的報道。

比如，最近的一條，便是有關裴遠之赴會面創始合伙人的網報道，中英文雙語，運用數字和案例，詳實地介紹了裴遠之進KS以來的就，還配了一張方的照片。

又或者，代表KS完接下了一樁標額極大的收購案，引起國財經雜志、報紙們的關注，輿論紛紛。

沒有關注過，甚至刻意屏蔽了與裴遠之有關的字眼，但跟他有關的信息還是一個勁地往耳朵里鉆。

組例會結束后，同事們在耳邊八卦；上洗手間時，也會聽到其他組的員工們聊天。

“你們看網那個報道了嗎，我的天，知道大魔王牛沒想到這麼牛，整個中華區37%的創收……真合伙人的實力KS的榮耀。”

“我看了……比有的男明星還要上鏡，這骨相，這建模，絕了。”

“他們組還招人嗎？想轉組了。”

“他們組的季度獎金年終獎好像一直都是最高的吧，富得流油嗚嗚。”

“好帥啊啊啊啊啊啊，可惜英年早婚了。”

“早婚？什麼時候的事，沒有吧，裴par不是單嗎。”

“我家里有長輩剛好認識裴par那邊的親戚，聽說是訂婚了，但我也不確定，聽說的。”

“……好吧，這麼又帥又完的人不知道最后會被誰拿下。”

季舒楹在心腹誹，完？哪里完，除開會賺錢有一幅好皮囊外，一無是！

長達快一周的出差，季舒楹從自己朋友圈刷到的消息、網的報道、以及新聞上，斷斷續續地拼湊出裴遠之一周的行程。

對方看上去似乎毫沒有被上次電話里的爭吵所影響，在工作中一如既往的游刃有余。

周天，裴遠之結束出差，回國。

張姨提前準備好了盛的午飯，來迎接男主人的歸來。

廖音一開始是興高采烈的，一邊給季舒楹夾菜，一邊絮絮叨叨地關心小兒子，“怎麼出差一周清減了這麼多？”

“倒時差，行程比較忙。”

裴遠之回答得很簡潔，報喜不報憂，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沒過多久，廖音察覺到不對勁。

私下很過問兩人的況，因為想給小足夠的私空間，但現下，再大大咧咧的人，也能察覺到飯桌上的不對勁。

裴遠之給季舒楹夾了菜，各式各樣的蔬菜類在碗里堆了小山，季舒楹一口沒吃，而是把碗推到一邊，換了個新碗。

別說吃了，連一個多余的眼神也沒有給過裴遠之。

徹徹底底的無視，像是房子里沒有這個人。

裴遠之收回筷子，側頭看了眼吃飯的季舒楹，對著廖音、張姨，都是笑盈盈的面孔，眉眼彎彎，唯獨不給他一個眼，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更別說像出差之前，書房那樣，扯著他的袖口聲撒了。

判若兩人。

暗流涌。

吃完飯，季舒楹開始把自己的東西往客房里搬，被裴遠之攔住，“搬東西做什麼？”

“最近一周，喜歡上自己一個人睡了。”

季舒楹不看他，只盯著裴遠之背后墻上掛著的拼畫，肢語言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不想和你睡。

不開心，不高興，所以排斥跟他一切的肢接。

連同床都不再愿意。

裴遠之沉默了一會兒，薄微，“我去住客房，你不用。”

季舒楹放下手中的東西，同意了裴遠之的提議。

或者說，本來就在等裴遠之先開口。

待裴遠之的東西清理完，‘砰’的一聲，臥室門被關上。

男主人被孤零零地關在門外。

裴遠之沒離開，也沒，西裝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他剛回國，有許多飯局等著他，或是工作上的應酬，或是朋友嚷著組的局，都在等他的回復。

但他一個都沒理。

除了工作之外的事務，一條訊息都沒回。

裴遠之一開始覺得跟季舒楹解釋得足夠，工作和生活的界限，他向來分得很清楚。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不會在工作中摻私人，也不會把私人帶到工作上來。

而季舒楹向來緒多變，一天一個心，一天一個想法，他不可能因為對方去站隊，去拒絕客戶。

何況當時，還有別的緣由。

廖音在走廊拐角看到了裴遠之被拒之門外的全過程，雖然聽不大清說了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趁季舒楹去洗澡的間隙，廖音私下找到裴遠之，低聲問：“你是不是又惹小舒生氣了？！還不快去跟人家道歉！”

一上來就讓他道歉，裴遠之無奈，“媽，您知道是什麼事嗎？”

“什麼事，人家小舒那麼聰明漂亮還講道理的人，有什麼天大的事能惹生氣？肯定是你的不對。”

面對母親直接扣上來的一頂大鍋，裴遠之靠著走廊，了眉心，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媽，事沒那麼簡單，不是低頭道個歉就可以了。”

“管他什麼簡不簡單的事，你先把態度擺出來啊！”

廖音恨鐵不鋼，“孩子最在乎的是什麼？不就是態度！而且，夫妻本是一，不管是神上，還是上，有什麼事不能兩個人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通一下呢？”

裴遠之沒說話。

廖音難得的正，繼續認真道：“你們是要互相陪伴余生的人，我知道，你跟小舒從小長環境不同，到的家庭教育理念也不同，人生經歷也不一樣，可能相起來會有很多。”

“但哪怕是認知觀念上有所差異，你也可以多把你怎麼想的，做事的緣由告訴，夫妻嘛，本來就是磕磕絆絆一路磨合，哪有什麼天生就好的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裴遠之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媽。”

見裴遠之聽進去了，廖音也稍稍放下了心。

裴遠之回到書房，打開了筆記本，像往常一樣，先把手頭急的工作事務理一下。

工作，永遠是優先級第一。

他早已習慣二十四小時圍著工作轉的日子，日積月累下來，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事業是生

命，生命也是事業。

——“用生命的長度，換取生命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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