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一陣轟鳴，飛機在萬丈之下的眼中被放了緩速地劃過天際線。

與蘇虹最后一次的會面，梁穗是跟梁梵希一起走出的飯店，各自緒低，無話可言。

梁穗著落在天幕轉瞬即逝的灰淡的尾跡，思緒倒回剛才。

-你姐姐在國不會有任何事。

-留學期間產生的所有費用都記在菲特夫人名下。

-對既白給你造的困擾十分抱歉。

-祝愿你學業順利，更上一層。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有太多的不可預料與紛擾雜，的世界一團糟，的安之所為眼中釘，好像從湘州到南的漂泊還不算結束。

梁梵希拒絕了他們特派的司機，牽著梁穗到公站臺，這個季節的風還是強烈，們聊著天，聲音灌進風里，圍巾從這端飄到那端無暇顧及，曾經覺聊不完的時間似乎被打上了發條，每時每

刻都珍貴。

公車到了，梁梵希繼續牽起上車，手到落座也沒有放開過。

梁穗不聲地側眼，看見另一只手心里翻著兩座城市幾乎萬里的相距。

們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麼遠，沒有父母庇佑，梁梵希總是照顧最多的，帶離暗的舊環境，帶到南，陪到京市，放遠了生怕丟了，揣邊又生怕傷了。

怎麼到這次，就稀里糊涂的又是傷了又是丟了。

手心力道在慢慢收，梁梵希目沒有離開過屏幕里的導航線，的緒逐漸遞加，從下車后在默不作聲，到上樓步子微，進門后就反抱住了梁穗。

“你要早告訴姐姐的。”

興許……興許可以改變點什麼，興許還可以保護。

慌地想著，梁穗突然抬手回抱住，很輕，安地拍著，臉仰出厚的圍巾，聲音向頸邊：“本來，我很猶豫，但在你抓住我手的時候，我又想明白了。”

梁梵希似想開口，又被梁穗擁住的力道摁回，有些哽塞地說：“這麼多年了，姐姐，你好像一直在被我拖累，一直在因為我承擔些什麼。”

每一個選擇幾乎都在為遷就，甚有過為自己活著的時候。

那樣不行的，太累了。

父母走后，自私地占有了十多年的人生。

梁梵希卻在搖頭，梁穗的大概知道要回什麼，但這回不讓說，蹭了蹭頸前厚，笑起來說：“等我空，也要給你織一條圍巾。”

“這次，你就在這里等著我。”

-

假期正式開啟，這場歇斯底里的落幕被掩埋在世界的回溫與喧囂熙攘中，無人發覺，新春開始倒數，友圈各有各的歸家、旅行日常。

一月末，京市總算了風雪，氣溫卻同樣低，花店也迎來一段忙碌時，接下了許多周邊產品跟花卉禮盒定制的拓展業務，梁穗一邊做著申請院校的前期準備，一邊跟著跑上跑下。

除夕本該從簡，但梁梵希堅持提早關門，而鄒栩提早一天就定好了吃飯的餐廳，特意回家只吃頓中飯，在晚餐之前趕回來。

餐廳里座無虛席，熱氣騰騰，耳邊喧擾持續躍，列表好友從零點開始就在陸續地發來祝賀，梁穗一一回祝，朋友圈被各種除夕餐刷屏。

也拍了一張附和，編輯選照的時候，頁面下去，視線定在一張意料之外出現的照片，舞臺，兔耳，場，悉的面孔與場景仿佛近在昨天，切換界面，在相冊里翻找出這張照片，左上角顯示的時間也與那日對上。

有些晃神，卻不等再被帶洪流般的回憶中，面前的姐姐問怎麼不筷。

梁穗恍惚笑笑，“在拍照。”手里淡然點下刪除鍵。

吃完飯，鄒栩買了一堆小炮竹仙棒，送們到小區樓下，一起進鞭炮煙火的隊列，在滿是火藥香的岔道上逐個玩起來，后邊的麻將館也噼里啪啦響，孩到跑，寒夜里又凍又鬧騰。

他們拍了很多照，說了很多話，在一年里最冷的時候，圍在天的單元樓前，心照不宣地度過了歷年中最歡欣熱鬧的除夕夜。

……

留學后續事宜很快便順利落實，梁穗會在年假的最末時前往倫敦。

這個消息從傳裘欣那兒到自瑞士趕回，前后不過一夜，帶回的還有柯冉，們互相通過事原委，會面時只字不提，二話不說直接上小龍蝦大排檔。

外頭是真冷啊，夜里北風呼啦啦又吹起來，掀進高高支起的雨棚里，濃郁的熱香氣全往一邊兒吹，裘欣抱怨著回去還得洗次澡，瞪向想出大晚上來吃風薰小龍蝦的柯冉。

柯冉已經喝得差點想把這兒當KTV拎起啤酒瓶開嗓了，梁穗啼笑皆非地把的社死行為摁回去好幾次。

們誰也沒有說道別的話，誰也不提不相干的人，只臨到散場，柯冉的大嗓門終于歇下來，趴在梁穗耳邊口齒不清了一句：“你放心，有人再敢說你不好，我還是要幫你罵回去的。”

先去結了賬，了代駕，費勁把兩個人扶進車后座，關上車門，自己站在冷風里，眼睛就有點酸，有點脹。

……

京大那邊的善后也在臨行前一一結果，聯誼會的報道后期，跟到底，完分工作再與小田提了退出。

而對于至此不知所蹤的兩人，也在不久后的開學季，聯誼會的相關報道及宣傳視頻小火后燃起過一小波討論，與陳既白同一批前往馬薩諸塞州參與聯培項目的傳開消息，同時學校里也再沒有關于梁穗的消息。

有人猜測二人同行，有人傳分道揚鑣，但無頭蒼蠅轉兩圈就回歸平常了，更多的只在狐朋狗友的小圈高談闊論，而唯一共同點是，自那場意義非凡的慶功宴后，沒人再敢把梁穗搬上臺面多。

生活繼續，也有新的八卦，新的樂子，新的風云人，世界一樣轉。

沒了兩個人，只是多了一份理不開的八卦這麼簡單。

-

梁穗再次收到關于京大的消息，是份“評論之星”榮譽證書的寄件，連帶一筆厚獎金，寄到梁梵希店里。

決賽復核結束，的評論作品榮登榜首，在報道中被單拎出來介紹，其實按理說還有個采訪容，無法到場，只遠程編輯了一段經驗想。

五月初，臨到春季學期開始，還在忙著退租，終于在報道前決定與合租舍友一齊搬離嘈雜吵鬧的泰晤士河南岸，好是新宿舍更優的設施配置與隔音效果，還靠近廣場，通更快，但也需要多承擔百多英鎊的每周房費。

梁穗咬牙才同意了，因為除卻艾琳娜以私人基金會的名義為提供的足以支撐高昂學費及學雜開支的獎學金以外，沒有接任何其他便利，到這兒之后仍然會去做些線上兼職以及餐廳侍者的工作，與在國無異。

不過外形條件甚佳，在西餐廳一天下來也能收到厚的小費，至目前為止，承擔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并不是問題，等開學后，也可以申請更多獎學金評選。

終于把行李搬下樓，梁穗了輛車來接，如果東西再點的話，這點路程兩人應該考慮搭乘公。其實大多都是舍友時悅的，也是個中國留子，熱到第一天見梁穗就激得要開香檳慶祝，一個多月下來，兩人相不錯。

梁穗行李，一箱子一背包就夠，其中一整只手都是幫時悅拿的，的護品化妝品就一大堆。

上了樓，開了門，兩人癱累得差點席地而坐。

時悅一口氣說一聲謝謝，最后兩人對著笑得直嗆，都來不及先參觀兩人間的新宿舍，一邊蹲一個大氣兒，休息完了直接拉行李箱，拉開準備收拾。

前段日子梁梵希還總是來電說國多雨天寒，但倫敦也不算暖和，風從沒關嚴的窗鉆進來，掃過擺里皮表層的薄汗，就冷一激靈。

梁穗找到作祟風源，停下收整的作，起過去關窗。

時悅在清點自己的化妝品，零零總總多到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在地上擺攤，擺到梁穗的箱子邊。

一瞥眼看見什麼，銀閃閃的，好奇手一拉，從一件不起眼的服里拉出來。

看清全貌后，微微怔愣了眼，看向拉窗戶的梁穗，再回看手上這條圖騰樣式的穗子項鏈，驚愕失。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這玩意兒一看就價格不菲。

一是難以想象平常勤工儉學的舍友會佩戴這種品級的項鏈。

二是……

梁穗這時走回來，見蹙眉低頭，“怎麼了？”

“你的項鏈？”時悅抬起手里這條細鉆構的昂貴項鏈亮在對下，也在映照下，中間斷開的切口清晰可見。

回來的步子頓然驟停，視線深深低斂。

不記得了，似乎想起過要把它摘下，但那時候脖子上已經不見這玩意兒，想不通會掉去哪兒，居然誤打誤撞地扯掛進服里，又被一團帶了來。

時悅目帶著深究的敏銳：“是你男朋友送的嗎？”只好想到這個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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