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陸長鶴大夢初醒般晃了晃腦袋，看沈離的眼神已經有點不一樣了。

功把自己洗腦後，有點難以直視？

沈離惱他那麽久或許都沒聽進去多話，“你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看吧看吧，開始關心他了。

果然另有所圖。

腦子裏已經刷彈幕了，但陸長鶴表面上還是冷靜得一批，自覺要做個好人，不能隨意打破的幻想。

于是他故作很鎮定平穩的姿態：“沒事，你繼續講，我聽著呢。”

一看就是沒聽進去，沈離坐直了子，眼神肅穆，饒有一副小老師的威嚴，還夾雜點可，“那你把我剛剛講的，套用一下舉個例子。”

陸長鶴呆住了，看了看筆記還沒幹的清秀字跡，又看了看沈離一眨不眨的嚴肅目，張著啞了半天。

量他也說不出什麽，沈離放棄了，繼續從頭簡略跟他講，“好好聽，我再講一遍。”

沈離自己本每天也不出很多時間可以用作于輔導他人，但在僅有的時間裏，沈離逐漸見證了陸長鶴這鋼鐵是如何練廢的。

是一科就學的很吃力了，進步二十名的分差，對他來說怕是一道難以越的鴻。

不過每次教的時候，他也愣是站著坐著給聽完了，說明他自己也沒有放棄自己，沈離都不好放棄他了。

經過了長達一周多的折磨，沈離決定跟他暫停幾天，讓他自己去消化一下知識。

平常除了吃飯劉茵茵很能跟有集，還是聽說了最近莫名其妙好像在給某個年級倒一輔導功課，更加坐不住了。

逮著機會就把拉去了校外，假借陪買小蛋糕的名義，一頓套話。

“簡直絕了，你都不知道我聽陳說的時候多震驚！”劉茵茵邊說邊比比劃劃，不然都難以表達自己炸裂的心，“你教他還不如教我呢，我好歹孺子可教，老實說，你跟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易？”

一下沒控制住，一手指頭就指向了沈離。

沈離沒跟生氣，溫和地把的手指捋下來，“茵茵，指人是很不禮貌的。”

劉茵茵改歪頭了，“那你回答我，是不是被威脅了？我老早就想說了，那天我又不是不在場，他家裏就不喜歡你，他朋友也把你說那樣，你在他家裏都不知道了多委屈吧，難不他還借此要挾你？簡直混蛋啊！”

“你還是別腦補了。”沈離一陣苦惱，“他們家……大部分人還是對我好的，只是防不住一些流言蜚語而已，他家裏希陸長鶴績好點，我也算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不也好的。”

“真是這樣？”劉茵茵半信半疑挑起眉稍。

“真的。”沈離篤定點頭，“而且你有什麽不會的也隨時可以來問我，總不能讓你白一個朋友。”

“這還差不多。”劉茵茵心滿意足了，拉著去甜品店的腳步加快了很多，一直到門口，還想拉沈離進去，“我請你吃小蛋糕，來挑挑你喜歡吃什麽口味。”

“這個就不用了！”沈離有意識往後退，“我不太喜歡吃甜食，我在這邊門口等你就好了。”

劉茵茵勸了兩句沒勸，只好自己先去買。

站在店門口徘徊應該有點奇怪，索沈離站到了靠近馬路邊的路牌下面。

這邊靠近商鋪前面的路面設計有意疊了一層小階，跟馬路分割明顯，看了一會兒，開始像個無所事事的孩，兩只腳在那層小階上站立，一半踩在小階，一半踩空在分割之外的馬路。

保持了一會兒沈離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多麽無聊的樂趣。

好死不死一下子沒穩住，子踉蹌著往前傾，幾乎是瞬間，覺到服領子被人從後面抓起，一力度把往回拽了回去。

嚇懵了，不控制去反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半個子靠在他懷裏堪堪穩住，擡眼那一瞬間更是恍惚，一時都忘了彈。

年沒有低頭，只是耷拉著眼眸，垂視的姿態顯得高傲又疏離，他站在烈下，發間都融著金的。

“你……”

他微微啓，“喜歡我？”

“！”瞬間神，沈離蹭的一下逃開那個懷抱，甚至還後退了一段距離，“你在說什麽？”

“那你靠我靠得那麽迷。”陸長鶴剛才那淡漠的氣質也說散就散，松散自如環臂站立，“才暫停幾天啊，這麽不舍？”

沈離一度懷疑他神是否正常，“……你在說什麽胡話。”

“嘖。”陸長鶴嘖嘖搖頭。

。

都躺他懷裏了，這還不心機。

簡直心機。

喜歡他的他見過不，各種套路他早就司空見慣了，但像沈離這樣的還是頭一個。

怪新奇。

而沈離懶得深思他這副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模樣，站到一邊，不去看他。

沒想他自己又跟著走近兩步，不等沈離作出反應，他先開口講起了正經話：“今天司機請假了，晚上也是坐我的車回去。”

“……什麽意思？”突然來那麽一句沒頭沒尾的，沈離才遲緩著偏頭瞧他。

“意思是可以晚點回去，不耽誤司機下班。”

“我……還是不明白。”

“我勤好學，你晚自習下了來16班。”

“……”

據目前所了解到的，陸長鶴裏的勤好學完全可以歸類于屁話。

沈離還是不太信他，還懷疑他是不是在逗取樂：“你沒在開玩笑嗎？”

陸長鶴那表卻正經得很，真像有那麽回事，“深夜輔導，我行你也行。”

“……”

雖然不知道這人又打的什麽主意，但就他對學習的熱來說，沈離絕不相信只是要輔導那麽簡單。

不過下了課也收拾好東西乖乖去了十六班，彼時教室裏也走得七七八八了，沒有多人注意到。

只是還有個大喇叭陳賴在陸長鶴前面，沈離從前門進來，隔著老遠都能約約聽見他的嗓門。

“陸哥你還等啥呢，那邊都在催了。”

“別告訴我你真從良上進了，你又不吃這碗飯，好好當個bking拉滿的賽車手不好嗎？”

沈離聽得迷迷糊糊，在看見他之後，兩個人都沒有了話，朝這邊探過視線來。

陳則是一臉恍然大悟，指了指陸長鶴又指了指沈離，“你就等啊？”

“說點屁話。”陸長鶴收回視線，桌上的書本資料都不隨意攤開，也不收拾，站起，直了腰背，雙手一如既往在兜裏，閑散模樣，跟陳一起走到後門口，又去瞅了一眼站在原地愣著不的沈離，“跟上啊。”

沈離一邊不解一邊小跑著跟上去，“不是說補習嗎？”

知道跟在旁邊，陸長鶴也沒再注意，目不斜視地看路，“不學了，有事。”

沈離噎住，不過很快就說服自己理解了，“那我去公站吧，你們忙。”

“沈不上道啊。”陳笑嘻嘻瞥了一眼，“陸哥都等你過來了，還能讓你去坐公？”

沈離猶豫道：“那送我回去豈不是很耽誤事？”

陳真沒想到能這麽回答，“回去幹什麽？一塊兒去玩唄。”

沈離突然站定著沒了，眼神嚴肅起來，“……玩？”

所以陸長鶴說的有事，就是去玩嗎？

陳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措辭有什麽問題，還要陸長鶴給拍了下腦門，給沈離糾正，“就是去吃個飯，你了嗎？一塊兒去也行。”

沈離將信將疑，“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回去吧。”

“吃個飯而已，吃完就走。”不知道打的什麽算盤，他好像有意留住，并且要一起去，“我送你一塊兒回去。”

“……”

說一句勸一句，倒還真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陳都看呆了幾秒，陸長鶴還從來沒有這樣，邀請了一次不反倒繼續勸，在他眼裏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腦運轉了好一會兒才想過頭來，陳一把拉住陸長鶴的肩膀往一邊拽，刻意拉低了聲調確保沈離聽不見，“你是想快點兒才拉著沈吧，心思頗深啊陸哥。”

“把你的鬼話收回去，我就當沒聽過。”陸長鶴面無表把他推開，即便確實如他所言，不過不可否認那就是目前唯一又直接的辦法。

他可不想在那場做樣子的聚會上浪費多時間。

推開的那一秒，陳還有意斜視了一眼沈離，點頭朝陸長鶴擺擺手，“行行行。”

路上沈離還掙紮了幾句，如果順路的話就把到差不多地方放下車，無疑都被駁回了，如果只是吃頓飯的時間，也沒有什麽。

最終這樣勸服了自己，沈離跟著他們到了一棟亮著炫彩字號的帝都大廈，其外觀壯觀無比。

沈離去過各種聚會或者宴會場所吃飯，但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陸長鶴看樣子是來得頻繁了，進了大門，工作人員都對他畢恭畢敬，招待高級貴賓般事事俱到，該有的稱呼一個沒落下，帶著他們一路到了一間大包廂。

“今天包廂的所有消費算我卡裏。”陸長鶴如往常一般隨口代。

因為經常有場子聚會，這裏來的多了，幹脆辦了張貴賓卡，他只記得之前喝多了往裏投了不錢，每次來都是巨額消費，結果用到現在裏面餘下的還是不。

“好的，您這邊請。”

電梯門打開，負責帶領的前臺人員畢恭畢敬作出一個請得手勢。

出了電梯就是一面輝煌設計滿滿的雙開門，那人幫他們把門推開，這間包廂整整占了一層樓的面積，裏面各種娛樂設施一應俱全，桌球，棋牌，游戲廳，ktv，骰子桌，目不暇接。

看見高疊排的名酒排列在中央環繞式沙發座前的水晶桌前，打碟臺上著暴的人著兩顆滿的，深極致且沉溺地作dj音樂，各種的燈以不同的形狀照在包廂裏，晃得人眼疼。

一個極盡奢華的娛樂場所。

沈離腦子裏只冒出這麽一句話，跟在陸長鶴後面，在他要繼續往裏走時，一把抓住了他的角。

從進到這棟樓開始，沈離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絕不是一個學生可以踏足的地方。

“騙子。”沈離著怒意，沙啞著也是的。

陸長鶴腦袋一，偏過側臉去看，眼神卻在無聲安。

但只覺得他還在做戲，“我現在就要走，你自己玩吧。”

小兔子才轉過頭，陸長鶴就反抓住了的手腕，“你乖點，就一會兒，應付完就走。”

“……”

……乖？

這人又什麽風。

不過很功地把沈離搞懵了，被他拉著往裏走。

衆人看見他，在玩什麽的都聽下了活，調侃的調侃，起哄的起哄。

先往他們這邊走過來的是剛還躺在沙發上左擁右抱的羅森，直奔陸長鶴，還很客氣地遞了一煙給他，“主角遲到了啊。”

“上學呢。”陸長鶴接過他的煙，環視一圈，燈晃間，他預約看見了幾個悉的人臉，眉頭眼可見皺下去，“你組的什麽局。”

“人局唄。”羅森仿佛無意，攤開雙手自信地向他展示今夜的聚會場，“隊友那麽久沒見了，好不容易有機會一起玩玩。”

他佩服的還是羅森的組局能力，這些人既不是羅森的隊友，也算不上他的隊友，居然還能單方面把他們湊過來，就連陳在旁邊都默默給他豎大拇指。

“早退了。”這三個字他小了音量，可以確保在嘈雜的音樂下，所謂的人是聽不見了。

自從去年在FRECA錦標賽奪冠後退出卡納MAT車隊，他就再也沒有跟隊裏的任何一個人聯系。

陸長鶴初中那會兒就開始接方程式賽車，簽約之後，他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在訓練以及周轉于世界各地的各種F4錦標賽，學校那時候對他來說當真就是實實在在的擺設。

他在簽約後的首個賽季就拿下了ADAC F4的冠軍，之後就跟開掛一般馳騁于各國賽場，奪冠無數，在圈打響了黑馬名號。

在卡納MAT的最後一年，他甚至直接越級進二級方程式賽車，各大F2賽區的知名車隊開始瘋狂挖人，他的存在已經是一個新的奇跡，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一顆冉冉升起前途無限的新星。

沒人想到他轉頭就下了賽場，去當一個閑散自在，樸實無華的車人士。

“喲，好久不見啊。”

“大爺現在是上哪混去了？這麽久也不聯系。”

……

四面八方的問候一腦湧過來，陸長鶴沒答應，只是自如地朝門口負責接待的人員招了招手：“開幾瓶Cognac過來。”

“大手筆啊。”羅森連連拍掌，還不忘向後的人張揚，“爺下了賽場還是爺，上哪混都起飛啊。”

不過陸長鶴這一校服倒是和他這樣揮金如土的作態形強烈的反差。

場面的氣氛一下就起來了，注意點分散之後，羅森才注意到在陸長鶴後的沈離，看到了什麽新奇的玩一般亮了眼睛：“喲喲喲，這誰啊這，哪來的小花？難怪給你那麽多大姐姐都不要呢，喜歡這掛啊，早說嘛。”

陸長鶴白了他一眼，“說兩句。”

這裏一眼過去就沒有什麽正經人，而沈離這朵白山茶進來，就好像踏進了淤泥地，陸長鶴知到會不太適應，特意把拉到角落的單人沙發上坐著。

陸長鶴臨走前還彎下腰，細聲細語提醒：“有人搭話不要理，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們就回去。”

隨後就自己一個人應付所謂的場面了，沈離在後面看得很迷糊，陸長鶴似乎不大有流的興致，或者準確點，他不太喜歡提起之前一起比賽的事，只跟著那些人杯酒煙聊幾句話不著邊際的話。

某個環節他還被拉去了後面的桌球臺，他好像除了學習什麽都會，很順手地接過了球桿，非常標準的姿勢握桿俯。

室溫度均衡，他了外套，短袖下繃出手臂，寬厚的脊背展出來，他額前的碎發幾乎快要遮住他的眼睛，連著白皙無暇的皮在燈映襯下似乎更漂亮了幾分。

他只是做這個作，就已經了一副景。

他微微側了一下臉，勾勒出完下頜線，準找好角度，控制力度一桿擊出，彩球四散，零零散散好幾個紛紛落袋中。

他在學習上從沒這麽專注過，沈離心慨，不過說了也是，誰會在自己不喜歡的事上專注。

“沈家那個小姐是吧。”鄰座的沙發上突然落下一道黑影，羅森饒有趣味的目在側打量著，“我們見過。”

“……”沈離忍著想發笑的心，他好意思提見過，說出那麽不尊重人的話，最後道歉也是跟開玩笑似的，這種人恐怕才最不正經。

“怎麽不理人呀。”越是得不到關注，像羅森這樣的花花公子就更誓不罷休，“我倒是有點好奇你了，陸長鶴不是不待見你嗎？怎麽把你帶這兒來了？不會真跟我說的一樣吧。”

又是造謠一張。

沈離這才舍得跟他開口：“沒有，司機請假了，我是坐他的車回去的。”

羅森腦袋往後仰了仰，“哦，你意思是他順路把你帶這裏來了？”

“……”

總是一言不合就沉默。

任羅森這樣妹話一套一套的人，真面對一座冰山也難下手了。

苦惱地往後一躺，“好嘛好嘛，不喜歡講話。”

只是不說話，但從進來到現在，能聽的話都聽的七七八八，“隊友”兩個字在不同的人口中提到過不止一次，且箭頭基本指向了陸長鶴。

沈離恍然著猜測：“我剛剛聽到你們說隊友，陸長鶴他是……”

羅森眼皮擡起來，“天賦異稟的賽車手，他沒跟你說嗎？”

“……”他為什麽要跟我說……

“他可是老天爺追著賞飯吃的，最後還撂碗筷不吃了，怎麽……”羅森抓著沈離那邊的沙發扶手直起來，上半往那邊傾，玩味地欣賞漂亮的臉蛋，“你想打聽他啊？”

“羅森。”

近在眼前，陸長鶴直直站立，額前因為汗水打的碎發被他一手捋到了後面去，整個人一下就顯得神又肆意張揚。

他盯在羅森臉上的眼神仿佛著似有若無的警告，或是提醒，語調卻隨自然：“你自己沒有人嗎？湊那麽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