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敬歲月

芙妮跟陸硯安的婚事打算趕在霜降前， 沈離也在那之前參加過學校面試，發揮穩定，在這一階段取得了良好的績。

房子的裝修進度差不多， 大面積工程都已經完，小地方還需要修。

購置過基礎家居，沈離就打算先把東西都搬過去，也不想麻煩陸家人，收拾了大大小小堆了好幾個箱子在房間裏， 打算到時候輛車。

看看時間是中午， 沈離趁著下去吃飯的空檔， 把自己準備這幾天搬走的事跟柳雁說了一下。

柳雁接收信息突然， 忡忡說：“這麽著急啊？”

“嗯， 都裝修得差不多了。”沈離順著給碗裏加了一塊紅燒。

柳雁滿心關切：“哎喲，那你什麽時候開始搬？”

“今天吧，下午我準備輛車，就不麻煩了。”

聽到特意要自己輛車，柳雁就不大樂意：“什麽車呀，都是一家人，回頭讓叔送你過去。”

“真不用啦。”沈離想理拒絕， “今天我朋友調休， 說要來幫我一起搬，我們可以搞定的。”

這話沒編， 劉茵茵確實聽說今天搬家打算來幫幫，還打算晚上一起吃頓飯慶祝慶祝喬遷之喜。

“好吧，有什麽事一定跟柳姨說。”柳雁也不追加強迫非要怎麽樣， 可能孩子大了，什麽事都不大想麻煩家裏， 雖然這在某種意義上算不上的家，“房子地址記得發給我啊，有時間就去看你。”

沈離點頭：“嗯好。”

本來想專門拉貨的，一看東西也沒多到那個地步，很多家居用品都需要另外再置辦，索了個普通的車。

麻煩家裏的傭人一塊兒把東西搬到別墅外邊，箱子排排站，等司機來了又一塊兒搬上車，後備箱到後座都快塞滿了。

看得出司機非常不理解，都住那麽豪了居然還要車來搬家，路上幾次詢問，沈離都不大好意思回答，只說自己在那暫住而已，搬家不大想麻煩他們。

半路上劉茵茵就發過信息來，說已經到了沈離給的房子地址，在門口等著。

本以為東西能多到什麽地步，兩個人一塊兒搬下車，一目了然，劉茵茵角揚起，不屑一顧：“就這？”

沈離曲眉苦笑：“先搬上樓吧。”

小區環境相對安全和諧，東西都暫放在小區保安亭的門口，擺他們幫忙看管，兩人一來一回搬了幾次才搬完。

房子裝修後早就請人打掃完了，接下來只要收拾東西就好。

沈離先帶劉茵茵到轉了轉，大廳裏空空，什麽也沒裝飾，這兩天還要去挑挑家居沙發什麽的。

今天出了些太，線照進來剛剛好，室也適合養綠植，走了一圈劉茵茵都挑不出病。

問了價之後更是震驚，“真沒想到，這麽好的地方居然才這麽便宜，在北京都有點匪夷所思。”

沈離當然清楚這塊地價不會那麽便宜，“是陸大哥轉賣給我的，說是早年盤下來的地，應該是看在面上打過折。”

大廳連著臺，芒照進來，亮了整個廳子。

劉茵茵慨嘆道：“真好啊，我什麽時候能住上這種地方。”

沈離很是大方，“你過來陪我一塊兒住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劉茵茵很，但倒不至于那樣，“這怎麽好意思，不過我可以偶爾過來哈哈哈。”

逛到臺，沈離走在前邊，拉開玻璃門，不知名的靜打翻了擺置。

“什麽東西？”沈離驚頓一會兒，上前查看，惹得劉茵茵也提起嗓子來看。

近了看才發覺是一只小貍貓，那一刻沈離大腦有點空。

太眼了。

明知道不是它，但還是會因此。

它像極了高中那會兒養的那只小貍貓。

或許是品種相同，模樣也多類似，但這只像到幾乎複刻，讓沈離都忍不住留意，“是只貓？”

劉茵茵探過去，“誰家的小貓跑過來了？”

沈離搖頭，“不知道，鄰居家的吧。”

劉茵茵湊近去看，那只貓躲在障礙底下，銳利怕生的眼睛小心翼翼盯著們，劉茵茵側過臉問沈離，“那要不把它趕走？剛都折騰那麽個靜。”

“它應該是被嚇到了？”可能出于某種私心，沈離看著它心裏舒服，也沒想趕走什麽的，“有什麽關系，讓它在這兒玩唄，玩累了就回去了。”

梨子去世之後，沈離就不敢再養貓了，不想再歷經一次必要的離別，這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悲傷很折磨人，不過是到最後徒增惋傷罷了。

不過看看還是好的，畢竟小貓咪始終是讓人心適的可東西。

劉茵茵意興盎然，蹲下去逗那只小貓玩。

一個電話打進來，沈離跟說了一聲就進了客廳接起，是最近這段時間都比較悉的聯系人。

費東開門見山就問：“面試怎麽樣？”

沈離一臂繞過前，掌心抵著接電話的手肘，“還行。”

“那等下個月把材料提了，申請過了準備複試。”

沈離微低著頭聽他講完，“嗯是。”

費東轉了話題：“你現在還住在陸家嗎？”

沈離了一圈周圍，回應說：“今天剛搬出來呢。”

費東很會順著話頭接，“那是喬遷之喜啊，晚上出來吃頓飯嗎？慶祝一下。”

人都開口了，都是朋友總也不好推拒。

沈離實話講：“正打算慶祝，不過茵茵在幫我搬，要一起嗎？”

過去時間不短了，費東對這個名字很陌生，“茵茵？”

“哦……太久了你可能不太記得。”沈離回過神，想了個幫他記憶的事，“高三的時候跟我們一起去吃飯的另一個孩子。”

“嘶……好像有點印象，可以啊。”

顯然這個記憶點很管用，因為他們統共就一起去吃過那一次飯，還有個劉茵茵在。

電話剛掛，沈離一轉，劉茵茵那張放大的臉就離遙遙幾寸，給啊一聲後退，魂都要嚇出來，“你幹嘛這麽神出鬼沒的？”

“我早站這兒了，跟誰打電話這麽神都沒發現我？”劉茵茵是後半段才進來的，聽到跟不知道哪個男的講話，八卦心上來看好一會兒。

沈離實話實說：“費東，高三那會兒我在A班的同學。”

劉茵茵在記憶裏搜尋了一下，有點耳的名字，聽沈離提過幾次，在A班沒有多說得上話的朋友，男的就更沒了，費東是個例外，早年聽說，是因為這個男孩子非常熱心主，他們關系才有了搭建。

而且聽沈離剛剛電話裏說一起吃過飯，劉茵茵差不多記了七七八八，“你這麽說我也有點印象了，一塊兒吃過飯的學霸帥哥啊？”

沈離沒等問兩人為何還有聯系，主坦白，“嗯對，回國的時候面了，聊了下申博的事，這才又有了集。”

“這緣分，夠奇妙的。”劉茵茵眼神都變了，當初還不知道沈離跟陸長鶴那點牽扯的時候，就有意看好沈離跟費東，天才絕配，如今更是頂峰相見，還有牽系，這緣分誰看了不說一聲絕。

沈離沒懂言語裏的別意，呆呆看。

“嗯？沒聽懂啊？”劉茵茵索直接說了，“下一個良人？”

“……”沈離破功笑出聲，輕推一下，“茵茵，別這麽猜，他是好的，但友誼跟是兩碼事。”

劉茵茵表示對此很是憾，“你這下我真要懷疑你跟那誰分了之後就斷絕了，這麽好的帥哥都無于衷。”

“不是所有男關系的盡頭都是，比起那種事，我更想珍惜一個對自己前景有幫助的朋友，不大想因為彎彎繞繞的把關系弄得複雜。”沈離都不知道腦袋瓜怎麽一條筋就想到了男上那事。

談起費東，高中時候就知道他對自己有意思，不過那時候整個心思都在陸長鶴那裏了，別人哪裏看得進去。

如今隔了那麽多年再相見，什麽不也沖淡了，總之現在的進展就是朋友，集也是朋友之間非常普通的來往。

“或許像你認為的那樣，他在人的關系上跟我很合適，但不只是合適，是需要來搭建的。”

搬來的東西都暫時放在了客廳，沈離彎下腰一個個開箱，準備看看什麽東西，怎麽歸類，搭話時也沒停下忙碌。

“太有道理了，我都不敢想象能被你認可的最佳伴得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劉茵茵蹲下跟一塊兒收整，“難不要比費東還要優秀？”

“得是個非常我，而我也非常的人。”沈離一直覺得太表面的東西不能夠完全去衡量一個人，“不一定需要多麽優秀，多麽完，本沒有附加條件。”

“天啊，離離你已經可以為我的觀導師了。”劉茵茵一度認為聽一本正經講這些事是種，沈離對各方面都有獨到的見解，而且看得很坦然。

聽著聽著就會發嘆，原來活得這樣通，自由，比起外在形象，本的堅毅與知會顯得更有魅力。

沈離聲笑，“哪有這麽誇張。”

“哎……我倒是很期待費東他現在變什麽樣了？”剛打掃過的地板很幹淨，劉茵茵隨往上一坐，開始遐想，“是不是也很帥？”

“你這我怎麽回答？”沈離手上忙碌著搬起一箱夏季的服，丟下句：“還……行？”

踱步走進主臥。

劉茵茵把裝著私人品的箱子搬上追過去，“你的還行一定就是很帥。”

沈離玩笑說：“這話讓你家陳聽見了不是又要鬧？”

“他哪有時間鬧，這兩天趕通告又飛去了海南，況且我只是看帥哥而已，麗的事大家都欣賞啊。”劉茵茵覺得很在理，“但是我的心還是在他那裏的。”

沈離替他們憂心一：“陳以後要真的更出息了，你倆豈不是更難搞？”

劉茵茵理解是圈裏普遍的明星友事件，想過，但沒擔心過，“有什麽難搞，他又不是豆，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加綜藝咖，這麽說我突然發現當明星還賺錢，他雖然不咋出名，但也賺過了普通人很多啊。”

“不是這方面。”沈離注意到沒吐槽陳工作東跑西跑，“他以後更忙了，你們在一起時間不是更，這樣的話，好像是容易鬧矛盾？”

“之間鬧鬧矛盾不是很正常，事業上都得相互理解的，雖然有時候是氣人，但沒辦法啊。”劉茵茵從沒因為這點去真的跟陳置氣，不高興是正常的，但誰也沒錯啊，“不是上學的時候了，哪有那麽多時間黏在一起。”

沈離無奈嘆息，“說得也對，年人的世界裏，生活才是主要啊。”

兩人又接著去置辦了床上用品，忙活一天，基本上把地方搞得能住人了。

傍晚時，沈離才給費東回了信息，接上他的話把地址發過去，說要等他過來接。

三個人都沒那麽講究，在商業街隨便挑了個飯館，點了些家常菜。

“恭喜喬遷。”費東開頭舉了個杯，等們兩個隨上來。

劉茵茵杯接上話，“恭喜我們離離搬家啦。”

沈離應上去，“謝謝。”

礙于開車，費東沒有點酒，問了們也不需要，三個人就著飲品杯。

劉茵茵比沈離更憧憬，“這以後啊，咱們就有自己的家了。”

“嗯。”沈離點頭，這倒是，有自己的家了。

至是擺了那種腳不著地的覺。

費東開了談心的話頭：“說來可真玄妙，沒想到我們三個還有齊聚的機會呢。”

這樣的概率可真小，但凡偏差一點都可能沒這個機會。

沈離不嘆聲：“可能有些人之間，命裏就有緣分吧。”

“這話更玄乎，但是在理。”劉茵茵贊同說，“那這麽說來，不僅是喬遷，還是重逢局了。”

“喜上加喜？”費東斂眉換了話問，“今天搬家，就你們兩個孩子忙活嗎？”

劉茵茵現在都腰酸背痛，“對啊，可多事兒了，還好沒讓離離一個人折騰。”

確實沒折騰，沈離給多夾了幾筷子菜，“那你得多吃點，把累出去的重都吃回來。”

費東略惋惜，“那是很辛苦了，如果不是有事，我就過來幫忙了。”

啪啦——

玻璃杯砸碎在地上的響聲驚在場，剛還專注閑聊的三個人臉突變，發生爭執的正是他們旁邊那桌。

無數雙顧客的眼睛都紛然過去。

“你他媽看不起老子是吧？！”

喊話的男人胡子拉碴，已經有些冷的天氣只穿了件單薄長袖，子和鞋子都有些舊。

點了滿滿一整桌的菜，幾乎吃去一大半，面兇煞，逮著過來的服務員發洩怒火。

“我說這玩意難吃，給我都退了！很難聽懂嗎？非要老子他娘的跟你發脾氣！”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無理取鬧，明明都吃得差不多了，非要指著一盤菜惡心難吃，要求全部退掉。

霸王餐吃的場面，嚇到了不人。

手機鈴聲響得不恰時宜，沈離瞥一眼是個陌生號碼，不過顯示本地，還沒想完接與不接，眼前的場面就開始不控制。

服務員還在誠懇道歉，給了旁邊的同事一個眼，在管事的出來之前，還得著頭皮應付：“非常抱歉，廚房已經出菜了，您也用了，這個實在沒辦法——”

砰！

“啊——”

說話的服務員被猛地一腳往沈離這邊踹過來，恰好坐在靠外的地方，被個正著。

拇指剛巧停頓在接通與掛斷之間，這一下推，本意想抓穩手機，卻無意劃過屏幕，最終手而出砸落到一邊地上，顯示在來電接通後的頁面。

三個人登時都懵了。

這一腳瞬間驚起餐廳所有人的恐慌，能跑的跑，能躲的都退至角落。

真到瘋子了。

服務員嚇得當場崩潰，哭得稀裏嘩啦，話都講不出，沈離馬上反應，驚慌著起把扶起來，憂心詢問：“姐姐你沒事吧？”

發覺事走向不對，在場好些個顧客都開始打電話報警，管事的也終于遲遲趕過來，見此場面慫地不敢上前，跟著一塊兒報警。

沒人敢上去攔一個瘋子。

“你是不是以為老子沒錢吃飯？老子有的是錢！”

男人猙獰的面孔幾近癲狂，青筋至額頭間突出，臉脹得通紅，怒意正盛，從兜裏掏出幾張紅鈔甩向服務員，正好被在前扶起來的沈離全然擋住。

這個行為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他咬牙切齒，瞪的眼神像痛恨什麽仇人，一記蓄滿蠻力的拳頭向沈離揮過去——

“媽的！死東西滾開！”

大腦沒有反應時間，那一刻沈離完全空白。

迷迷糊糊。

世界被按了靜音。

覺到自己在不控制往一邊倒，磕劃過某個尖銳摔在地上。

眼前遙遙之隔躺著亮屏的手機，朦朧的聲音傳出，再進耳朵裏——

“聽我媽說你要搬家了，需要幫忙嗎？”

溫耐心，似曾相識。

“喂？怎麽不說話？”

“你那邊那麽吵？”

……

聽不清。

什麽也聽不清。

耳朵發鳴，嗡聲蓋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