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敬歲月

“離離？！”

一瞬之間的意外令兩人都措之不及。

劉茵茵倉皇失措繞過來扶起， 沒忍住朝男人口出髒話，“你他媽有病啊！”

確認犯事的男人僅僅是暴躁發瘋，手上并無危險兇， 費東打頭陣過去拳腳制服，避免意外，將人倒在地，高聲呼喝在場其餘男：“來幫忙著！”

有人起頭才有人接連上前，幾個材高大的男加上來把人牢牢桎梏在地， 整個餐館只聽得到男人撕心裂肺的怒罵吼。

“？”

電話裏這時候察覺不對， 語氣變得急耐——

“沈離？”

“沈離？”

沈離意識很重， 被扶起來還能甩兩下腦袋， 覺刮蹭到護著桌角的某個金屬， 額間滲出跡，待機似的等著神智清醒過來。

劉茵茵著急顧著沈離的狀況，瞥見通著話的手機沒什麽耐心，拿起來回複：“誰啊這時候還打電話？”

“你們那怎麽了？沒事吧？”

掛在耳邊，清晰聽著對面同樣著急的語氣。

只覺悉，但劉茵茵沒心思分析這聲音來自于誰，趕著話：“你有什麽事擱後再說， 我們這邊出了點問題。”

劉茵茵摁下掛斷， 全氣力托著沈離完全站起來，抖著手翻開散落淩的頭發， 查看的傷，“你怎麽樣啊離離？沒事吧？能反應得過來嗎？”

“只是有點兒疼。”沈離眼睛睜不大開，腥紅的順著眉尾流下， 蔓延在眼角，不至于到昏迷那種程度， 但那一下太猛，懵懵著好一會兒。

警察很快隨之趕來，安定現場，犯事的男人被押走，看熱鬧的群衆接二連三四散。

跟事有牽扯的人員都得跟著一塊兒走，說要去配合做個筆錄，本沈離也是要一起去的，但只暫時醒神，跟警察涉過後，劉茵茵就拉著人去醫院檢查一通，確定沒有很大的問題才放心。

做了上藥包紮，拿了些消炎藥，耗到很晚兩人才趕上回去的車。

“現在怎麽什麽神經病都有。”在出租車上，劉茵茵氣還沒消，一個勁兒埋怨，“吃個飯還能到這種事，真是晦氣。”

沈離作痛的額頭，嘆道：“那我也真夠倒黴的，剛好這事兒就讓我撞上。”

剛好到地方下車，沈離跟劉茵茵道了別，讓安心回去早點休息，自己踱步走進小區。

費東電話接著打過來，詢問一通的傷，說到正事上：“該代的我都代了，警方調取了飯館的監控，明天你還得去派出所理下這事，需要做個傷鑒定，賠償方面那人跑不了。”

一看時間都不早，沈離覺得還是很憾的，明明該是很高興的日子，“好，麻煩你了，吃頓飯還弄出這種事。”

“意料之外的事就別攬責了，你人沒事就好。”費東想起來是後怕，慶幸沒有出什麽大事。

沈離垂拉著腦袋，進了單元樓坐上的電梯應時打開，“嗯……那先這樣，我到家了。”

剛放下手機打算掛斷，忽覺，慌著住，“誒等等費東！”

“？”

沈離接著說：“是哪個派出所，你一會兒把地址發我下。”

費東：“沒問題。”

事都代清楚，沈離掛了電話，走出電梯。

樓道的聲控不是很靈敏，是沈離走路的聲音不足以點亮。

不疾不徐低頭在包裏索鑰匙，注意力集中，拿出鑰匙無意的一瞥，黑暗中，一抹黑影佇立咫尺之地。

還沒驚出聲，黑影猛然朝挪近步子，順勢抓上臂膀的手勁出奇的大。

“費東？”

這一聲嗓，樓道燈亮。

黑影在眼前清晰，沈離瞳孔地震看著拿著郁到極致的，悉的面孔，“陸長鶴？！”

不管怎麽後退，他失了理智一般步步，嗓音也得奇低，“你這小男朋友，名字很耳啊。”

沈離卻在意到另外一點，狠聲質問：“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陸大哥告訴你的？”

陸長鶴聽不見問話似的，全然無視，執著自己的話，近注意到額間包紮的傷，神凝重，詢問慌張：“這是什麽？你傷了？嚴不嚴重？”

沈離語氣冷淡，不辨緒，“放手。”

“我打過電話給你，有人說你出事了，是誰把你弄這樣？，媽的我去辦了他。”他仍是繼續自己的滔滔不絕，越講越激，完全不似他本的模樣，像另外一個，失控的人。

沈離試圖掙，結果這力道掐得本彈不了，“我讓你放手啊……”

“我在問你話！”

突然的，劇烈的吼聲穿過整個樓道，一路應燈亮到了電梯口，像在發生一場爭執。

“你……”沈離嚇懵了，彈的勁兒松下來，著他幾乎是布滿的眼，神晃晃，“你發什麽神經？”

“……”

驚恐的眼神像一劑鎮定劑，陸長鶴終于意識過來撒開了手上的力道，方才怒吼中燒的眼此時顯得更像個到驚嚇手足無措之人。

“我……”陸長鶴愧疚看看自己手，移至肩，又看見額頭的傷，詫愕詢問，“你怎麽傷的？”

沈離被他一陣又一陣的反常擾得心煩，只想快點擺，“不關你的事，以後還請不要來這裏打擾我。”

“……。”

他低喝咒罵，握的拳迅猛揮出，砸在樓道旁的牆壁上，聲響其大，要把樓都震上一震的威懾。

沈離子隨之一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可怕的狀態，本就不是他的樣子。

“你真要把我瘋。”他強忍到脖頸青筋暴起，臉也是一陣青一陣白，皮笑不笑扯著角，“有男朋友了就是不一樣，費東？你高中那時候的白月？當初沒選他選了我這麽個人，很後悔吧？”

沈離臉也不好，本來今天就心累，還以為可以回來好好休息，誰知道會上這麽個人過來發神經，說一些讓人生厭的胡話。

語氣一滯，冷淡中帶一嘲諷，“別在我面前說這些瘋話，讓人覺得你神不正常。”

“我不正常了怎麽了！”他強勁的力道桎梏住雙肩，緒遽時燃得過激，若一把難熄的烈火，脖頸燒得通紅，失去理，“你他媽在看不起我嗎？！”

“……”

恐懼。

到由心而生的恐懼。

這種話，白日裏那個發瘋的男人也說過類似，頓頭皮發麻。

直覺告訴沈離不對勁，鑽研神醫學領域多年，專業對口非常敏。

完全超一個人原來本質的格行為，無法一推定是因為他正常的神經質發怒，暗暗直覺哪裏不對勁。

沈離端不住那樣冷淡的態度，開始奇怪，懷疑，“你……”

“吵什麽吵？！”

“大晚上有病吧？”

同層的鄰居開門探出子，是個面相暴躁的大姐，看著樓道裏兩個人，就差把無語掛臉上，“小兩口要吵架關起門慢慢吵，在樓道裏還讓不讓人安生？”

沈離見此很誠懇微鞠躬道歉：“對不起……”

“嘁。”不像個好相的鄰居，但是看態度良好也沒有繼續吵嚷，白一眼就關上門去。

打岔的功夫，陸長鶴才漸漸平定下心緒。

太了，像無數線纏團。

怎麽會變這樣。

他不可思議放開手，連連後退，因發怒而紅潤的眼眶滲出不明顯的淚，被難堪包裹，愧疚得要死。

自己在幹什麽蠢事？

本來就被討厭。

這下還要讓害怕了。

不等沈離說話，他莫名開始勢頭又莫名罷休，偏繞過離開。

“媽的。”

“還跟傻子一樣跑過來等。”

沙啞聲丟下尾音。

沈離聽清楚了。

翻出手機通話頁，出事的時候，那個接通時間不長的陌生號碼。

他是因為擔心，所以跑過來等嗎？

只想再把哄回去的話，幹嘛要做的跟真的一樣，真是奇怪。

淩晨，清場的包廂裏，藍紫的燈恍惚，桌面上瓶瓶罐罐東倒西歪，雜無序。

遲遲趕來的羅森跟陳，見狀連規勸的機會都省了。

羅森踢開地上散落的酒瓶，把沙發上的男人拉起來，凝眉嘆息，“聰明啊小天才，喝死了知道我們來收，本來就有胃病，還想上趟ICU？”

喝得眼睛發酸，不是特別清醒，看到人來第一句話就是：“喝點？”

羅森差點想一拳給他打清醒了，“你羅哥現在注重養生，不跟你拼酒。”

陳連連嘆聲搖頭，“合著我們來喝酒的？”

陸長鶴嘖聲無趣。

他很有自己喝得爛醉的時候，接生意不久的時段，各種人脈關系、項目運轉搞得他腦子都要炸掉，本來就一病，煙酒癮染得嚴重。

近年才慢慢好點，不怎麽酒這種傷胃的東西，他還是有點存活念頭在。

羅森當然知曉不對勁，推開酒瓶，一屁坐到他前邊的桌上，擡腳踢踢他，語氣散漫，“你這是商場失意，還是場失意啊？”

“我鬥膽盲猜場。”陳自來順著陸長鶴旁邊那塊兒沙發靠下去，也沒把門，閑聊似的說，“不就因為沈離那瞎編出來的對象嘛。”

“？”

陳還在放空中，旁人一個翻過來，令人措手不及，他的領子一把拉起，犯什麽大錯似的被質問，“瞎編？你tm在說什麽？”

“哦豁。”羅森兩手往後一撐，看戲起來，

“……這，誰讓你當初搞那樣。”陳汗流浹背，很想馬上自己子，臉部都跟著，“人家為了擺你，編個理由不是很正常。”

羅森笑笑不講話，睨視著他，“你哪懂我們深哥啊蠢小子。”

當初的事，即使有聯系，陳也無從得知過真相，陸長鶴也不大想過于宣傳，誰知道，誰不知道，都沒必要了。

所以也只有羅森看得明明白白。

“沒有對象？”陸長鶴確認到這個信息，被掏空一般又坐靠回去，痛苦積在眼裏，“還騙我……”

陳慌了，“這這這，你自己知道啊，別說是我講的！”

要讓家裏那個祖宗知道，他還得掉層皮。

陸長鶴擡起迷蒙的眼，那裏泛滿了酸苦厄，好像堵塞著什麽無法宣洩的緒。

怎麽喝，怎麽讓自己墜失理的深淵，也無法離那種緒。

“也是，當然要擺了。”

“再說……”

他嘟囔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與思想中，聲音沙啞地厲害。

“誰會喜歡一個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