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青儼然把自己當了這個家里的主人。

陳硯川隨手將臂彎里的外套丟在了一旁沙發上，冷冷了一聲的名字：“沈妙青。”

沈妙青隨即回頭看向他：“怎麼了？”

他直勾勾地盯住了，面無表地問道：“你白天去哪兒了？”

沈妙青手上的作，跟著僵住了。

他……已經知道了嗎？

看來，白天在百貨大樓門口的時候，江耀果然看見了。

愣了幾秒，一邊繼續回頭炒著鍋里的菜，一邊若無其事笑著回道：“沒去哪兒，這兒沒我冬天穿的服，所以去了趟百貨大樓買了兩服。”

無論此刻陳硯川有多生氣，今天的晚飯，是準備了好久的，他們怎麼也得把這飯吃完。

最后一道菜是小炒牛，以前陳硯川最吃做的這道菜。

差不多炒到牛斷生的時候，抓了一把香菜丟了進去，又翻炒了幾下，香味一下子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你先去洗手吧，我把牛盛起來就好了。”背對著陳硯川繼續道。

陳硯川站在原地沒，看著手腳麻利地將炒好的牛盛了起來，看著端著盤子走到桌旁。

“愣著做什麼呀？”沈妙青又朝他笑了笑，道：“你要吃點兒米飯嗎？我給你去盛。”

陳硯川卻只是垂眸盯著，低聲開口問道：“你知道我今天見誰了？”

“誰啊？”沈妙青頓了頓，著頭皮問道。

“裴鶴年。”

裴鶴年？

沈妙青再次愣住。不是江耀嗎？

“裴鶴年今天和他家里人，一塊兒來局里辦點兒事兒，你猜，他跟我說什麼了？”陳硯川不等開口，繼續問道。

沈妙青之前該向陳硯川坦白的，都已經坦白過了，這段里，應該沒有對他再瞞什麼東西了。

“裴鶴年跟我說，”陳硯川見不吭聲，自顧自往下道，“其實你上一次住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病膏肓，心力衰竭，心臟病，氣，多種嚴重并發癥，醫生早就對你下了最后通牒，是嗎？”

沈妙青愣愣地站在原地，聽著他把實說出來，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陳硯川繼續平靜地朝問道。

沈妙青和他對視了會兒，好半晌，才紅著眼艱難地開口回了一個字：“是。”

陳硯川忍不住笑了下。

所以，沈妙青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了，卻還瞞著他。

更可笑的是，他以為不知道，所以這幾天對守口如瓶，只字未提，害怕心理上無法承，害怕急之下會病發得更加嚴重。

誰知，跳梁小丑原來是他自己。

他被耍得團團轉，被玩弄于掌之中，要不是裴鶴年，他不知自己還要被耍弄多久。

沈妙青見他不怒反笑，心里更加的慌，立刻朝他道歉解釋道：“硯川，對不起！我……”

陳硯川立刻往后退開了一步，拉開自己和沈妙青之間的距離：“我已經很忙了，沈妙青，我真的忙的，我沒有空陪你玩擒故縱這種無聊的游戲。”

陳硯川的表越平靜，從他口中說出的這些話越平靜，沈妙青就越是難。

眼眶不覺紅了一圈，急忙道：“硯川，我知道的！我……”

陳硯川卻不想再聽說下去，徑直打斷了的話，沉聲道：“沈妙青，你怎麼會這麼自私？你有考慮過我嗎？哪怕有過一丁點？！”

沈妙青正是因為想替陳硯川承擔一些，所以才對他撒了謊，只是現在有些話不能告訴他。

“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陳硯川看著這無辜的樣子，愈發惱火，抬手直接將桌上的桌布狠狠一掀。

伴隨著一陣巨響，沈妙青心布置的晚餐，全部被他掀翻在地。

沈妙青被嚇得渾一抖，無措地垂眸看向一地的狼藉。

陳硯川原以為，自己對沈妙青不會再有任何緒上的波，直到今天聽到裴鶴年的那些話，他才覺得，自己當真是可憐。

原來從到到尾可憐的不是沈妙青，而是他自己。

在得知病的那一刻，他可憐活不了兩年，可憐都已經這樣還被沈家利用，可憐沒有人撐腰沒有人真心實意地對。

他最初對沈妙青產生，就是因為覺得跟自己很像，不同的是他至還有不被人拿的資本，可沈妙青什麼都沒有，他想拉起來，想幫一把。

結果，他得到了什麼？

說到底，從始至終的自私自利，從始至終把他當是工，都是因為他自己的縱容。

知道他的脾，知道他會不忍心，所以就假裝不知假裝無辜來拿他驅使他。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欺騙，可面前這個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將刀子往他心口里！

他雙眼猩紅地死死盯著，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放過我，好嗎？”

說罷，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沈妙青看著他上了樓，聽著他摔門的聲音，眼淚控制不住地無聲地往下流。

可無論如何，這一次陳硯川再怎麼對生氣，也不能離開他。

因為想為他做的事，還沒做完。

半晌，抬手抹去臉上冰涼的眼淚，蹲下去，一點一點地，將地上的東西都收拾干凈了。

陳硯川有潔癖。他不喜歡家里弄得臟兮兮的，不喜歡家里有一異味。

努力調整著呼吸，控制著緒，不至于讓自己哮發作。

剛收拾好家里，門外，有人輕輕敲了幾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