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鋪著厚厚的毯，江虞趴在地上，腦門猝不及防磕到了床頭櫃邊角，發出一聲哀呼，捂住了小腹。

“嘶……”

一時彈不得。

房間手不見五指，程蘇然驚魂未定地爬起來，一個翻滾下床，抄起手邊又大又厚的專業書砸了過去，而後就聽見了人痛苦的低。

這聲音——

姐姐？

愣了下，腦子霎時清醒過來，到牆邊，打開燈，臥室亮了起來。

人側趴在地上，寬松的紫紅質睡袍裹著微蜷的，頭髮遮住了臉，很是狼狽。

“……姐姐？”程蘇然睜大了眼睛，慌忙上前去扶。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你今天晚上不會來的……”

江虞被扶著坐起來，肚子陣陣鈍痛，額頭亦傳來尖銳的刺痛，一隻手捂住肚子，另一隻手去額頭，原本的皮有些不平，火辣辣地疼。

忽然有種不好的預。

“姐姐……你沒事吧？我、我踢到你哪裡了？肚子嗎……”程蘇然按住捂在肚子上的手，一時慌無措。

大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半夢半醒，房間裡又黑漆漆看不清，方才那一瞬間還以為是什麼歹徒闖了進來，急之下沒想那麼多，隻憑著本能使出了吃的力氣一腳踹過去。

誰知道就把人踹下去了。

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麼大力氣，可想而知，姐姐肯定傷得不輕。也許就……傷到了髒呢？比如什麼破裂什麼的，大出？

程蘇然越想越害怕，聲音微微發抖：“姐姐，我們去醫院……”兩手托在江虞腋下，試圖把人抱起來，可這會兒又沒了力氣，隻覺得這人像秤砣一樣沉甸甸。

江虞卻借力自己站了起來，推開，巍巍進了浴室，急迫地打開燈，湊到鏡子前。

一條拇指寬的痕赫然出現在額頭上。

床頭櫃包邊的花紋較為尖銳，大概是剛才掉下床時磕到頭劃破了皮，冒出星星點點。

雖然是小傷，不嚴重，但後天有個廣告要拍，這副樣子本無法出鏡，打了原本的工作計劃，如此耽誤下來，付出的時間本高昂。

“姐姐……”程蘇然站在門口，想進又不敢進，心裡直打鼓。

江虞轉過。

程蘇然瞥見額頭傷痕，倒一口氣，“你頭上……”出去的手指收回來，抵住，“我去買藥！”

孩轉往外跑。

“回來。”

江虞緩步走過去，抓住孩的手，“這麼晚，去哪裡買？”

廁所門口狹窄，兩人面對面站著，近一米八的高碾程蘇然半個頭，擋住了大片線，帶來一強烈的迫。

程蘇然往後退一步，背抵著門，不得不仰起臉看，像隻被老鷹追趕著躲進角落的小仔。

“應該有藥店開門的……”

“如果沒有呢？”

“……”

孩咬了下，擔憂地看著的額頭，眼神無措又自責。

江虞背著，表晦暗不明，靜靜地了孩一會兒，到那眼中的擔憂，心猝然一躍。

嗯？

小朋友是在擔心責怪嗎？

還是……

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逝，微弱得難以察覺，來不及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