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期中的回答，程蘇然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了，長舒一口氣，兩隻小梨渦深深地陷下去。看見江虞笑，也笑，明亮的黑眸裡盈滿瀲灩澤。

但很快又意識到自己過了頭，不該在姐姐面前表出太多緒，於是生生克制住心思，笑容淡下來，說：“喜歡就好。”

靜靜站在沙發邊，與江虞保持著兩步的距離，小手藏在側揪住了睡袍。

江虞看了一眼，說：“明天我讓田琳帶回家。”

“嗯，好。”程蘇然微笑點頭。

笑容中有著酸。

禮可以跟姐姐回家，而不可以。但禮是做的，這樣想，至禮可以呀。

就讓禮代替和姐姐回家。

走著神，江虞已經收回了視線，專注地著模型，修長的手指過黏土小人，作很輕，神亦是驚喜，角勾著淺淺的弧度。

“姐姐……”

“嗯？”

程蘇然看著人，言又止。

禮送了出去，也就不再有什麼事，不該繼續留在這裡了，但是有些話藏在心底，想說又不敢說。

“怎麼了？”江虞微微皺眉。

程蘇然揪著睡袍，許久，才鼓起了勇氣，說：“我知道，我們之間……是金錢關系，你出錢，我出人，本來就是一場易。但畢竟認識這麼多天了……你對我來說除了是金主，也是年長的前輩，是大姐姐，我從來沒有帶著濾鏡看過你，所以……在T臺之下，你也是一個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也許我看到的不是最真實的你，但一定是你的某個部分，嗯……不管怎樣，我希你能開心快樂，嗯……無論將來發生什麼，無論你有幾個部分，是什麼樣子，我都會堅定站在你這邊……”

太張，又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抖，說得磕磕，七八糟，到最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是懺悔，還是安，解釋做這個禮的意義？

當時，網絡輿論那麼激烈，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被淹沒在口水中一整天，一定很需要的安，需要的堅定——即使是沒有的金雀，看在錢的面子上，也應該毫不猶豫支持金主。

不是沒有的金雀，但間接捅了姐姐一刀。

是太急了，也太蠢了。這幾天漸漸想明白，自己在姐姐心裡有沒有特殊位置不重要，從們相識到現在，哪怕不算朋友，算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陌生人，也不該那麼做。

禮承載著對姐姐的祝福。

就讓安安分分做一隻金雀吧……

程蘇然站在燈下微笑，淺淺的酒窩裡盛了一點，眼眸卻是黯淡的。

江虞看著，久久不語。

“那我去睡覺啦，姐姐晚安。”

“等等。”

程蘇然站住。

“沒事……”江虞眼神有些躲閃，撇開臉，“去睡吧。”

“好。”程蘇然乖乖點頭，毫無留地轉回房間。

時間愈晚，夜愈深。

江虞站在原地出了會兒神，去浴室洗澡，出來後，拎了一塊打的洗臉巾，把那亞力克盒仔仔細細乾淨，又用乾布了模型上被自己的手過的部位。

然後戴上一次手套，清理掉垃圾紙屑，連同手套一並扔了，再回到模型邊。

這是第一次收到手工製作的禮。

小朋友說得沒錯，那些批量生產的東西譬如服、背包、化妝品，有錢就能買到，可以買很多很多，這些年各種各樣的禮都收遍了，們送的，甚至有重複的，家裡庫房都快堆不下。

生日本是三百六十五天中普通的一天，但今晚到了這個日子的特殊。

因為這份禮是獨一無二的。

場景和小人，細微到頭髮的卷邊，秋千架的螺釘，巧細致，栩栩如生，要做這般模樣，顯然非常耗費時間和力。

差一點就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