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金楊路文化創意園只要十分鍾。

今天是個天，厚沉沉的雲得很低，好像隨時都會下雨，才五點鍾，街道兩旁的路燈就陸續亮起。

創意園附近不好停車，門口是條較窄的小路，到了拐角，還有幾步路的距離，程蘇然把車子給江虞去停，自己走路過去。

趙意含站在創意園大門旁，背對著拐角路口，從頭到腳打扮得致利落，還背了一個奢牌包包，整個人胎換骨。

一見程蘇然，迫不及待衝上來，“有錢沒？借我兩萬。”

“……”

“沒聽見啊？借我點錢！”

“我沒錢。”程蘇然擰著眉往後退了一步。

就這事。

浪費車子的油。

趙意含哂笑兩聲，上下打量，“別裝了，我都看到你朋友圈了，用得起Diptyque的熏香還會沒錢？”

“我什麼時候……”程蘇然一愣，掏出手機，點進微信看了看。

前兩天發了一張照片，是自己的書和電腦鍵盤，果然，忘記設置屏蔽，再仔細一看，不小心把姐姐送給的香薰蠟燭拍進去了一半。

這東西很貴嗎？

“幾百塊一個，你是不是發財了啊？真會，還在這跟我裝，行了，快點吧，我急等著錢用。”趙意含不耐煩地拍了下肩膀。

程蘇然收起手機，冷眼看著，“這是別人送我的，我都不知道多錢，你怎麼那麼清楚？再說，你不是已經找到工作有工資了嗎？為什麼還要問我這個窮學生借錢？”

“你哪兒那麼多廢話……”

“沒錢。”

“那你去幫我借點，網上貸款也行，我真的急用。”趙意含原地跺起了腳。

程蘇然沒好氣道：“你自己怎麼不去網貸？”

“我貸過了，所以要還錢啊。”

“……”

“你快點吧，別廢話了，討債的等會兒又……”話沒說完，趙意含手機就響了，臉驟變，小心翼翼地接起來。

“嗯，盡快盡快……我知道，嗯，好，好……”

著脖子，佝僂著肩膀，點頭哈腰卑躬屈膝，早已沒了往常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程蘇然心暗暗驚訝，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時不知是痛快還是悲哀。

掛掉電話，趙意含又恢復了方才的臉，用力推了一下，“喂，我都被討債的催這樣了，你想見死不救啊？不就是讓你去貸個款，手機上幾分鍾的事，要你命一樣。”

“我憑什麼為了替你還錢去貸款？”程蘇然毫不示弱地推回去。

趙意含愣了一下，震驚於竟然敢還手，頓時又急又怒，大聲道：“就憑你欠我們家的！”

程蘇然了拳頭。

“怎麼？不服？！”趙意含抬起下。

四周來往的人不多，偶有幾個路過，紛紛側頭，用怪異的目打量們。

程蘇然深呼吸一口氣，小臉漲得通紅，耳邊響起那天在姑姑房門外聽到的對話……

沒欠過任何人。

“趙意含，你聽好，從我七歲到十八歲，整整十一年，住在你家，吃的飯，穿的服，用的水電，的學費，每一樣花的都是我爸的賠償金，懂嗎？我本不欠你們家的，來道德綁架我！”

“什麼賠償金？你放什麼狗屁？”

程蘇然冷笑一聲，步步近，一字一句道：“當初我爸喝醉酒跟人打架，被一刀捅死，那個人賠了十五萬。除了這筆錢，還有答應把鄉下老屋留給你媽，是為了這些東西才把我帶回去，你還不知道吧？這十五萬到今年還剩兩萬，如果不是生病住院花得一乾二淨，今天，你就能從你媽那裡拿到這筆錢了，沒想到吧？”

連“姑姑”兩個字都不願意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