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看你穿過，但那條配不上你。”

“……”

“這種子slipdres，用斜裁技做出來的最好看，但這項工藝第一很廢面料，第二需要大量計算，本不低，所以便宜的slipdres統統都是仿冒，穿在上凹凸不平，無法自然合材曲線，不僅達不到飄逸優雅的效果，反而有損你的整氣質。”

“我們然然這麼好的材，不該被製濫造的東西拖累。”江虞瞇著眼笑，語氣溫和。

程蘇然被三言兩語說得一愣一愣的，等回過神來，江虞已經去刷卡付帳了，抬手輕輕了自己的臉，赧地咬住。

第二個品牌的門店，江虞又為程蘇然選了兩件上，第三個品牌，選了一條子，一雙鞋，漸漸，兩人手上分別拎了三四個紙袋。

程蘇然心裡“不詳”的預終是應驗了——

所有東西都刷的那張卡。

這算是變相強製花錢麼？讓變“真真正正”的金雀。

不苦笑。

把東西放回車上，兩人手牽手去吃飯。坐在濱江沿岸的高樓上，程蘇然看著高樓閃爍，迷醉的燈火，看著巨幅顯示屏上播放的江虞的廣告，心滋味愈發複雜……

能覺到姐姐的歉意，也明白了，這或許是姐姐向道歉的方式。

可是總覺得缺了什麼。

什麼呢？

難道不是金雀嗎？金主哄金雀難道不就是用這種方式嗎？此刻，忽然明白，不是缺了什麼，而是自己從來就不曾擁有。

如果是朋友，就會親口說“對不起”。

如果是朋友，就沒有那一掌。

到底還是耿耿於懷。

吃完飯，兩人沿著濱江小路散了會兒步，江虞又被認了出來，這次是，很樂意與對方合了張影。

對很好，對陌生路人也很好，那種好，是平視的。

程蘇然恍惚有些明白了。

自己其實連陌生路人都不如……

心上破開的又大了幾分，江邊夜風冰冷，徐徐灌進去，凍得渾都涼了，從來沒覺得那麼冷過，好像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和寒冷籠罩，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

“手怎麼這麼涼？”江虞牽住了，皺起眉。

程蘇然斂了思緒，出一個苦的笑容，眨了下眼睛說：“嗯，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回到地庫，上了車，江虞沒有立刻走，先打開暖氣吹了會兒，再抓過程蘇然兩隻冰涼的手，輕輕捂住。

的掌心溫熱。

“然然今天很勇敢。”

“？”

車裡沒開燈，線昏暗，外面的冷照進來，孩白如雪，像是覆了一層薄薄的釉，瑩潤。

江虞溫和地注視著，目深深。

“姐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進商場也會張、害怕，因為沒有底氣，什麼都買不起，怕被人笑話，路過門店櫥窗甚至不敢往裡面看一眼。”

“攝影師第一次給我拍片，說我僵得像塊木頭，我覺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嘲笑我，一開始我非常在意，後來，我想，自己本來就一無所有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再後來，拍了很多次，有了經驗，也慢慢找到了覺和方向，我再也沒有過怯。”

“很多事都是這樣的。恐懼未知是人的本能，要把未知變已知，就得去多次嘗試，而第一次嘗試永遠不可能做到完。”

“有個詞‘試錯本’，你看到那些落落大方的同齡人，好像做任何事都很有底氣，遊刃有余，很自然，會很羨慕對不對？其實並不是他們生來就什麼都會，而是他們的試錯本低，在嘗試做一件事的時候，即使做錯了，也能承擔得起風險和後果，不會招來謾罵和責怪，所以他們敢做，做得多了，習慣自然。而我們——”

突然停頓了一下，用力握住孩的手。

“我們不比他們差。”

“如果你想看到更大的世界，就必須踏出去，比如今天姐姐帶你逛的門店，它們也是一個小世界，一個你從沒有接過的小世界，你不一定要擁有裡面的東西，但是你可以看，可以知道，有這些東西的存在。當你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就不會輕易被別人三兩句話哄騙。你還年輕，任何東西都可以去嘗試，然後想清楚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