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淺月閣門口又有腳步聲走了進來，雲淺月向外看去，只見雲王爺踱步走來。

雲淺月並未起去迎，而是等著雲王爺向屋子走來。想著這個父親是特意來看，還是有什麼目的。

「小姐，王爺來了！」趙媽媽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輕聲提醒。彩蓮等人被雲淺月打發去睡了，只能擔當起了這個臨時傳話的職務。

「我知道了！」雲淺月點點頭，「你將桌子收拾了就去忙吧！不用理會！」

「是！」趙媽媽走進來將桌子上的碗碟都收拾走，在門口和雲王爺請了個安。

雲王爺對趙媽媽點點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碗碟皺眉，「淺月才用早膳？」

「是王爺，昨日葉小公主宿在了小姐房間，二人敘話，小姐起得晚了！」趙媽媽立即道。

雲王爺再不多話，自己挑開簾幕，進了房間。一眼就見雲淺月坐在桌前，見他來到連半出迎的意思和見禮的意思都沒有，他心中雖然不舒服，但也並沒有怪罪，緩步走過來，看了一眼的胳膊道：「傷好些了嗎？」

「勞父王掛念，沒什麼大事了！」雲淺月指指對面的椅子，向對待尋常人一般對待雲王爺，「父王坐吧！」

雲王爺點點頭坐了下來，看了雲淺月一眼又道：「氣還是有些差。明明景世子說等你傷好了再回府的，為何會突然就離開了？」

雲淺月想著原來是來探信來了。淡淡道：「他脾氣怪著呢！我哪裡知道怎麼突然就走了。」

「走了也好！」雲王爺點點頭，「我本來就不同意景世子住在你這裡。是你爺爺堅持。如今你傷口既然無礙，換藥的話就讓你哥哥給你換吧！你哥哥醫還是很不錯的。」

「嗯！」雲淺月點點頭，想著何必那麼麻煩？自己會換藥！

「昨日聽說染小王爺和葉小公主都宿在你這裡？」雲王爺又問。

「嗯！」雲淺月點頭。

「他們怎麼會都住在了你這裡？而且我聽說染小王爺將都搬來了這裡，打算久住。這不合乎禮數！」雲王爺又道。

「我也沒辦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夜輕染的小魔王脾氣，我哪裡趕得走他？而且葉公主可是南疆的公主，就喜歡我這裡了，我能不讓住，將趕出去嗎？」雲淺月對雲王爺挑眉。

雲王爺聽出雲淺月語氣不好，想想說得也對。他歎了口氣，緩緩道：「染小王爺對你雖然不錯，但總歸是男有別。葉公主是南疆王的唯一兒，南疆擅長蟲咒之，實在是不好招惹的主，父王不過是怕你惹了麻煩上而已。」

雲淺月點點頭，「父王放心吧！他們對我還不錯。目前不算是麻煩。」

「你自己心裡有譜就！皇上這些年對那些附屬國的態度是不敢太也不敢太。早晚有一日怕是會剷除。南疆雖然是小國，但是比鄰南梁，和南梁關係一直不錯，幾乎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南梁日漸坐大，了皇上的忌諱。南疆擅長蟲咒之，也是皇上的忌諱。所以你當知道，萬一你與葉倩牽連太深的話，皇上本就對你關注，這回怕是更會對你加一層關注的。」雲王爺道。

雲淺月不置可否，並不言語。

「還有南凌睿居然也住進了這府中來，還是你爺爺授意。這二人一個是南梁太子，一個是南疆公主，都是南梁和南疆重要人。我也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想的。雲王府本來皇上的關注就已經夠多了，這回怕是更是得了皇上忌諱。這兩日為父上朝皇上話語間已經對我旁敲側擊了。」雲王爺又道。

雲淺月繼續沉默。

「淺月，榮王府屹立百年，父王不想毀在你我之手，你可明白？所以行事還是要謹慎一些吧！尤其是如今是多事之秋。」雲王爺見說了半天雲淺月沒有吱聲，歎了口氣勸道。

「父王，我早已經說過了。您覺得您這些年對皇上忍氣吞聲，對誰都退讓三步管用嗎？您還不是將雲王府弄了如今被的局面？」雲淺月看著雲王爺，認真地道：「我給父王兩個選擇，如今既然你將雲王府掌家之權到了我手中，那麼就請真正放手，聽我的。若是你不同意，那麼你就收回掌家之權，以後雲王府是榮是辱是興是亡是好是壞是死是活我全都不管。」

「淺月你……」雲王爺皺眉，臉有些不好。

「你可以想像，是否榮王府的興衰榮辱如今都寄托在了我一人之？我興，榮王府則興，我亡，榮王府則亡。若是你覺得不是的話，我微不足道的話。那麼我從今以後就只管自己，不管榮王府。讓能者居之。比如雲香荷，我的大姐姐。比如我哥哥，雲王府的世子雲暮寒。比如那些庶姐庶妹們。」雲淺月道。

雲王爺沉默。

雲淺月也不再說話。覺得對雲王爺有必要要下一番狠勁點醒他。畏首畏尾，頭腳永遠只能是被挨打。就不明白了，爺爺那麼明的一個老頭，怎麼會有這麼窩囊的一個兒子？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被老皇帝吃得骨頭渣估計都不剩了。

「好吧！以後你的事我不管了。」雲王爺沉默半響，點點頭道。

「父王放心？」雲淺月挑眉。

「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些年在這裡位置也實屬太累了。奈何退不下來，你娘去後我就一直支撐著。如今早已經厭倦。若是可以我寧願讓你哥哥接替了我這個位置。奈何天聖始祖皇帝至今，承襲世襲王爵都要求繼承人先家再立業。你哥哥一日沒有娶妻，他便不能繼承王位，父王就退不下來。」雲王爺道。

「竟然有這樣的說法？」雲淺月一愣。

「嗯！」雲王爺點點頭。

「那麼四大王府都是如此？榮王府？德親王府？孝親王府？」雲淺月又問。

「都是如此！」雲王爺再點頭。

雲淺月想到夜輕染、容景、雲暮寒、冷邵卓都沒有娶妻，不由疑，「夜輕染遊歷七年才回來沒娶妻說得過去，容景大病十年剛出府還沒娶妻也說得過去，我哥哥是被清婉公主拖累著沒娶妻也說得過去。可是冷邵卓那個好之徒怎麼也沒有娶妻？」

「是孝親王不想讓他那麼早接替王位。一旦冷小王爺接替王位，孝親王就要退下來。我們都沒退出來，孝親王又是個熱權利的人，如何會肯退？」雲王爺又道。

「原來如此！」雲淺月點點頭，「難道皇上就不催促他們的婚姻大事？他們如今也都還沒有定親吧？」

「皇上一直沒有靜，也不表態，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想法。」雲王爺道。

雲淺月想了片刻，哼了一聲，「估計是覺得你們比較好掌控。讓他們這麼早早接替王位不好掌控，他大約是要留著給新皇用來拉攏或者立威，更或者是一舉剷除才讓他更滿意。」

「淺月，小心隔牆有耳！」雲王爺他沒想到雲淺月會說出這話來。一時間驚住。

「沒事兒！在我的院子裡父王儘管說話。有莫離守在暗的。」雲淺月覺得他這個父王真是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怕那老皇帝。

雲王爺臉稍好一些，似乎看出了雲淺月想法，他又歎息一聲，低聲音道：「你是還小，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還沒領教過當今皇上的手段。為父從娶了你娘親接替王位，在朝如今近二十年。對皇上還是瞭解不到九牛一。你可以想像皇上有多麼深不可測。」

雲淺月很想說那是你笨蛋。在朝二十年都不瞭解老皇帝，簡直不用混了。但這話終是不能說，心中也清楚老皇帝的手段怕是比想像的要厲害。因為從那日武狀元大會上就可以窺見一斑。但是人就會有肋和缺點。老皇帝的肋就是江山社稷，只要拿住了他的肋，還是會有機會在他對出手時翻牌的。對雲王爺淡淡道：「父王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為父只是怕你不知道這些事，想與你說說，讓你明白。如今看來你心中清楚，那我就不說了。我就想著有你娘那樣天資聰穎的娘親，怎麼可能會有一個……」雲王爺說到這頓住，看了雲淺月一眼，見不以為意，他轉了話題道：「明日是你娘的忌日，你去雲霧山小心一些。山頂霧大，也有猛出沒。當年你娘嚥氣時候臨終不祖祀，非要讓我將埋在雲霧山頂。我雖然不同意，但那是臨終言。我怎麼忍心讓帶著失嚥氣，所以只能答應了。這些年讓孤零零一個人在山頂，幸好每年有你在的忌日去一趟。」

雲淺月想著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功夫。正犯愁不知道娘的墓在哪裡呢！原來是在雲霧山頂。據說雲霧山頂在百里地之外。騎快馬也就一個時辰。那還不算是太遠了。

「你如今胳膊有傷，前幾日又天化日之下和景世子一同遇刺，我實在不放心你自己出去。而你娘親臨終前又囑咐除了你外，雲王府的所有人都不準去看。所以，你明日帶上莫離和三千衛一同去吧！那三千衛雖然是雲王府暗衛，但不算是有雲王府脈的人。」雲王爺又道。

「我娘為何有這樣的囑咐？」雲淺月疑。

「你娘……」雲王爺臉上現出黯然苦楚傷痛之，吐出兩個字，便沒了聲。

雲淺月也不再問，如今自己還是一團麻迷霧，沒閒心去管上一代的事。緩了聲對雲王爺道：「父王放心吧！我這回會將衛帶在邊的。」

雲王爺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裡，無意識地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想著娘親是怎樣的一個子？雲老王爺對一直是推崇的。

「王爺，皇上派人來傳話，說南疆葉公主了宮，正在查找背後兇手線索。請你即刻進宮。」雲孟匆匆跑進了淺月閣，老遠聲音就急急傳來。

雲王爺驚醒，連忙站起，抬步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問雲淺月，「淺月，你和父王進宮嗎？畢竟這是關於你和景世子遇刺之事。你是否去看看葉公主能否找到線索？」

「不去，父王去吧！」雲淺月搖頭。

雲王爺看了一眼雲淺月胳膊，又想著明日要去雲霧山，點點頭，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就出了淺月閣。

雲孟卻沒有立即走，而是來到門口，恭敬地對屋道：「淺月小姐，有一封您的書信，老奴剛剛給您拿來了。」

「書信？」雲淺月一愣，「我的？」

「是說給您的書信！」雲孟點頭。

雲淺月坐著的子站起來，舉步走到門口，雲孟立即將書信呈上，手接過，之間是普通的草紙做的信封，正反面看了一下，草紙上沒有任何署名和字跡，疑地打開，裡面放著一片樹葉，輕輕將樹葉出來，之間上面類似用竹籤刻印了三個字「安好否」

將樹葉掉過來，樹葉背面除了紋線再不見字跡。又仔細在正面看了片刻，正面也再無字跡。又將信封抖了抖，裡面再無東西，秀眉不由皺起，對雲孟問道：「孟叔，這封信你是怎麼拿來的？」

「有一個小乞丐送到了門口，說給你的。」雲孟道。

「小乞丐？有說別的嗎？」雲淺月又問。

「沒有！老奴還沒來得及問，那小乞丐就一溜煙跑了。老奴只能趕拿著這封信來找您了。」雲孟搖搖頭，看著雲淺月臉，也是疑，「小姐，這是誰給您的信？」

雲淺月不答話，問道：「我以前也有人給送這樣的信來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雲孟一愣，搖搖頭。

「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原來是真沒有。」雲淺月將樹葉抖了抖，對雲孟笑了一下道：「大概是誰對我惡作劇吧？什麼也沒寫，就一片樹葉。」

雲孟看著雲淺月手中的樹葉，愣了愣，臉上漸漸顯出神往和懷念之。

「怎麼了？孟叔可覺得有什麼不對嗎？」雲淺月挑眉。

雲孟立即回神，對雲淺月搖搖頭，「沒有什麼不對，只是老奴看到這片樹葉想起老奴的老家而已。」

「哦？孟叔的老家在哪裡？」雲淺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樹葉，就是一片普通的楊樹葉而已。這種樹葉哪裡都有。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雖然這種樹葉哪裡都有，但是楊葉城的這種樹葉是天下最多的地方。」雲孟一副懷念的意味。

「楊葉城？在哪裡？」雲淺月疑。

「楊葉城是在北疆，是北疆最大的城。」雲孟道。

北疆？雲淺月心思一，有什麼從腦海裡一閃而逝，想抓住，那種覺又消失於無形，與昨日和容楓說話時候出現的覺一模一樣。對雲孟笑了笑，「我還不知道孟叔的家居然是在楊葉城。」

「老奴的老家是在楊葉城，後來因為曾祖父朝為，舉家便遷來了天聖京城。」雲孟解釋道：「老奴曾經為了將祖父和父親的骨灰運回祖籍安葬，回去過兩次楊葉城。後來三年前老奴的一個同胞哥哥去了，老奴回去送葬又回去過一次。」

「楊葉城什麼樣？」雲淺月想起雲孟的祖父似乎曾經拜前朝丞相，後來他父親坐了當朝的太史令。孟叔因為爺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就留在了雲王府為奴。

「楊葉城啊，很。」雲孟道。

「不是說北疆是苦寒之地嗎？」雲淺月詢問。

「北疆的確是苦寒之地，但那是十年前。如今北疆再不同以前，老奴也形容不出來，等小姐有機會去了北疆看到之後就明白了。和這天聖京城是不同的。老奴都打算好了，等老奴晚年什麼也幹不了，就回楊葉城養老，埋骨家鄉。」雲孟道。

「葉落歸也不錯！」雲淺月不再追問，對雲孟笑著擺擺手，「孟叔去忙吧！」

雲孟點點頭，轉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問道，「老奴是否派人出去將那小乞丐找到抓回來讓小姐盤問一番？看看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戲弄小姐。」

「不用了，你就算此時派人出去，估計也找不到人了。算了！」雲淺月搖搖頭。

「小姐說得也是！」雲孟打消了念頭，再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雲淺月看著雲孟影離開，收回視線，復又低頭看手中的那枚樹葉。這枚樹葉鮮，偏黃綠的，而且葉質偏薄，不像是天聖京城如今七月炎熱暑季楊樹長出來青綠油綠的大樹葉。到像是二三月春風初剪出來的一般。因為雲孟的一番話，讓不由自主地想到北疆。因為北疆偏寒，天聖如今是炎炎夏日，北疆的氣候比天聖的氣候要晚兩三個月，大概也就是能長如今這種發新枝的楊樹葉。讓不懷疑這種樹葉真是從北疆而來，那麼北疆是有這個的友人了？得到了被暗殺遇刺的消息前來問，但似乎又怕暴份，所以才用乞丐楊葉傳書這樣周轉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