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都驚異地看著夜輕暖和那兩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原來這就是“夜氏帝師”。

百年來，雖然都知道有帝師這個尊號，但帝師從來都不出現在人前，任誰也不得見。不想今日這夜小郡主竟然請來了“夜氏帝師”，一時間文武百都覺得今日之事恐怕不簡單。

“人已經死了，如今已經吉時了，這三日停棺在此，你都不帶著人來驗棺，如今卻在要出殯發喪的時候來驗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豈不知會叼擾亡靈？讓人死了也不得安心？”雲淺月眸微冷，“夜小郡主，你哥哥是新皇，但你也沒有權利阻止鬼上路！”

“雲姐姐錯了！”夜輕暖搖搖頭，“一是我兩位師傅剛剛進京，二是想讓平王之死清楚明白，還哥哥一個公道，三則是欽天監的良辰吉時推算不準，我兩位師傅說下一個時辰才是良辰吉時。驗明棺木隻消一盞茶的時候，不會耽擱多久的。雲姐姐，算起來平王也是我弟弟，我不會不知曉這其中大義。”

“棺木已封，知曉其中大義就是如此叨擾亡靈的？”雲淺月冷笑，“夜小郡主要報我對你哥哥的一箭之仇，不如現在就拔出劍來給我一劍，也別拿死去的一個沒爹沒娘的可憐孩子發作。”

“我話已經說得明白，雲姐姐三推四阻，不想我開棺驗。是否這裡面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舉？”夜輕暖挑眉，“我不想懷疑雲姐姐，但是平王的死實在太過蹊蹺，想不懷疑都不行。”話落，對文武百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詢問道：“眾位大人，你們是否也想知道平王是如何死的？”

文武百見夜輕暖問來，一時間都不由了腦袋，不知道如何回答。

雲淺月“呵”地笑了，“看來夜小郡主今日是非要開棺不可了？”

“是！有關哥哥聲譽，我不得不為之。”夜輕暖肯定地道。

“若是開棺所得結果與我昨日所說一樣的話，你當如何？”雲淺月看著。

夜輕暖抿了抿，清聲道：“願意為平王三跪以謝叼擾亡靈之罪！”

“那這兩位帝師呢？”雲淺月看向那兩位帝師。

夜輕暖皺眉，“雲姐姐，帝師份尊貴，此事我一人主張，若是錯了的話，我一人頂罪，不與帝師作難。”

雲淺月搖搖頭，“不行！若是你錯了的話，帝師也要對平王三跪以謝叼擾亡靈之罪！”

夜輕暖的臉微沉，“雲姐姐，你不要以為……”

“輕暖！”一直沒開口的夜天逸出聲攔住了夜輕暖，對雲淺月應承下來，“好！若是錯了，帝師也要對平王三跪以謝叼擾亡靈之罪！”

“逸哥哥！帝師怎麼能……”夜輕暖看著夜天逸。

“這個棺木裡面躺著的人，曾經也是皇上，叼擾他亡靈，帝師三跪以謝叼擾之罪也不辱沒份。帝師為貴，天子為尊，帝師位份再高，也高不過天子。”夜天逸道。

夜輕暖住了口。

夜天逸對雲淺月道：“開棺吧！”

“夜小郡主可答應？”雲淺月看著夜輕暖，就等一句話。

“好！我答應！”夜輕暖咬牙點頭，對雲淺月道：“不過若是平王之死與哥哥無關，雲姐姐你冤枉了他的話，也要進宮向哥哥賠罪。”

“好！”雲淺月也一口應承下來。

“來人，開棺！”夜輕暖揚聲吩咐。

有兩名侍衛上前將釘好的棺木打開。如今雖然已經初春，但天氣還是清冷，棺木擱置了三日，裡面小孩子的依然完好。

夜輕暖先上前看了一眼裡面的夜天賜，陪葬之都有規製，沒有半異樣，裡面的確躺著那個孩子。抿了抿，對後恭敬地道：“兩位師傅，你們過來看吧！”

那兩位老者應聲走上前，在棺木旁一左一右對立站定。

文武百的目都看著那兩位帝師，人人的心裡都有些張。

雲淺月站在棺木旁一直沒，臉上沒什麼表，見那兩位老者看向棺木，對文武百道：“眾位大人也上前來看看，做個見證。”

眾人對看一眼，都無人上前。雲淺月挑了挑眉，“都不想再觀一番平王的容嗎？”

話落，容楓先走上前，接著沈昭也上前來，隨即蒼亭看了雲淺月一眼也走上前，孝親王這時也了子，接著一眾文武百都湧到了棺木旁。

棺木很大，幾尺見方，文武百聚在一面，裡三層外三層，錯開頭，到大部分人都能看到棺木裡面躺著的孩子。

“兩位師傅，如何？”夜輕暖見兩位老者看著棺木裡的孩子不，出聲詢問。是那日路過馬車直覺覺裡面夜天賜的氣息不對，不是以前所應到的氣息。對每一個人的氣息都極為敏，且記憶深刻，所以，進得宮後，待夜輕暖沒了命之憂後，便做了主張和夜天逸相商，將帝師從遠一封飛鴿傳書請了來。

“待我二人作法！”兩位帝師對看一眼，對夜輕暖道。

夜輕暖點頭。

兩位帝師齊齊出手，一人將手放在了夜天賜的前，一人的手按在了那人的手背上，兩人齊齊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眾人都睜大眼睛，生怕錯過一星半點兒。

不多時，只見那兩位帝師額頭冒了青煙，四周聚集了淡淡輕霧，不多時，輕霧將棺木裡面的夜天賜籠罩。似乎細細的輕霧要過夜天賜表面的滲到裡面。

眾人屏息凝神，這一院落數百人，無一人出聲。

大約過了一盞茶後，棺木裡面的夜天賜沒有毫異樣或者靜，連臉部的神都沒有變化，而兩位帝師的額頭卻起了一層細汗。

夜輕暖的眸也出迷，似乎有什麼不解，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還是清淡冷然的神，淡淡地看著棺木和兩位帝師。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兩位帝師額頭已經有汗珠滴下，額頭的青煙急速向外冒，他們的臉已經有些淡淡的青紫，而棺木裡面的孩子，依然半異樣也無。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兩位帝師忽然齊齊撤了手，子猛地後退了一步，齊齊地吐出了一口鮮，鮮瞬間染紅了地面的青玉石磚。

夜輕暖面一變，急急喊了一聲，“師傅！”

兩位帝師看了一眼，沒說話，盤膝坐在地上，閉目調理。

夜輕暖站在一旁，也不敢再打擾。

文武百此時也知道，這兩位帝師看起來什麼結果估計也沒得到，否則也不會是這般被熬得吐了。都齊齊撤離了棺木一些距離。

雲淺月依然站著遠，也沒急於說話，而是等待兩位帝師說話，這個時候，有人比更急。到要看看是何結果。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兩位帝師才睜開眼睛，齊齊從地上站起，雖然有恢復了仙風道骨的模樣，到底比剛剛出現的時候欠佳了幾分氣。

“兩位師傅，你們……怎麼樣？”夜輕暖輕聲問。

那兩位帝師齊齊搖頭，其中一位帝師道：“這個孩子本有天疾。”

“他有天疾？”夜輕暖一怔。

“嗯！”兩位帝師點頭。

夜輕暖看了一眼雲淺月，詢問道：“他出生的時候明明好好的，為何會有天疾？”話落，他又看向夜天逸，“逸哥哥，當時太后生他的時候，你是第一個抱了他的對不對？當初他很好，半病沒有，是吧？”

“不錯！”夜天逸也看了雲淺月一眼，點頭。

“他的天疾大約是的，出生時也許未曾顯出來。”一位帝師道。

“雲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夜輕暖看向雲淺月質問。

“我怎麼知道，兩位帝師不是本事嗎？連天疾都能看出來，不如說說這其中的原因。”雲淺月看著兩位帝師。

那兩位帝師蒼老的目在雲淺月的上打轉了片刻，其中一位帝師道：“天疾之人，不能飲酒，應該是喝了酒，那酒為印子，催了他的天疾，才一命歸西。”

雲淺月聞言忽然笑了，看向夜輕暖，“夜小郡主，如今還說是我冤枉了你哥哥？他賜酒的時候，你可是在的，你忘記了，安王當時也來了，沒忘記吧？”

夜輕暖抿著不說話。

“你哥哥是誰？他是夜輕染，這個孩子出聲的時候，他抱過他，看顧過他，他的醫也極好，知道他有天疾，卻而不宣。先皇留下詔，要賜死這個孩子，賜下來酒，不讓這個孩子立即死，而是待他博得了大仁大義的名聲之後，才讓他這般天疾發作死去。他好算計啊！”雲淺月冷笑。

夜輕暖搖頭，“哥哥的醫沒有景哥哥好，他如何發現了而不說？難道景哥哥沒發現這個孩子有天疾？”

“以著他們二人的份，當時不想朝野震，群臣無主，為了穩定朝局，不說有什麼新鮮。”雲淺月冷聲道，“最起碼你不知道，我不知道。”

夜輕暖被駁了個啞口無言。

雲淺月眸清厲，聲音凌厲，“來人，蓋上棺木！”

有兩名侍衛立即走過來，將棺木重新蓋上。

雲淺月看著夜輕暖和兩位帝師，“如今叨擾了亡靈，文武百見證，安王見證。夜小郡主，兩位帝師，三跪以謝叼擾之罪吧！”

夜輕暖面一白。

這一，連風都靜止不了。

“怎麼？夜小郡主想言而無信？”雲淺月看著。只需你夜氏籌謀算計，隻當別人不會籌謀算計嗎？今日就是算計了夜輕染，算計了夜輕暖，那又如何？各憑本事！

夜輕暖搖搖頭，白著臉看向兩位帝師。

那兩位帝師自詡德高重，天子帝師，一生跪過何人？臉也有些不好。但他們之所以跟來，也是相信自己的徒弟不會無憑無據言之鑿鑿，他們自己調教的徒弟，他們清楚的本事，尤其是嗅覺。他們來到這裡之後，也覺棺木裡有什麼不對勁，但打開之後，施展他們的平生所學，卻探究不到是何門道，隻得了個天疾。

“輕暖，兩位帝師，跪禮吧！稍後送平王出城前往皇陵，不要耽擱了下一個時辰。”夜天逸淡淡地看著三人。

夜輕暖袖中的拳頭攥了攥，又松開，後退一步，對著棺木“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口中清聲道：“夜輕暖迫不得已，叨擾平王亡靈，請平王萬勿怪罪，一路走好！”話落，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兩位帝師對看一眼，也跪在了棺木前，同樣叩了三個響頭。

三個響頭叩罷，夜輕暖和兩位帝師都站起了。

雲淺月不看三人，清聲道：“榮王府可請不到帝師這樣的大佛！夜小郡主和兩位帝師好走，不送！”

夜輕暖抿了抿，知道今日的事徹底和雲淺月撕裂了，也不再多說，對兩位帝師恭敬地道：“兩位師傅，請隨我進宮看哥哥吧！”

那兩位帝師點點頭。

夜輕暖轉，帶著兩位帝師離去，兩位帝師剛走兩步，忽然又停下來，看著雲淺月道：“這位景世子妃的上有雲族的靈？”

雲淺月不聲地冷聲道：“上元節神燈問命，京城百姓有目共睹。神燈據說是曾經兩千年前雲族的至寶，裡面有雲族的一靈力，神燈在孟婆婆死後，被我收服，它裡面的微薄靈氣給了我，兩位帝師，可還有疑問？只要你問出來，雲淺月知無不言。”

“原來如此！”兩位帝師點點頭，看著雲淺月道：“但是我二人觀景世子妃可不是微薄的靈，而是十分博大。”

雲淺月笑了一聲，“我自己也不知道，兩位帝師可能說出這博大是多？不如給我丈量丈量，讓我心裡也能知道它的價值。”

兩位帝師對看一眼，齊齊打了個欠，“叨擾景世子妃了，我等二人告辭了。”話落，也不再糾纏，向府門走去。

夜輕暖眸閃過一抹沉思，也再未說話，轉過去領著那二人離開。

一行三人很快就出了榮王府，翻上馬，馬蹄聲向皇宮而去。

夜天逸並沒有隨三人離開。

雲淺月收回視線，對侍衛道：“重新釘棺木，起靈，送平王去皇陵安葬！”

“是！”有人連忙釘棺木。

砰砰一陣響聲後，棺木重新用金釘子釘好。侍衛推開一旁，抬靈的人過來準備好。

文武百重新過來最後憑吊。

“既然安王在，就勞煩安王送平王葬皇陵吧！我就不去了。”雲淺月有些疲憊地道。

夜天逸點點頭，“景世子妃需要養傷，不必去了。本王一定將平王安全葬皇陵。”

雲淺月點點頭，轉回了紫竹院。

剛走到紫竹林，只聽前面有人喊了一聲“起靈”，回，只見棺木被抬了起來，送葬隊伍浩浩湯湯出了榮王府。

目送送葬隊伍出了榮王府大門，才回過。

這時，青裳已經來到邊，低聲道：“雲王妃和世子如今都回了紫竹院，似乎都了傷，世子妃，您快進去看看吧！”

雲淺月心裡一，連忙衝進了紫竹林。

回到紫竹院，腳步不停，袂如飛，不出片刻便進了房間，只見玉青晴坐在榻上，容景半躺在床上，二人臉都有些罕見的白，急聲道：“你們怎麼樣？”

“瞧瞧，剛剛的鎮定勁哪裡去了？我們死不了。”玉青晴嗔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見玉青晴說話聲音還有底氣，知道沒事兒，連忙走向容景，站在床前看著他，“怎麼樣？傷了哪裡？”

容景對微微一笑，手抓住了的手，搖搖頭，聲音比玉青晴的聲音顯得虛一些，“傷了腹，養兩日就好，無大礙。”

雲淺月反手把他的脈。

“真的無事，不要擔心！”容景寬地看著。

雲淺月不說話，給把了片刻脈，探知傷得是有些重，但的確無大礙，他說養兩日是說輕了，這樣的傷怎麼也要七八日，撤回手，問道：“你們怎麼攔住了那兩個老東西的？”

玉青晴聞言碎了一聲，“那兩個老東西著實厲害，小景今晨得到消息，說他們進了京，便猜出了是衝著那孩子的棺木而來，立即跑去找了我，我二人商議之下，我一人抵抗不住那兩個老東西，便由他助我施了雲族的。他用的力氣大了些，護住了我，所以傷的比我重。”

雲淺月點點頭。

玉青晴又道：“幸好有定魂珠和辟邪珠在。否則即便我們兩個人合力也不是那兩個老東西的對手。果然不愧是夜氏帝師。”

雲淺月皺眉，“你們兩個人合力都險些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如今來了京城，恐怕對我們不利。剛剛他們離開時，看出了我的靈，還詢問了一番，被我用神燈給搪塞過去了，但他們著實眼毒，恐怕不怎麼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