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大將軍行最高軍事職權,也就是說出兵南梁的所有兵馬隨行一律由雲淺月調遣。
這對於滿朝文武無異於頭頂炸了一個大霹雷。尤其是德親王,聽聞此言,腦中嗡嗡直響,子趔趄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孝親王和一眾老一輩朝臣比德親王好不了多。都給驚得虛。
年輕一輩清流員也是齊齊一驚,但到底是這些日子以來了解了一些皇上的脾,新皇登基以來,短短時間,驚人之舉,大膽用人,心思莫測,所行所指背後必有其道理和目的。所以,他們的狀態也就是一驚變,比老一輩朝臣不能接來說要好得多。
德親王首先跪到了地上,大呼,“請皇上收回命!”
孝親王等老一輩朝臣也連忙跪倒,與德親王一起請求。
轉眼間,滿朝文武百,跪倒了三四十人。
“景世子妃腹有驚才,有丘壑。有景世子為軍師協助,藍家主為監軍輔佐。凌大人、華大人為副將,眾卿覺得這個安排不妥?”夜輕染目落在大殿上跪著的眾人頭上。
德親王低垂著頭,痛陳道:“皇上,景世子妃一介流,隨景世子出征隨行尚可,怎麼可以為兵馬大將軍?從朝中調兵帶走十萬,到南梁邊境青山城有鎮守邊境的兵馬十萬,二十萬兵馬不止,還有從方圓百裡調兵之權。這偌大的權利,怎麼能由一個人執掌?若是稍有差池,便是殃及軍民百姓啊。”
“是啊,皇上,景世子妃雖然有才華,但是一直以來沒有朝,不了解朝中形,更不了解天下形,亦不了解軍中形和軍規。如何能讓做兵馬大將軍?景世子若是做兵馬大將軍,臣等別無二話,可是如今是景世子妃,這怎麼行?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定會嘩然天下。景世子妃的聲名並不是很好啊,這會引起朝野震,百姓不安。皇上三思。”孝親王也立即道。
“自古以來,明君有賢臣,老臣為諫二十載,先皇在世時,老臣一直直言進諫。景世子妃隨軍出征尚可,軍中雖然不準帶眷,但可以為景世子開個先例。但是景世子妃怎麼能當兵馬大將軍?反客為主?老臣鬥膽,不是貶低景世子妃,實在是景世子妃以往行事張狂,狂言無忌,品行散漫,無禮不羈,不能令人心悅誠服,這一道聖旨若是傳出去,百姓們震可想而知,軍中的軍心也會不穩。軍心不穩,難以應敵,這是兵之大忌。老臣死諫,求皇上收回命。”史大夫言辭懇切。
眾人連連附和,深覺有理。
夜輕染坐在首座上靜靜地聽著,等下面跪著的人都不說話了,他才慢悠悠地看向容景,“景世子也覺得朕這道聖旨不妥?覺得景世子妃不能擔任兵馬大將軍嗎?”
容景淡淡一笑,“子之能,自然可以擔得。”
“景世子都說可以擔得了,你們還不放心嗎?”夜輕染挑眉。
群臣靜默了一瞬。
德親王沉聲道:“景世子妃有其才,是可以擔得,但畢竟是子……”
“說白了眾位卿還是覺得子不能擔此重任。南疆皇葉倩,甚是囂張。你們認為的囂張比景世子妃的囂張如何?”夜輕染也沉聲問。
群臣聞言,立即比較起葉倩和雲淺月來。紛紛覺得,葉倩沒有雲淺月囂張,畢竟葉倩的所行所指都是在合理的范圍之,而景世子妃實在太過於善變,不知道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出驚人之舉。
“皇上,雖然葉皇不及景世子妃張狂,但是葉皇深得南疆皇室悉心培養,景世子妃自小頑劣,對於兵法之謀恐怕涉獵不深。這等事可不是小事兒,萬一慘敗的話,那麼於我天聖可是重創啊。”史大夫大聲道。
“除了景世子外,安王當最了解景世子妃。安王可認為景世子妃可擔得起重任?”夜輕染詢問夜天逸。
夜天逸目淡淡掃了容景和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點點頭,“臣以為景世子妃掛帥兵馬大將軍甚好,有景世子輔助,景世子妃擔了職,定會夫妻同心,攻克南梁。”話落,他淡淡道:“若是眾位大人不相信景世子妃之能,可以令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
德親王聞言立即道:“若是景世子妃願意立下軍令狀,臣等就同意景世子妃掛帥。”
“哦?”夜輕染揚了揚眉,“安王建議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
“是,臣建議。”夜天逸頷首。
夜輕染看向容景,笑問,“眾位大臣不信景世子其能,要景世子妃立下軍令狀。景世子以為如何?”
容景淡淡道:“安王和眾位大人似乎忘了,子並沒在朝為,也並未擔任一半職。被皇上如此任命,已經於於理不合。向來任妄為,不見得接這道旨意。更遑論立軍令狀了。南疆這些年勢大,直天聖。去年又沒有水災,黎民富碩。不拿下南梁,誓不歸京,安王是不是太高看了?或者是想借此機會置於死地?”
“有沒有這個能力,景世子知道,我知道,皇上當然也知道。至於是否置於死地,以我以前對的心,景世子當真會認為我恨不得死?”夜天逸淡淡道:“就事論事而已。景世子妃既然破格提拔,等於了朝。陳老將軍離開時立了誓,不破西南誓不歸,景世子妃任職兵馬大將軍,立下軍令狀也無不可。更何況有景世子做軍師,難道還真讓出征南梁的兵馬敗北不?”
“容景也是人,雖然懂得兵法謀略,但也不曾真正出過兵。真若敗了,也無甚稀奇。”容景淡淡道:“這等事,有功無賞,無功有過,子不過是個小子而已,看不上什麼大業功名。皇上既然有此心,令子出征為兵馬大將軍,我可以代替應下,但若是立軍令狀,皇上恕罪,不立。”
“景世子此言差矣。景世子妃立功,朕自然大賞。”夜輕染道。
“如今是景世子妃,皇上若是賞,還能賞什麼?看不上功名利祿,看不上金銀財源,隻想相夫教子,這個心願只有我能幫達。皇上覺得還想要什麼大賞?”容景挑眉。
“今日也許想相夫教子,改日也許就變了。”夜輕染意味幽深地道。
“別人可能會變,不會變。”容景溫潤的聲音不容置疑,話落,不再看夜輕染,對跪在地上的德親王等群臣道:“皇上金口玉言既然已出,兵馬大將軍就是的。眾位大人若是覺得無能,不能擔任其職,不妨考驗一下。明日一早,出征點兵,皇上不去,我不去,安王不去,隻一人前去,若是能點出十萬兵馬甘願跟隨,眾位大人便不可再有異議。若是調不出兵馬,那麼自請辭這個職位,眾位大人以為此法如何?”
德親王等眾人聞言齊齊心下思量。
夜輕染笑了一聲,“西山軍機大營三十萬兵馬,玉龍山新建的大營如今招收了十五萬兵馬。朕覺得從西山軍機大營給景世子妃撥五萬兵馬,於玉龍山新營撥五萬兵馬。若是自己前去能調出兵來。正如景世子所言,不得有人再有異議。如何?”
德親王和孝親王對看一眼,又看向史大夫,三人看過之後,又和一幫子跪在地上的老臣換,皇上主張,景世子讚同,安王附和,三人都覺得此事可行,他們一幫子老的在這裡喚恐怕也不抵用。都看明白了形勢,須臾,齊齊點了點頭,“若是景世子妃能自己調出兵馬,臣等再無異議。”
西山軍機大營一直日夜訓練,是守衛皇城的近衛親兵,曾經在當初的染小王爺手中,後來給了安王,這等於是皇上的親衛軍隊。紀律嚴謹,也有許多京中貴族子弟進了軍營歷練一番,出來後授予職。所以,是真正的皇室兵甲。非一般人難以馴服,也是百裡挑一的將士,沒有一人是老弱病殘。所以,若是讓一個人去調遣他們,且聽命於,哪怕那個人是雲淺月,但也是不見得。
“那好,此事就這樣定了!”夜輕染沉聲吩咐,“來人,將帥印拿來。”
一名侍立即捧著帥印拿到夜輕染面前。
夜輕染一手拿過帥印,一手拿過虎符,站起,走下了玉階,來到容景面前,清聲道:“朕覺得也不必召景世子妃進殿了,既然這旨意景世子替接了,這帥印和虎符就由景世子代替也接了吧!”
容景笑著點頭。
夜輕染將帥印和虎符遞給容景。
容景手去接,兩道無形的力頃刻間撞在一起,群臣無所覺,二人面不改,片刻之間,遞完。
夜輕染走回金殿,聲音威嚴,“明日早上,景世子妃前往兩軍營點兵。午時,朕和文武百為景世子妃和景世子出征送行。”話落,擺擺手,“散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跪拜。
早朝結束,容景拿著帥印和虎符出了宮。
群臣結伴而行,三三兩兩探討著明日之事。
京中的消息傳得快如閃電,不出半個時辰,雲淺月為兵馬大將軍出兵南梁之事便轟了整個京城。
消息傳出,並沒有像德親王和孝親王以及史大夫等老一輩朝臣所言,引起百姓不滿,相反都紛紛覺得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夫妻出征,是大喜事兒。他們容景,屋及烏,自然也他之所。他們老一幫朝臣低估了百姓們心目中對容景奉如神邸的推崇,也低估了雲淺月在百姓心中的喜歡,他們自以為是地覺得他們不喜雲淺月,百姓們也不喜歡,殊不知,百姓們都歡天喜地,準備明日看雲淺月點兵出征。
雲淺月自然在聖旨下達的第一時間便得到了消息,眉頭蹙,想著夜輕染讓為兵馬大將軍是什麼意思?從來不敢小看他是任而為隨意指派拿天聖皇朝兵將子民開玩笑的皇上。相反他是自小就培養的夜氏繼承人,老皇帝半生的心,夜氏帝師一代的心,隻培養出來個他。他自然不負夜氏這個姓氏,也不負這新一代江山的主人。如今這般,必有所謀。
正在思量的時候,容景回到了紫竹院。
雲淺月正坐在秋千上,見回來,止住了晃的秋千,看著他。
容景對溫一笑,拿著帥印和虎符向走來,步履閑緩,一如既往。不多時便走到了的面前,低著頭看著,溫聲含笑道:“兵馬大將軍,高我一級,可喜歡?”
雲淺月掃了一眼他手中的帥印和虎符,皺眉道:“替我接了旨,你喜歡?”
“南梁疆土廣闊,小睿哥哥不怎麼著調,不如我們奪過來吧。”容景笑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你不怕他突然就著調了,找我們拚命?”
容景也眨眨眼睛,“不怎麼怕。”
“頂著天聖兵馬大將軍的頭銜,奪過來也是天聖的,對我們有什麼好?”雲淺月微哼,“夜輕染是不想我們再手西南搗,如今給我們找些事兒趕去南梁嗎?他怎麼就那麼有把握覺得放了我們出去,我們不聯合南梁反了他?”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有利也有弊。”容景輕輕一歎,“以我的名聲,天聖百姓上下擁護,但也還未擁護到我反了夜氏的高度。你說,他是否放心?”
雲淺月皺眉,斜睨了他一眼,“名聲所累。就是你這種人。”
容景輕笑,將帥印和虎符給,“未必沒有好。明日去點兵,今日回雲王府和爺爺告個別吧!”
雲淺月點點頭,“是有些日子沒回雲王府了。”
二人意見達一致,便令人備車,出了紫竹院,向雲王府走去。
來到雲王府,雲離正在門口等候,見二人來到,緩步上前,低聲道:“我就知道你們會來和爺爺告別,特意等著你們。”話落,他用更低的聲音道:“景世子,皇上到底是什麼打算?我至今還是不太明白。妹妹和你前去青山城,真要和南梁兵戈相見?”
“皇上在下一局大棋,我陪著下而已。我離京後,哥哥依然暫代丞相之職,做好分之事就好,不必擔心我們。”容景笑著道。
雲離有些明白,點點頭。
三人向府走去。
進了院子,雲淺月松開容景的手,抱住雲離的胳膊,聲語地問,“哥哥,嫂嫂呢?這幾日如何?”
“還好。”雲離看著,寵溺地一笑,真是比親哥哥看起來還像親哥哥,“都大婚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粘人?景世子笑話你。”
雲淺月對他吐吐舌頭,松開他。
容景不著痕跡地將拽到了自己另一邊,溫聲提醒,“仔細爺爺見了你沒骨頭的樣子又罵你。以前罵你,也就罷了,如今再罵我,你頭上頂著我的名字,豈不是讓我沒面子?”
雲淺月嗔了他一眼,拉長音道:“是,容公子如此風華俊秀的人,我的確不該給你丟面子,否則傳出去難看。”
容景笑著點頭,“你知道就好。”
雲淺月打算不理他。
雲離看著二人好笑,左側胳膊重了,又輕了,就如他的心,忽然重了,也忽然輕了。
三人來到雲老王爺的院子,便聽到雲老王爺在屋罵人,他一個人似乎罵得歡,沒發現有人來到一般。
玉鐲小心翼翼地迎了出來,給三人見禮,低聲音道:“老王爺在罵二皇子。”
雲淺月挑眉,“子夕怎麼著他了?”
玉鐲低聲音道:“從二皇子住進來後,後院裡的庶出小姐們便開始不安分了。昨日四小姐竟然……竟然扮歌,去引二皇子,被二皇子給扔了出來,摔了個鼻青臉腫,破了相。五姨娘心疼兒,找到了世子妃那裡鬧,世子妃被他鬧得犯了肚子痛,被老王爺知道了,如今正在罵二皇子呢。”
雲淺月蹙眉,“世子妃怎麼由得五姨娘反塌了天?”
“世子妃子一直不好,府中的事不敢讓多費心,都是奴婢和綠枝打點著,可惜綠枝春年的時候染了寒病了,從此就纏綿病榻,一病不起。只能是奴婢打點,但老王爺離不開奴婢的侍候,奴婢也進不上多心力,就選了您在淺月閣時的聽雪和聽雨做了府中的知事,但是到底是年歲小,鎮不住場子,由得五姨娘鬧了起來。”玉鐲歎了口氣。
雲淺月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臭丫頭,來了還不進來,在那磨嘰什麼?”雲老王爺總算止住了罵,知道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