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月傳下出戰的命令,擊鼓升帳,早已經閑了幾日的天聖兵將人人頓時拳掌,將領們不多時便整齊一致地到了中軍大帳,士氣極高。
雲淺月到達中軍大帳後,以張沛、韓奕為首,一眾將領紛紛請戰。
雲淺月坐在主坐上,眸掃了一眼眾人,眾人到沉靜的目立即噤聲。微微一笑,“藍副將軍早先找了本將軍請戰,數日前和顧卿過手,從他手下救了魏總兵,這一戰自然沒有人比藍副將軍出戰合適,都別爭了。”
眾人的目瞬間轉向藍漪。
藍漪面無表地出列,“請大將軍派兵。”
雲淺月點點頭,從桌面上拿出一支令箭,遞給藍漪,清聲道:“藍副將軍帶領十萬兵馬出城陣,一定出顧卿出城迎戰。”
“是!”藍漪接過令箭。
“孫楨、凌燕、華舒三人從旁協助藍副將軍。”雲淺月又拿出三支令箭,遞給三人。
“是!”三人立即接過令箭。
雲淺月起站起來,佯裝沒看見張沛和韓奕要跳腳的面,清聲道:“軍師帶領三萬兵馬守城。其余人隨本將軍率領十萬兵馬為藍副將軍在後方觀敵瞭陣,做後方支援。”
“是!”張沛和韓奕雖然不能出戰,但一聽跟隨雲淺月出城觀敵瞭陣,立即收起神,與眾人大聲應聲。
分配完畢,藍漪當先出了中軍大帳。孫楨、凌燕、華舒三人立即跟上。
雲淺月慢慢地走出中軍大帳,並沒有前去點兵,而是上了城牆,其余人跟在後。
站在城牆上,雲淺月拿著瞭鏡向遠瞭,三十裡地外是顧卿三十萬兵馬駐扎的大營。方圓遼闊,營帳節次鱗比,一眼不到頭。
南梁的大旗在大營的正中,大營中看起來分外寂靜,一隊隊巡邏的士兵穿著巡營,每一隊走過的時間間隔拿得分毫不差,可見軍紀甚嚴。
雲淺月放下瞭鏡,看向凰關的城門。
“大將軍,藍副將軍率領十萬兵馬前去陣顧卿三十萬兵馬,這……有勝算嗎?”韓奕湊近雲淺月,低聲問。
雲淺月看了他一眼,論機智心眼,張沛三個也不是韓奕一個的對手,但他雖然有狡猾,還是欠磨練,比較起來,就是心智有余,沉穩不足,而張沛雖然不及韓奕狡猾,但是直腸子對上狡猾的人,未必吃虧。張沛心智不足,但是沉穩不。兩人在一起,正好互補了。淡淡一笑,“兩軍對壘,看的不是誰的兵馬多誰就能勝。我稍後還點兵十萬在後方,勢力不是太懸殊。”
“可是二十萬兵馬對三十萬兵馬,也差了十萬的兵馬,不是小數目。”韓奕道:“我們能贏嗎?”
“自古以來,用鮮和白骨堆積兩敗俱傷的戰役不是沒有,但那是迫不得已。而如今我們不需要迫不得已,顧卿也舍不得他的三十萬大軍。所以,不會是真正的二十萬兵馬對上三十萬兵馬的浴廝殺。”雲淺月目看向遠方,語氣微微蒼涼,“雙方一旦到了僵持階段,看的便是將領之間論高下的本事。”話落,問道:“你認為藍副將軍的武功比顧卿的武功如何?”
韓奕搖搖頭,“這屬下不知。那日是顧卿了傷,才讓藍副將軍有機會救了魏總兵。若是他不傷,這也未可知。”
雲淺月笑著點頭,不再說話。
韓奕看著雲淺月,也不再說話。他們如今跟在後的這些人,從小也都是聽著雲王府淺月小姐的傳言當笑話一般聽著長大的,的傳言多不勝枚舉,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能率領兵馬做大將軍,且還有如此筋骨魄力。看著子纖細的背影,卻是筆如山,不由得令人從心底敬重。從點兵那日,他和張沛齊齊被打了三十軍那日,他們就拿定了主意以後跟著。
兩盞茶後,藍漪點兵十萬,出了城。
天聖的大旗迎風招展,藍漪一馬當先,後跟著孫楨、凌燕、華舒,之後是十萬士兵,
隊伍如長河,前往三十裡外顧卿駐扎的軍營。
雲淺月回首對韓奕道:“去點兵,出城!”
“是!”韓奕立即應聲,轉帶著人下了城牆。
雲淺月站在城牆上不,看著藍漪的隊伍遠去,手輕輕敲擊城牆的石磚,眉目沉思。
不多時,韓奕、張沛帶著十萬大軍來到城門,凌蓮、伊雪一左一右牽著雲淺月的戰馬。雲淺月從城牆上飛而下,輕飄飄地落在戰馬上,一眾士兵們發出歡呼聲。
雲淺月一擺手,十萬大軍尾隨出了城。
三十裡地並不遠,藍漪的先鋒大隊半個時辰後來到顧卿的大營前三裡,列出隊形。
南梁的探兵營在藍漪的十萬兵馬出城時就得到了消息,早已經報告給了中軍帳裡養傷的顧卿。顧卿卻任何吩咐沒有,一句“知道了”就打發了探子。
藍漪吩咐人上前陣,南梁大營看守得固若金湯,半回應也無。
足足陣了一柱香後,顧卿的大營裡依然沒靜,那人回頭看藍漪。
藍漪目冷沉,回頭對後詢問,“誰會罵陣?出來一人。”
話落,一人站出來,三十多歲,絡腮胡子,五大三的,若是不穿著軍裝,便與市井的混混沒二樣。藍漪對他頷首,他對著顧卿的大營罵起來,句句是罵顧卿的話,什麼狗娘養的,孬種等等,話語不堪耳。
這一招到是極管用,南梁守營的士兵被激起憤怒,人人對那人怒目而視。有不人不住,向中軍主帳跑去。
南梁大營的將領們見罵他們的大將軍,自然都不住了,也紛紛前往主帳。
不多時,顧卿的主帳被圍了許多人,一時間是請兵出戰的聲音。
顧卿自然傷勢未愈,本來了一箭,又喝了幾壇酒,傷勢好得慢,失過多,面容才養回來,有些微孱弱蒼白,半躺在躺椅上,手中拿著一本兵書,穿寬松袍,若不是營帳中掛著盔甲兵和外面此起彼伏請求出戰的聲音,他就如一個富貴公子一般,分外悠閑。
他的親隨書凌墨見外面罵得難聽,將士們都不住激前來請戰,而顧卿如沒事兒人一般,仿若不聞,連眉都沒眨一下,也不由得忍不住開口,“公子,您真不出戰嗎?外面那人罵得太可惡了,您雖然傷了,但是我們軍營裡又不是沒有能人,單憑十萬兵馬,就想奈何我們,簡直做夢。您只有下令,四君子只要一人出馬,就能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來了嗎?”顧卿頭也不抬地詢問。
凌墨一怔,“您說誰?”
“還能是誰?自然是。”顧卿道。
凌墨自小跟隨顧卿邊,聞言立即明白了,連忙道:“據說沒來,來的是副將軍藍家的家主藍漪。帶領十萬兵馬,如今外面罵人的正是手下的一名士兵。”話落,他見顧卿不再說話,恨惱地道:“竟然用這等不流的手段迫公子您出兵,簡直是婦人伎倆。”
顧卿輕哼一聲,繼續看兵書。
凌墨知道顧卿沒有出戰的打算,但是中軍帳外的將領們不住了,已經大有要衝進來請戰的架勢,他歎了口氣,走了出去。
外面眾人見凌墨出來,齊齊一喜,紛紛問道:“是不是大將軍下命令要我們出戰了?”
凌墨搖搖頭,“大將軍沒下命令。”
眾人臉一灰。
其中一人不滿地道:“大將軍到底怎麼想的?怎麼能容一個雜碎在外面混罵?”
又一人道:“就是,讓我們出去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厲害,後悔他爹娘生他出來。”
眾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恨不得衝出去劈了罵得難聽的那人,可是顧卿軍紀甚嚴,沒有他的命令,眾人隻敢嚷,不敢衝出去。
“報!”這是,探兵營一人又高喊了一聲。
“快說!”一位副將立即揪起探兵營的那名小兵,急急地問,“是不是天聖的大軍攻營了?”若是攻營正好,他們正好可以出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那名小兵立即道:“天聖的榮王府景世子妃帶領十萬兵馬也出了城,前來大營了。”
眾人齊齊對看一眼,不明白這先來十萬兵馬,再來十萬兵馬,到底有什麼算計。
凌墨一聽雲淺月來了,立即鑽回了中軍帳,對顧卿喜道:“公子,您等的人來了,如今已經帶領十萬兵馬出了凰關,向咱們大營來了。”
顧卿放下手中的兵書,抬眼看向凌墨。
“探兵營的人剛剛來報,千真萬確。”凌墨立即道:“主子,調兵遣將出營迎戰嗎?”
顧卿詢問,“容景呢?來了沒有?”
凌墨一怔,連忙轉跑出了中軍帳,對那探兵營的人問了一句,那人搖搖頭,說了一句話,他立即跑了回來,對顧卿道:“沒有,景世子帶著三萬兵馬鎮守凰關,隻景世子妃一人帶著十萬兵馬來了。”
顧卿挑了挑眉。
“大將軍,您若有什麼安排趕快啊!”凌墨急急地道。
顧卿忽然一笑,“藍漪婦人見識,手裡有能罵人的,我手下難道就沒有?”話落,他吩咐道:“去找十個人出去罵,一定要比那個人會罵。”
“啊?”凌墨一呆,“咱們也派人出去罵?”
顧卿冷笑,“一個被我們當今皇上棄而不取的人,有什麼臉跑來陣?讓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沒人要的人,別出來丟人現眼。”
凌墨頓時一樂,一拍大,明明十三四的年,如小大人一般,立即拍著脯道:“就是,我們皇上不要的人,有什麼臉來攻打南梁。公子說得對,我這就出去找人。”話落,他一溜煙地跑出了中軍帳。
凌墨到了中軍帳外,快速地傳達了顧卿的命令。中軍帳外等著的各位將領們齊齊一呆,須臾,哄然大笑。齊齊拍手好,大家紛紛表示要去觀看罵人,一定要將那小娘們罵回去不敢再出來。
很快十個皮子薄的會罵人的人找了出來。三十萬兵馬的大營,什麼樣的人沒有?有才的,有計的,有謀的,有的,有懶的,有饞的,有頭的,當然也有能說會道會罵人的。一幫子大老爺們平時不練兵的時候,還不就是聚在一起扯皮,軍隊裡,最不怕的就是一個混字。所以,十個這樣的人自然好找。
幾名將領帶了一隊人馬出城,拉開針線,十個良莠不齊的漢子走上前,拉開架勢,站在那個藍漪手下五大三的漢子對面,對著藍漪罵了起來。
自然是給藍漪抖摟了抖摟陳年的舊帳。
什麼他曾經被我們當今的皇上玩弄,失了清白,我們皇上不要,便定了計謀婚,擺出龍潭虎陣,可惜也沒難住我們英明的皇上,皇上闖過了龍潭虎陣,覺得這樣的人不可取,便不要了,當時哭著喊著求著,也無濟於事。說白了,就是南梁的皇上玩剩下不要的人而已,有什麼臉站出來攻打南梁,份不如當初的南疆公主,如今的葉皇,貌,不如皇上帶回來的東海國公主天仙人……
若是罵人,鄙不堪耳不流的罵人算是最低下的罵人,而最高明的罵人則是罵人不吐髒字。這十個漢子都不是市井之人,都是讀了詩書的文人,只不過聽得書多了,黃段子多了,加之能說會道,罵人對於他們來說,小菜一碟。
十個人連一條線,你一句,我一句,瞬間如刀鋒利刃,直直刺向藍漪。
跟隨在藍漪後的十萬士兵本來見早先那人一番罵人的話出來,南梁的士兵被激怒,人人心中歡快,可是不想轉眼間南梁用了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以十倍的人力都返了回來。頓時都看向藍漪。
藍漪派出的那名士兵也罵了半響了,此時沒了前勁,氣勢上以一對十自然是輸了陣仗,便停止了罵,回看向藍漪。
藍漪人罵陣的目的自然是出顧卿,即便顧卿養傷,不出他,也出幾名副將,兩相單槍匹馬戰下,敢肯定,誰也從手中討不到好去,但是不想顧卿不但沒出來,反而也擺出了這樣一招,將那名士兵早先罵他的話以十倍的攻擊力還了回來,且對於顧卿一個男人罵,除了傷他的自尊外,到不會傷別的,可是一個子便不同了,傷的不止是自尊,還有名聲和清白。饒是已經經歷許多,鍛煉得沉穩,但臉不出片刻也變得鐵青無比。
而對面那人見臉鐵青,頓時對著罵得更起勁了。
雲淺月帶著十萬士兵來到,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大罵的形,頓時一笑,想著藍漪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用這等招數對付顧卿,還是不了解顧卿,料錯了他。對於顧卿來說,他自小經歷了從鬼門關走一遭,奄奄一息中救回了命,因為一本倒行逆施的邪門功夫,讓他每當月圓之夜除了苦不說,還被世人嘲笑,養了為人狂傲邪肆,不羈世俗的,他是從無數人的嘲笑和言語攻擊裡活過了這麼多年的,還怕區區的一番辱罵?如今都給如數的換回來不說,還反拿南凌睿放棄之事做了文章,弄得沒了臉,自食惡果。
“這個顧卿老子喜歡!”張沛大樂,心直口快地說了一句。
韓奕手拉了他一下,罵道:“張大憨,喜歡敵軍的將領,你這是找死。仔細大將軍再打你三十軍。”
張沛立即噤了聲,眼去看雲淺月,見面含笑,他心一松,對韓奕踹了一腳,“張小二,你渾說什麼?沒準大將軍心裡也喜歡的呢!”
韓奕躲過他的,提醒道:“我看你真是皮了,這樣的話也敢說,小心被景世子聽到,也給你一箭,讓你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有你好的。”
張沛想起容景,脖子一,這回當真一聲也不吭了,對於那個人,他還是從心底敬畏的。他相信,不只是他,天聖的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別看在景世子妃面前可以無顧忌地談笑,不會生惱,也不會在意,可是那個人不同,即便他溫潤如玉地笑著,神和氣,但他們向天借個膽子也不敢惹他。誰不知道他最在乎景世子妃?他再說的話,真是找死了。
雲淺月有些好笑地回頭看了二人一眼,沒說話。
二人誰也不敢再言語了。
“顧卿是真沒有種嗎?竟然不敢出城來迎戰?”藍漪終於怒了,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