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將他對付過去吧。只要面前這祖宗轉離開，就可以帶著老馬快樂前進了。

“哦？”沒想到這妖男興致，出了一口銀牙，“不知何以爲報？那我便來替你想想。”

呃，將馬屁拍到了馬上了麼？不過是個普通凡，他卻是隻大妖怪，這種舉手之勞還需要報答嗎？太小氣了。另外，這人在十息之前不正在暴怒麼，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卻不知道，眼前這紅妖怪脾氣雖然詭譎多變，但最是務實，既然手裡的小苗已經回天乏，那轉而尋找其他線索便好。他一向不耐煩搭理人類，今次不知道爲何，看到總覺得這子有些古怪。他一眼就能瞧出寧小閒是個純正的普通人類，上沒有半點靈力，可是總有些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兒！

他是妖怪，若見著了古怪的人事，也不必去查證什麼，直接揮手滅了就是。今日，他反倒不打算這麼做。

“嗯。”他著下沉道，“這樣如何，你陪我走上一段路吧。”

納尼？大驚之下擡頭，眼裡全是掩不住的訝：“恩公，我……”看到對面的紅瞳孔出興味滿滿的模樣，於是趕改口，“我怕跟不上你的速度！”他剛剛走進營地的模樣太風｜了，速度確實也太快，跟不上的。

這風｜男手一指：“那兒不是有馬？你騎上便是。”

好吧。也無話可說了，“恩公”要陪他走一趟，敢說個不字？這人長得比還好看。需要擔心自己的貞節麼？

“好吧。”怏怏地走了過去，將所有馬兒的繮繩都解開，“快跑吧，你們自由啦！”然後挑了兩匹看起來最壯的。連同那匹老馬一起拉了過來。總不騎著馬兒跑，然後“恩公”在地上走吧？很狗地想。

“這是何意？”紅男指著老馬問道。

“這匹馬兒載了我一路啦。它年紀這麼大，跑不了多快了，留在野地裡是活不了的。”想把老馬拉到人類的聚落區。

他瞟了一眼，沒說話，拉過一匹良馬騎了上去。

“呀。恩公，等等！”用最快的速度將散落在地上的金銀細挑貴重的收拾起來，費了許多力氣纔將大口袋系在馬背上，又將兩隻小蝠妖抱上了高頭大馬，最後把老馬的繮繩系在自己這匹馬兒的鞍上，這才翻騎上。忙完這一切，已經累得氣吁吁，額角也冒出了汗。

“財迷。”紅男咕噥一聲，驅馬向前。

是個凡人耶，當然要有點凡人的樣子。寧小閒潛意識裡知道。這妖怪對自己生出了好奇，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表現得越貪財，他就會越輕慢吧？

這騎上了好馬，才真正有“來去如風”的暢快啊，並且馬背上也不那麼顛簸了。後的老馬放蹄疾追，勉強能夠跟得上。

原本擔心跟著紅男會走上回頭路。哪知道他選的方向，也正是往西而去。照這樣奔跑下去，不出兩天就會離開奉州地界了。

策馬疾奔，而長天正在轉述溫良羽的看法，顯然兩人之前已經作過流了。

最想知道，長天剛纔所說的“塗山後裔”指的是什麼？他此時正在解答：“所謂塗山後裔，就是狐妖一族。上古，夏族的大禹娶塗山族子爲妻，這子便是九尾白狐。此後，狐妖族就將自己稱爲塗山後裔。以證明自統的高貴。這紅小狐妖的氣息濃烈，顯然統純正，妖力也不弱。我沒見到他的原形，不知道他到底屬於哪一支系，但想來天狐的可能最大。”

恍然。怪不得這紅男生得如此妖。原來只公狐貍。

“據溫小子所說，他從上翻出來的小苗，從形狀來看是茶苗。照此推斷，多半就是溫小子種在巖城裡的靈茶茶苗了。這才引得煉神期的狐妖親自來追。”

報有限，長天端出兩人研究好的結論：“溫小子說，這靈茶是種在一極偏僻的山坳裡的，除了他之外，那裡只有溫格和吳管家去過。現在溫格已死、溫小子在逃，這茶苗只可能是吳管家拿出來給這些人的。”

“如此看來，巖城一定發生了重大變故，吳管家纔會託人將茶苗帶出。可惜這幫人運氣實在太差，走到半路上就被馬賊攆上殺掉了。”他頓了頓道，“當然，沒遇到馬賊也會被這小狐妖逮著。他不知怎麼曉得這的。嗯，我推測是他抓到了吳管家，用了什麼法子他說出來的。”

溫良羽斬釘截鐵地說，吳管家對他忠心耿耿，因此這狐妖指不定怎麼折磨他了。可是這消息沒必要給寧小閒知道。

其實，他們的推測確實接近了事實。自那日溫府事變後，附近各大勢力紛紛駕臨巖城，清虛門不過是個中下游門派，很快就失去了對巖城的掌控力。經過近一天的爭吵，各大仙派和妖宗要求清虛門拿出靈茶的種子。然而這東西，清虛門怎麼取得出來？

正在推諉期間，有人發現城外濃煙滾滾。大夥兒趕過去一看，竟是一不起眼的山坳裡，有大片茶田已被燒得一乾二淨。這放火之人在田裡灑滿了菜油，巖城最近秋風大起，又有半個月都不曾下雨，空氣乾燥不，火借風勢，竟然將茶田燒得丁點兒不剩。

看到這裡，衆人哪裡還不知道這兒種的就是靈茶！如果茶株還在，了不起連挖回去，以仙家之手段，尤其是手裡握有小天的仙派或妖宗，等上小幾個月也就結籽了。然而這一把火燒掉的，卻是所有人的希！

當下就有許多宗派咬牙切齒地發佈了通緝溫良羽的命令，但這狐妖多了一份兒心眼，竟比其他人更早抓到了吳管家。當時老人家自知必死，已經服下了劇毒，正在彌留之際。狐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還是從老人那裡得知，這把火的確是吳管家放的，並且事先刨起的兩株茶苗，也給心腹帶出了巖城！

可惜，天不從人願。這幫倒黴蛋偏偏就在野外遇到了馬賊，這幫馬賊偏偏就把茶苗給翻出來扔在地上，而狼羣又偏偏一陣踐踏，將這價值連城的靈茶苗活活踩死！

這一連串的巧合，就迫得狐妖白跑一趟。以他的本事還吃了這麼大憋屈，只能嘆聲“天命”了事。

寧小閒暗自嘆了口氣。既然巖城局勢盪，不知雲虎商隊怎樣了，不知哨子和談清荷怎樣了。想到這裡，心中一懍。奉天府既能查到去過府衙，就能查出談清荷當時是陪著一起去的。這妖宗順藤瓜的本事如此厲害，怎會不去搜尋談姐？幸好和哨子早搬去外莊住了，就是不知道巖城起變之後，他倆有沒有出去避一避風頭？

哨子是那麼謹慎的人，又有大把的逃命經驗，應該能將談清荷保護周全吧？應該能吧？

唉，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了，在這攪風雲的局勢裡面，只能打打游擊，佔佔小便宜，卻無力去左右大局，無法保護想要保護之人。

奔跑了小半天，這紅狐妖總算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

“休息下吧。”他下了馬，緩步走到河邊，不使用清潔，卻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

正是近午時分，剛裝模作樣地將兩隻小蝠妖抱下馬，冷不防肚子裡“咕嚕咕嚕”幾聲長響。

在場的，包括神魔獄的，沒有一個耳力是不好的。莫說這紅狐妖了，就連兩隻小蝠妖都看了過來。

鬧了個大紅臉。人是鐵，飯是鋼啊，姑是正常人類，能和你們這些不知道腹飢的妖怪相比麼？自離開淺水村之後，三頓飯吃得極有規律，不過這回從昨晚到今午都沒有水米沾牙，自然腸胃就抗議得尤其憤怒了。

幸好白洪很地給解圍道：“姐姐，我了！”

怯怯地看向紅男，後者已經在河邊的樹蔭裡坐了下來，聞言慵懶道：“我也了，你做飯吧。”聽他的語氣，似乎做飯是天經地義一般。

做飯，拿什麼做飯，空氣麼？神魔獄裡倒是有風乾的臘野味，靈泉裡還有幾尾呆頭呆腦的魚，可是能當著這陌生妖怪的面進去取麼？

想是看到手足無措的模樣，紅狐妖在地上揪起十幾草，隨手一一丟了出去。他人長得，這漫不經心的作也充滿了閒適悠然的味道。

不過他丟出去的草可就沒那麼友好了，十幾道綠飛邊的河水之中，接著“嗤嗤”聲接連響起，河中浪花四濺，乃是十幾尾最大的魚兒掙扎帶出的水花。原來，這妖怪投出的每一草都像利箭，穿了一尾魚兒！

看他老人家穩坐釣魚臺的模樣，就知道接下來的事兒要全包圓兒了。寧小閒了鞋趟水中，抓住這些倒黴的魚兒扔上了岸，然後吩咐兩隻小蝠妖：“去撿些柴禾來，要乾燥些的，細一些的。”這荒野中到都是巨木掉下來的枯枝敗葉，要撿些回來不要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