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林子裡擔心小七被蚊子咬，還特意給了小七一瓶藥。

而昨晚他在河邊等許久，蚊子分明也很多。

許姑娘似乎有些偏心，完全做不到一視同仁。

年在心底默默總結著。

小五正答道:“許姑娘放心，小七雖然年紀不大，卻勝在足夠機靈，定能夠找得到機會的。”

至於為什麼這麼機靈卻仍然被大家欺負，當然是因為他年紀最小武功最弱了——份弟位擺在這裡，不欺負他欺負誰呢。

想當年小六小七沒來的時候，他為最小的那個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嘛。

小五心安理得地想著。

“那就好。”許明意放心地點了頭。

見神態，吳恙端起茶吃了一口，卻是不皺眉。

雖說茶樓生意不好，但他好歹是個主子，怎麼竟敢拿這般難喝的茶水來應付他?——難道是每月撥給樓中的銀子還不夠?

況且他還有許姑娘這個客人在，這裡的夥計還能不能上得了臺面了?

聽朱秀細說著事經過的許明意也端起了茶盞吃了兩口。

見面沒有一變，吳恙心下疑，不聲地又嘗了幾口。

……好像是沒方才那一口來得人難以下咽了。

聽說徐英一路不肯遮去上傷痕，當眾將夏晗所為宣於人前，許明意將手中茶盞又握了些。

徐姑娘確是個值得欽佩的姑娘。

這個公道，必會陪著徐姑娘一同討回——

“無論如何，這第一步稱得上頗為順利，眼下倒不必急於作。”看一眼始終握茶盞的手指，喝了半盞茶之後心已經恢復如常的吳恙出聲提醒道:“不妨先看一看府的態度，及夏家的應對。”

許明意點頭。

確該如此。

此事必會鬧得滿城風雨，後續如何，府的態度也至關重要。

京城府尹紀棟紀大人，是父親的同窗好友，為尚算清正。

昨夜不是沒想過要直接傳信給紀大人，讓京衙直接介此事，將徐英救出。

可思來想去，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

紀大人即便再如何民如子，但卻難保他邊不會有走消息之人，而人的想法本就複雜難測，一封來路不明的信紀大人未必會信，也會有諸多考量，而這過程當中稍有搖，便會使局面離的預計——

倒不如將此事毫無預兆地攤開在眾人面前，雖是過程必然要周折許多，但相對穩妥些不說，更可在輿論上佔據先機。

眼下徐英已經平安抵達京衙，正如吳恙所說，這第一步，算是走對了。

但余下之事，仍舊不能松懈，還須謹慎觀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天邊不知從何吹來了一陣黑雲，將金日生生遮蔽住。

一陣挾帶著涼意的風從窗外灌。

阿珠便將窗子合上，樓中視線陡然暗了許多。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許明意放下茶盞，起了道。

吳恙微一點頭，下意識地將人目送到樓梯拐角，方才收回視線。

而後，道了句“有些悶熱——”，便自行抬手打開了窗，似漫不經心一般往窗外樓前看去。

小五默默低下頭。

公子那句“有些悶熱”，當真不失為有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多余。

外面風很大，出了茶樓，朝著馬車走去，烏發被拂，角袖亦在風中隨風擺著。

無需下人去擺踏凳，也無需丫鬟相扶，提著角，抬輕輕一提子，一步便登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駛離。

吳恙也起了。

剛下了樓梯，迎面只見一名暗衛快步走來，向他行禮。

吳恙停下腳步，沒有說話，看了他片刻。

心中茫然的小七壯著膽子抬起頭來，恰巧與那道打量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嚇了一跳，趕忙又低下頭。

又待了片刻，吳恙才抬腳離去。

小七暗暗松了口氣，心中的疑卻不愈發深重了些。

他今日這差事辦得分明還算圓滿，可公子為何看起來好像對他有些不太滿意?

且公子方才好像一直在盯著他的臉看?

小七抬手了自己的臉——他長得還過得去，想來總不至於公子覺得礙眼吧?

……

臨近午時，天未亮便早朝的夏延吉方才從宮中歸家。

轎落下，門人趕忙迎上前來。

“老爺回來了。”

在轎中養了會兒神，此時仍有些疲憊的夏延吉“嗯”了一聲，未有多去留意門人低著頭言又止的神，帶著仆從往府中行去。

一路回到院中，本打算換下服以便去書房理公務，可誰知剛進了堂中，就從妻臉上發現了不對。

“老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一貫得，喜怒不形於的夏家夫人薛氏此時眼中有著焦急之。

夏延吉微微皺眉，語氣平靜地問:“出什麼事了?”

“父親，有人要壞二哥的名聲！”

薛氏來不及開口，一旁的夏曦滿面怒容，“不知是誰找了個子出來，竟信口汙蔑二哥玷汙凌辱了——此時城中怕是都已經傳遍了！”

夏延吉略變了幾分臉，印證地看向妻子。

薛氏揪著手中帕子，點著頭道:“老爺，你可得好好查一查，絕不能晗兒背上這樣的惡名。”

長子和次子皆是親生，但論起最得和老爺看重和喜歡的，卻是次子。

晗兒溫和沉穩，天資聰穎，讀書也肯用功，當年乃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有老爺的栽培和扶持， 日後在朝中前途顯然是無可限量。

可怎會突然有這樣一灘爛泥要來玷汙的兒子的清名！

夏延吉不耐煩理會婦人無用的緒波，冷聲道:“怎麼做我自有分寸，且將前後經過詳細說與我聽——”

薛氏忙將打聽來的一一說明。

包括徐英當眾出言‘汙蔑’夏晗的經過。

夏延吉聽罷之後，沒有與多言任何，隻問道:“晗兒人在何?”

“自然是在翰林院，我怕貿然差人請他回來，反倒顯得心虛異樣，便等著老爺回來拿主意……”

夏延吉冷聲道:“立即差人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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