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裡呼吸聲均勻,空氣中散發著淡淡暖香。
年輕男子的視線掃過那隻香爐,以及在一旁打著地鋪的丫鬟。
香爐裡燃著的曇枝草,若無巨大靜,足夠這丫鬟睡一整夜了。
待醒來之後,若有人問起夜中可曾聽到什麼聲音,為了掩飾自己睡得太沉而照看長公主不力的事實,定會聲稱夜裡一切如常,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一整夜的時間足夠了。
而如此之下,長公主的死,便只有發了急癥這一個解釋了。
一切都會依照計劃進行……
男子走到床榻邊,抬手將床帳緩緩掛起。
昏暗中,可見敬容長公主面朝側正安睡著。
“長公主……”
即便認定了對方此時必是昏睡的狀態,年輕男子出於謹慎,仍是輕喚了一聲。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年輕男子見狀,自袖中出了兩長針。
長針鋒利,閃著冷。
男子以手執針,朝著長公主後腦的位置猛地刺去——
長針裹挾著冷意襲來,下手之人力足而快,幾乎是一瞬間便沒了發,往人的皮中鑽去。
而正當此時,床上的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悶悶的痛哼聲。
正再刺第二針的年輕男子臉驟變。
長公主以手撐起子,陡然坐了起來,微的聲音裡俱是驚怒:“藍竹,果然是你……你為何要加害本宮!”
男子的眼神變了變。
方才有一瞬間他在想,長公主中途之所以能夠醒來,必然是早有防備……或者是早已察覺到了他的份——可眼下看來,似乎並不知道想要命的人究竟是誰!
但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
男子很快穩住了心神,抄起一旁的枕,驀地傾,死死捂住敬容長公主的面部。
另一隻握著銀針的手再次試圖刺過去。
雖說為了掩飾份已經將功夫荒廢多年,但到底是男子,力氣懸殊擺在這裡,長公主本輕易掙扎不得。
然而下一瞬,手臂忽然傳來皮被劃開的劇痛,使得男子指間的銀針頓時掉落。
敬容長公主手中握著提前備下的匕首,趁男子傷自顧之際,掙了他的鉗製,撲下床榻,一把揮落長幾上的香爐茶盞等,高聲道:“來人,快來人!有人要殺本宮!”
巨大的響終於驚醒了婢。
“殿下……殿下!”
婢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初醒之際尚未能適應眼前昏暗的線,然而約見一道人影朝著敬容長公主撲去,還是沒有猶豫地爬坐起,抓起一旁的鼓凳,便向那人的頭部狠狠砸了下去。
邊跟著聲大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聽得院中四下開始有了靜,男子的臉一再變幻,心知今日之事儼然已是辦砸了,當即再顧不得許多,急急地跳窗而出。
“別跑!”
四下已經點了燈,兩名婆子剛從抱廈中而出,就見得男子越過廊欄,其中一位手中抄著掃帚的高壯婆子當即追上前去。
吃著們長公主的,住著們長公主的,如今竟還要對們長公主下毒手,這樣吃裡外的賤皮子今日一定要替長公主抓回來浸豬籠!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
臥房,長公主倒在了榻邊,蒼白的臉上俱是冷汗。
抬起手了後腦的位置,當即便是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與眩暈襲來,吃力地待道:“本宮的傷在後腦,快去請……請大夫……”
婢連聲應“是”,趕忙轉頭向圍在一旁的丫鬟們道:“速去請單太醫來給殿下看傷!”
兩名丫鬟小跑著去了。
“殿下……殿下?”
婢回過頭,只見長公主雙眼閉,顯然是已經昏迷了過去!
幾人慌張不安地將人扶回到了床榻之上。
“人可抓到了!”剛趕來的管事嬤嬤在堂中沉聲問道。
“回嬤嬤,還沒有……”守夜的那名婢忐忑地道:“但此人上有傷,想來沒那麼容易逃出府去,眼下已經讓府中護衛在四下搜查了。”
“可看清了究竟是哪一個?”
“……是藍竹!”提到此人,婢氣憤難當:“殿下素日裡待他那般好,不知他是發的什麼瘋。”
管事嬤嬤抿直了。
只怕不是發瘋,而本是早有預謀……
“可差人將此事告知郡主了?”
婢搖了頭。
事出突然,上上下下都慌了神,太醫還沒到,哪裡顧得上去給郡主傳信。
此時,被拍門聲吵醒的單太醫剛披起開門。
“太醫!我家殿下傷了,還請太醫快些過去看看!”
“傷?”
單太醫難掩驚詫地問:“如何得傷?”
“是被一名面首所傷……”丫鬟沒說太多,隻催促道:“殿下眼下昏迷不醒,勞請太醫快些趕過去!”
單太醫點著頭,轉過去收拾藥箱,眼底俱是驚不解。
怎會驚了這麼多人……
但當下還是不敢耽擱地趕去了長公主的居院。
一番察看罷,單太醫道:“殿下上似乎並無外傷,手上的也並不是殿下的……”
“這些確是藍竹的!”
那名婢急急的道:“可殿下昏迷之前說了,傷在後腦——”
“後腦?”
單太醫聽得此言,又將長公主的後腦檢查了一番,卻是微微搖頭道:“殿下後腦也並無傷的痕跡,想來只是撞到了……再加之此驚嚇,故而才會致使昏厥。”
聞訊剛趕過來的玉風郡主聽得此言, 立即問道:“照此說來,我母親應當很快便能轉醒了?”
太醫抬手施禮,答道:“回郡主,按理來說,應是如此。”
玉風郡主微微松了口氣,快步走向榻邊。
而下一瞬,剛放松些許的神態立即繃起來。
——床上的人面皆無一,額角上的冷汗順著臉頰往下落。
玉風郡主心中一提,試著握了握敬容長公主的手,冰冷的更是讓臉大變。
“太醫可診看清楚了?我母親這般模樣,怎麼可能單單只是驚昏迷!”
時帶著去河邊捉知了猴,結果從泥裡掏出了一條大黑蛇,依舊能面不改的母親絕非是如此膽小脆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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