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瘸子先前的幾步還很艱難歪歪扭扭，幾步之後雖然還是緩慢，但已經落腳穩穩當當了。

就好像孩子在學走路，雖然暫時還走不穩，不代表他不會走。

瘸子可是不會走的，會走的就不是瘸子。

胡貴聽到了腳步聲也回過頭。

“君小姐爺。”他忙接過來。

君小姐謝絕了他的幫忙，扶著方承宇走出去，胡貴又忙去牽馬車。

“那位呢?”

圍觀的民眾低聲議論著探頭向茶樓裡看去。

朱瓚站到了門口，神坦然的迎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坐上馬車的君小姐三人。

君小姐察覺到視線看過來。

朱瓚看著微微一笑。

五俊的，笑臉明亮，雙眸如星辰。

茶樓前的民眾陡然安靜無聲，接著響起低低的讚歎驚豔聲。

這就是朱瓚啊，如果說國公溫潤如玉，那他就是明亮如寶石。

這樣的父子兩人都不像武將，卻又都是天生的武將。

君小姐垂下視線。

“走吧。”說道。

“走了走了。”胡貴說道，有些誇張的衝圍著的民眾擺手，“讓讓。”

他說著扶住車就要坐上去。

朱瓚在茶樓的臺階上一躍而下，三步兩步就到了車前，抬手將胡貴劃拉到一旁，自己坐在了車上。

他抬手打個呼哨，不待雷中蓮甩鞭子，馬就得得的前行。

“哎哎你..”胡貴暈頭轉向的喊道要追上。

圍觀的民眾都笑起來了，還有人揪住胡貴。

“你添什麼，人家才是一起的。”

胡貴隻得一臉委屈的看著馬車沿街而去。

對於朱瓚坐上馬車，君小姐三人都沒有說話反對，在馬被催趕走後，雷中蓮只是輕輕的扯了扯韁繩指揮著馬行走的方向。

朱瓚靠在車上。

“這是你們誰的家鄉?”他問道，神態輕松語氣稔。

“我的。”君小姐在答道。

朱瓚哦了聲。

“怪不得你在這裡霸王似的，果然是個紈絝子弟。”他說道。

君小姐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還記得朱瓚是個話嘮。且不管是真的話嘮還是裝瘋賣傻，總之只要他願意就能把話題繼續下去，不管有沒有人答話。

“我今天剛到汝南，你說巧不巧。”

“你們這汝南有什麼好玩的?”

“你們腳程夠快的啊。”

“你們去城幹什麼?”

“就是為了賭錢嗎?”

“哈哈哈哈。那真是對不住，讓你本無歸了。”

“所以上山挖藥材?”

“哈哈哈哈，那真是對不住了，你差點摔死藥草也丟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坐在車廂裡的君小姐看向他。

“不是丟了。”打斷他說道。

朱瓚回頭看。

“就是丟了。”他說道。

“那你為什麼要說對不住?”君小姐說道。

雷中蓮心裡歎口氣。曾經他覺得君小姐的脾氣很好，一點都不像大家描述的那般蠻橫無理，但現在看來，君小姐的脾氣果然並不是很好。

蠻橫無理倒也算不上，但倔強是肯定的。

應該不會認為這個男人適才松開了能要命的手，就真的是無害的。

那到底為什麼還是忍耐不住要挑釁他?

朱瓚看著。

“因為我是個善人啊，見到別人這麼倒霉，我是很同的。”他整容說道，“我就忍不住替瞎了眼的老天爺道聲對不住嘍。”

說到這裡真的帶著幾分同看著君小姐。

“希你能別難過，這種事只是太巧了。”

君小姐看著他。有些生氣，又有些好笑。

國公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兒子了?

“是啊，太巧了。”說道笑了笑。

垂下了視線，所以沒有看到朱瓚眼中閃過的一疑。

君小姐的退讓自然不會讓話題就此打住。

“你說你在寧長大，你會不會說寧話?”他忽的問道。

君蓁蓁會不會說寧話，君小姐不知道，但是會。

師父會很多方言，當時跟著師父看輿圖，他幾乎是指到那裡就說幾句那裡的口音。

輿圖上自然包括寧。

而君小姐又能過耳不忘。

沉默一刻。

“不會。”說道，“我父親母親在家隻說話。”

朱瓚笑了。

“帶著河南味的話?”他又挑眉道。

君小姐看著他。

“公子。話本就是河南味。”說道。

舊都在開封，而如今的南京做都城不過幾十年。

南方為的朝們都已經改為南京話為話，但很多在北地的員還保持著開封語音，這很大的一方面原因是為了討好國公。

因為國公一直以收復失地重回舊都為任。

作為北地員的君應文有沒有刻意的討好國公且不論。至他本就是河南蔡州人。

這樣的回答與與理都是最合適的。

君小姐說完這句話，取過扇子看著車外慢慢的搖，並沒有在意朱瓚神的微微一變。

“真巧。”他嘀咕了一句。

雷中蓮有些聽不懂，不知道河南味的話有什麼巧的。

君小姐知道為什麼他說巧。

因為適才說的這句話，國公也說過。

當時父親在書房接見他，國公答話帶著河南口音。

父親打趣他還是說話吧。因為國公本也是南京人。

國公就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時候已經接過了國公遞來的餞，正視這個男人為神仙，神仙說的話牢牢的記住了。

但是這句話實在又是個很直白的話，國公說過，不代表別人不能說。

尤其是出河南的員君應文。

這個回答沒有任何問題，理所當然順理章，就該這樣回答。

“小孩子歪理還多。”朱瓚說道，揭過了這個話題，“你爹娘呢?就不管你任你這樣橫行霸道?”

君小姐停下扇子看向他。

“我爹很有名的，你沒聽過嗎?”問道。

朱瓚嗤聲笑了。

“有名的人多了，小爺我..”他說道，說到這裡又停下來，看著君小姐恍然般的哦了聲。

他的反應真的很快。

君小姐想到。

君應文的確算是有名，但每年死在任上的員也多的是，而且還是一個七品的小。

對於朱瓚這樣份的人來說，的確不會眼。

他之所以經過這一個有名二字的提醒就反應過來，可見也是個過目不忘且信息掌握繁雜的人。

對於一個員來說有名沒有幾種況，順著這有名的提醒一想，就自然會翻找到有關的信息。

換做誰有這樣聰明的兒子，都會溺寵護一些，國公也不會例外。

“真可憐。”朱瓚看著一臉同的說道，“君小姐節哀。”

君小姐看他一眼頷首算是還禮。

馬車也在這時停下了。

“，到了。”雷中蓮說道。

雨已經停了，但街上的人並不多，雷中蓮上前打開了門板。

朱瓚也下了車，打量著四周。

“開店啊。”他隨口說道，“開的什麼啊?”

他說著已經抬起頭看向門匾，聲音一頓，神也一頓。

“九齡堂。”他慢慢的念道，“九齡..堂。”

朱瓚看著匾額一時沒邁步。

“九齡小姐。”

一個聲音也同時從一旁傳來。

這讓他不由一怔瞬時就看過去。

一個老婦人巍巍的舉著傘過來，衝扶著方承宇進門君小姐施禮。

“是要問診嗎?”君小姐說道， “請進來吧。”

說罷察覺到朱瓚的視線便看過來。

朱瓚看著。

“你九齡?”他問道。

君小姐笑了笑。

“是啊。”說道，說罷便轉過頭邁進了門。

老婦人歡喜的跟著進去，雷中蓮又卸下了兩塊門板，堂變得亮堂，說話聲也傳來顯得熱鬧起來。

朱瓚還站在門口，看看堂又看看匾額。

“九齡。”

他再次念道，眼中閃過一複雜神，旋即低下頭掩去，再抬起頭看向堂。

“還真他娘的巧。”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