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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臘月，年節臨近，但京城裡的氣氛不如以往。

一陣寒風吹過，飄落幾片雪花，街上的行人頓時加快了腳步。

寧雲釗將兜帽戴上，一面手輕輕擋了下迎面低著頭疾步走路要撞上來的路人。

在他後寧炎的臉藏在兜帽裡，遮住了神。

他們並沒有回家，而是進了一間茶寮，四面垂著厚厚的草簾，灶火上大鍋滾滾煮著茶湯，讓簡陋的茶寮裡熱氣騰騰。

客人並不多，看到寧雲釗過來，茶寮的老板忙將最裡面臨河的位置收拾出來。

“小寧大人，還是老規矩?”他低聲問道。

以前來這裡都是稱呼寧公子，小寧大人這稱呼也不過是幾個月，但不管是稱呼的人還是被稱呼的人都沒有什麼不習慣。

寧雲釗含笑點點頭。

熱騰騰的茶湯並一籠蒸餃端過來，老板便退開了，一面繼續燒煮茶湯一面警惕的看著四周。

“叔父，喝口熱的。”寧雲釗將茶湯遞給寧炎。

寧炎將帽子摘下，出幾分憔悴的面容，他接過喝了口，僵的臉緩和了幾分。

“沒有壞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說道，“北地防線穩固，陛下也就能過個安穩年了。”

寧雲釗將一個蒸餃放進裡慢慢的咀嚼。

“那可不一定。”他說道，“好消息壞消息，還不是人說的。”

寧炎看他一眼。

“我知道你的意思，人一口能顛倒黑白，但白日昭昭朗朗乾坤，是勝是敗，是是忠，除了聽和說，還有眼能看。”他說道，“開德府收復安穩，這一段金兵也沒能再攻破城池，幾次對戰我方皆勝，黃誠等人就是再說話也得掂量掂量。”

提到開德府，寧雲釗笑了笑。

“叔父，你猜是誰乾的?”他低聲問道。

寧炎瞪了他一眼。

“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你也別說。”他說道。

寧雲釗笑著端起茶湯不再說話。

如今朝堂上因為戰事紛爭不斷，但作為寧炎侄子的寧雲釗卻始終沒有說過話，甚至連私下找其他員遊說都沒有，只是在大朝會的時候上朝，其他時候都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職所裡抄寫文書整理文卷。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對於寧雲釗這種做派，很多員都私下嘲笑，寧雲釗是不想離開京城。

算他聰明，一個新狀元要是敢跟著上躥下跳，先把他弄出京城去，讓他出去長點眼，黃誠那邊的員更是毫不忌諱的揚言。

對於寧雲釗的做法，寧炎並不介意，如果寧雲釗真要幫忙，他反而也會勸阻。

畢竟剛場，什麼都不懂，就跟著出來爭論，不僅不能服眾還容易被說輕浮。

不過寧雲釗自始至終都沒有表達這個意思，寧炎反而也有些不解，他以為寧雲釗至要問一下。

當然不至於認為侄子冷心冷肺，這個侄子從小就有主意，只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什麼都沒有想。”寧雲釗說道，“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寧炎的眉頭一凝。

話不投機，不投誰的機?皇帝的嗎?

“荒謬。”他低聲喝道，“這是為人臣說的話嗎?且不說為人臣，讀聖賢書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明事理辨曲直開化教民，話不投機，當說的就不說了嗎?”

寧雲釗忙肅容應聲是。

“所以我不如叔父也。”他又說道。

他都承認的這麼理直氣壯了，還能說什麼，寧炎瞪了他一眼，將一隻蒸餃塞進裡，才嚼了兩口有一個隨從急匆匆的掀起簾子進來，顧不得跟寧雲釗打招呼，就在寧炎耳邊低語幾句。

寧炎面驚訝。

“果真?”他問道。

隨從點點頭。

寧炎放下碗筷站起來。

“我去趟署。”他說道，遲疑一下還是沒有跟寧雲釗說是什麼事，“你跟你嬸嬸說一聲，我今晚不回去了。”

寧雲釗起相送應聲是，也並沒有問是什麼事，看著寧炎急匆匆而去。

夜鋪上，雪也下的大了些，圍著茶寮兩隻昏黃的燈籠飛舞。

“看叔老爺眼中有喜，應該是好消息。”小丁低聲說道。

寧雲釗坐下來看著在河水上飛舞的雪花，笑了笑。

“不可能有好消息的。”他低聲說道。

………………………………………………………

“好消息。”

戴著厚帽子，耳朵都護著的慶源德盛昌掌櫃看著踏進門的君小姐一行人，開口就高興的喊道。

君小姐裹著厚厚的鬥篷下馬，一面哦了聲。

“什麼好消息?”問道。

掌櫃剛要說話視線落在君小姐後，不由愣了下。

除了以往那十幾個男人，君小姐的後多了一個孩子。

這孩子裹著鬥篷，連臉都裹上了，似乎很弱不風，揪著君小姐的袖。

這也是嶂青山的山民吧?

讓跟那些男人一樣去隔壁屋子裡坐著，還是….

君小姐已經拉著那孩子走進了屋子裡，一面解下鬥篷。

“汗青，喝茶不?”問道。

掌櫃的明白了，忍不住驚訝的又打量那孩子一眼，那孩子很敏銳視線也看向他，似乎有些畏懼往君小姐後躲去。

君小姐拍了拍。

鄉下的孩子都認生，掌櫃的立刻不再看，若無其事的吩咐小夥計上茶。

“好消息是，金人要跟咱們和談了。”他說道，並沒有忌諱屋子裡多了一個陌生孩子。

君小姐既然將這個孩子帶進來，那就意味著不需要瞞著。

和談?

“果真?”君小姐問道。

掌櫃的面帶笑意點頭。

“千真萬確，從北邊得來的最新消息。”他說道，手撚須帶著幾分得意，“早說過在國公手裡討不得好，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投降認輸，何必呢。”

如果真是求和認輸，倒也不錯。

君小姐默然一刻。

“那大家也能過個好年了。”說道。

“是呀是呀。”掌櫃的說道，一面看著外邊的積雪，“瑞雪兆年，早些安定下來，不耽誤春耕。”

聽起來很不錯，但想起從開戰到現在，總覺得這事有點兒戲。

“這是國公厲害。”掌櫃的說道，“他們一點便宜也討不到，頂不住了，所以才不得不和談投降。”

“國公厲害，我們知道，作為跟國公手多次的他們會不知道?”君小姐說道，“說打就打了，打了又立刻說不打了，這實在是有點兒戲。”

“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掌櫃的說道。

“我覺得事沒這麼簡單。”君小姐說道，“你們關注這件事。”

掌櫃的應聲是。

……………………………………….

雪後大地上一片白茫茫。

“原來慶源府這麼大啊。”趙汗青策馬從前方奔回來說道。

“慶源府不算大。”君小姐笑道，“還有更大的地方，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

趙汗青眼睛笑彎彎。

“哎， 你說的那些匪賊呢?”問道。

走在一旁的雷中蓮笑了笑。

“趙小姐，能不能遇上匪賊就要看運氣了。”他說道，“咱們的慶源府匪賊幾乎絕跡了。”

他的話音落，就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嘶喊，伴著慘聲，馬兒的嘶鳴。

“殺！”

還有喊殺聲。

殺！殺?！

君小姐看著趙汗青一笑。

“你運氣不錯。”說道。(。)手機閱讀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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