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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末，二月初，春風越發的輕。

遼闊的華北大地終於蒙上一層綠意。

在這一片綠意中有無數的民眾正蹣跚行來。

這些民眾攜家帶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神都還不錯，眼中滿是希。

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夾雜在人群中，雖然面容疲憊，但腳步還算有力。

“娘，我了。”趴在婦人的肩頭喃喃說道。

婦人拍著。

“快到了，等過了君子關，就能吃飯歇息了，就能安定下來了。”說道。

沒有吵鬧而是點點頭。

“國夫人說了，過了君子關就好了。”說道。

想到國夫人，就想到那一碗熱粥，正是這熱粥支撐著們娘倆走這麼遠，婦人隻覺得心裡熱騰騰。

“是，國夫人不騙人。”說道。

話音落就聽得前方傳來陣陣歡呼，婦人忙向前看去，見原本蹣跚行走的民眾忽的奔跑起來，前方一座城池可見。

到了！

到了！

婦人頓時也忍不住抱著孩子跑起來。

曠野上所有人都在歡呼奔跑，而那邊的城池也大開，有一隊隊兵疾馳而出。

看到這些兵，奔跑的難民有些畏懼的停下腳步。

會不會不讓他們進城?

疑慮間那為首的兵已經手指著後方開口。

“進城向右，有粥廠。”他喊道。

民眾們頓時歡喜，有人跪地叩頭，更多人加快腳步向湧去。

這些兵一路未停向前直到看到一輛有十幾個兵護擁簇的馬車，兵們紛紛下馬，田堯更是疾步上前施禮。

“國夫人。”他說道。

鬱夫人掀起車簾對他點點頭。

“太好了，您終於來了。”田大人歡喜的說道，又帶著幾分哽咽，“夫人您平安就好。”

鬱夫人笑了笑。

“霸州的百姓基本都來了。”說道，“人數可統計出來了?”

田堯忙點頭，將隨帶著的冊子拿出來。

“截止昨日共有三十萬人口河間府。”他說道，又看著後還有斷斷續續蹣跚而行的民眾，“的人數，等明日就出來了。”

鬱夫人點點頭。

“也辛苦你們河間了，這麼多人口湧，負擔很重。”說道。

田堯搖頭，神誠懇。

“我們這些辛苦不算什麼。”他說道，“更何況很多人口也沒有停留，又不繼續南下了，這邊也還承的來。”

鬱夫人點點頭。

“那就好。”說道。

“夫人快進城吧。”田堯說道，“有個好消息，深州那邊世子爺也護送回來將近十幾萬百姓，人數還在增加，世子又帶人去雄州。”

這真是個好消息，鬱夫人含笑點點頭。

田堯遲疑一下言又止。

“不好的消息呢?”鬱夫人看他的樣子直接問道。

田堯低下頭。

“國公還是沒有消息。”他低頭說道。

梁棟的手不由攥起來。

確切的說，國公已經沒有消息半個多月了。

自從國公率兵繞過拒馬河突襲易州的消息後，就再也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金兵依舊沒有境，可見國公的威脅還沒解除，那就是人還在，軍還在。”鬱夫人說道。

那又如何，關鍵是金兵都在圍攻國公，然而國公並沒有援兵…

田堯抬起頭神肅正。

“我等已經向朝廷請命，請三軍以及大名府援軍北上。”他說道。

梁棟神幾分嘲諷。

那是不可能，都已經議和了，更何況大名府的兵馬都是清河伯掌控的。

清河伯，更願意看到國公就此死了吧。

鬱夫人神平靜，沒有悲傷沒有委屈更沒有吵鬧。

“多謝田大人了。”說道，誠懇又落落大方。

……………………………………………

雄州境，幾場春雨後河水暴漲，但這並沒有阻擋過河的人。

水花翻騰，一群民眾毫無畏懼的踏過河水。

背著孩子，拄著拐杖，相互攙扶，任憑河水了子。

一群人呼啦啦的度過了河水，而在他們後一隊隊兵丁束馬肅立，直到最後一個民眾越過了河水。

過了河的民眾們並沒有立刻奔走，而是轉過看著這邊的兵馬。

“你們快走吧。”一個將喊道，衝他們擺手，“再往前就是肅寧寨，到了哪裡就安全了。”

忽的一個老者噗通跪了下去。

“多謝兵爺。”他叩頭喊道。

呼啦啦的一群人頓時都跪了下去。

“多謝兵爺。”

“多謝世子爺。”

“多謝國公。”

哄哄的聲音在河對岸傳來。

看著這些民眾，站在兵馬中間低頭沉思什麼的朱瓚看過來。

“行了，羅裡吧嗦的幹什麼呢。”他不耐煩的說道，說罷調轉馬頭。

眾兵馬立刻跟隨他調轉馬頭。

聽著馬蹄聲聲，再看兵馬向北而去，這邊的民眾才起。

“兵爺們還是不跟咱們過河啊。”有民眾喃喃說道，眼裡閃著淚花，“還要去救更多的人。”

雖然一直要阻止朱瓚的行為，信兵還是跟隨到了現在。

此時他又再次催馬上前。

“世子爺，可以回去了，百姓們都走的差不多了，現在這裡已經不是咱們的了。”他說道。

朱瓚哈哈笑了。

“多可笑。”他說道。

什麼可笑?

守護了十年的地方突然就了別人的地方了。

信兵默然一刻。

“我的意思是，金兵越來越多了。”他說道，“世子爺你做的夠了，可以走了。”

朱瓚再次哈哈笑了。

“是，我做的夠了，不丟人了。”他說道，視線看向前方，“我可以去見我爹了。”

見他爹?國公?

信兵愣了下，頓時再次驚駭。

“世子爺，你要易州?”他喊道，“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真正的金人地界，左右翼兩路幾萬大軍，而朱瓚他們..

信兵回頭看，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千人馬而已。

這是送死啊。

“世子爺，不如回去請援軍。”信兵急急說道，“世子您救護這麼多百姓，上們一定會論功行賞。”

朱瓚再次大笑。

“援軍。”他說道，“如果早有援軍，會這樣嗎?”

說罷催馬疾馳。

信兵被甩開，看著那疾奔在前的影有些心酸。

“世子爺…”他要說什麼，忽的前方有烽火騰起。

看到這烽火，信兵面頓變，而奔馳的兵馬也驚的停下來。

“世子爺..”信兵喃喃說道，“前方已經遍布金兵，過不去了。”

如果再早幾天的話，還有可能。

現在……晚了。

馬兒一聲嘶鳴，朱瓚勒馬在原地急轉，看向前方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

救不得，救不得了嗎?

………………………………………………..

“停車。”

鬱夫人忽的說道，掀起了車簾。

就要接近城門的馬車停下，梁棟忙上前詢問。

“君小姐他們怎麼還沒跟來?”鬱夫人問道。

君小姐率軍在霸州邊境駐守，阻擋南下的金兵好讓百姓們安全撤離，就在三天前霸州境的民眾都已經撤離結束。

“正在回撤，順便在境再掃一遍，看看還有沒有。”梁棟說道。

鬱夫人哦了聲，看向田堯。

“的確如此。”田堯說道，“大軍說已經回撤了。”

除了最初的三千長軍，河間駐守的順安軍又增派了五千進了霸州境。

這些兵馬當然要聽從河間府的。

鬱夫人點點頭，神還是幾分莫名的不安。

“可是，他們速度也太慢了吧?”說道，“這時候應該回來了。”

抬起頭向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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