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質上，他們還不習慣權勢與責任。最擅長的就是打劫，將東西全部搶跑，然後在兵圍堵下生活。

治理一個湖廣，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突然間就要打進山東，打進京師，面對全國的重擔?他們下意識回避這種局面。

因為吸收了文人，闖軍開始正規化，但現在也被這些文人所綁架，不得不擺出一副政權的樣子，其實依他們的子，還是往日那種逍遙的日子快活。

然趕鴨子上轎，沒辦法了，從李巖等文人助李自嚴肅軍紀，並編立一系列歌謠，提出“均田免糧”等口號來，他們不得不更多聽從這些文人意見，否則眼前大好局面毀於一旦。

然“太快”了肯定不行，所以，有顧君恩較為“穩重”的方略在手，牛金星那“急進”的方略，不可避免遭到拋棄。

果然，在聽從各將的意見後，李自道:“孫傳庭在陝西大練新軍，不可不視，必須先行剿滅，免得養虎為患。……當然，丞相之策是好策，只是稍稍過急。顧從事說得好，不預勝先預敗，京畿為朝廷重兵雲集之地，豈是輕易可攻佔之地?我大軍雲集河北，未免有顧此失彼之，介時湖廣，河南被奪，我師不勝，退無可退。”

劉宗敏高聲道:“闖王英明，這是老謀國的策略。象顧從事說的，陝西，是我等的桑梓，人地又，關中又是富足之地，可以建國立業……高築牆，廣積糧……”

然後各將紛紛稱是，都言先打陝西更好。

事態急轉直下，牛金星想不明白自己良策為何遭到拋棄，剛才各將還明明好來著，怎麼突然就變了?看顧君恩那張笑臉，是如此的可惡，似乎在嘲笑自己，讓牛金星的臉鐵青。

他不甘心失敗，還想努力一把，他說道:“我師野戰無敵，然攻城其實非我所長，特別潼關山險，難以逾越。山西……現在還未到枯水期吧，便是到枯水期，一樣水深泥多，難道我大軍跋涉過河?兩岸的船隻，定然被山西的兵收羅或是燒毀，我軍如何過河攻打?”

顧君恩微笑道:“潼關確實難以逾越，不過可造鐵鉤攀爬……至於山西，不用急於一時，或攻下陝西後再謀，或到冬日黃河結冰。介時河險，皆坦途，山西區區弱旅，一鼓而滅！”

他說道:“報很清楚，山西鎮兵馬，除了當地鄉勇衛所兵，所勁者，不過總兵周遇吉、副將李雲曙，還有標營陳尚智、牛勇人等。各營兵馬各二、三千，馬兵更，每營能戰者不過數百家丁罷了，不足為慮！”

“王鬥怎麼辦?”

牛金星厲聲說道，初時他對王鬥不屑一顧，現在與顧君恩一樣，也將王鬥拿出來說事了:“他人雖在漠南，然報可聞，他留有部分兵馬在宣府鎮！宣府離山西鎮近在咫尺，安知他可會不救?”

顧君恩淡淡看著牛金星:“我師暫時攻掠山西平府，潞安府等，便是攻打太原府，也要看形勢。不過若攻山西，戰事肯定多在平府，從宣府鎮到平府足有兩千裡！這近在咫尺?”

李過口道:“確實，平府到宣府鎮遠著呢，不說太原府，聽說中間還隔著大同鎮，再北過去才是宣府。”

曾經三十六營在山西活，闖營只是當時一部罷了，他們活地帶多在山西鎮，還有鎮的面面。各人對山西地理有所了解，依他們知道的，山西這個南北狹長的地帶，宣府鎮在最北頭了，確實離得遠。

陝西他們也很了解，不過對塞外，他們就沒有印象了，從歸化城到山西鎮多裡，到大同鎮多裡，到延綏鎮多裡，到寧夏鎮多裡，他們全然沒有概念。

牛金星與顧君恩眾文人一樣，都對塞外茫無頭緒，就是李巖，也只看過《黑韃事略》、《蒙韃備錄》，在他印象中，塞外就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每次中原征塞，都需要舉國之力，然後走幾千裡路，便如霍驃騎一樣，奔了幾千裡地，才找到匈奴的老窩。

在眾人覺中，王鬥到了塞外，就從記憶中消失了，只有留在宣府鎮的兵馬，讓眾人稍稍重視。

顧君恩最後說道:“便若丞相先前所言，就算宣府鎮兵馬前來，數千裡之地他們如何解決糧餉?歷來大明客兵有幾個好結果?宣府鎮兵馬來援後，又安可抗我如海大軍?”

顧君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讓牛金星臉晴不定，他還要辨論時，李自揮揮手:“好了。”

他說道:“本帥計議已定，就用顧從事的方略！”

殿中歡呼，眾將一片的“打回陝西去”聲音中，牛金星無可奈何，隻得拱手道:“微臣遵令！”

心下卻是恨恨，一眾鼠輩，自己苦心孤詣，竟不用自己的方略，特別顧君恩小人一個，隻知逢迎拍馬，遲早要讓他好看。

同時心中冷笑，陝西、山西那麼好打?到時大軍失敗，他迫不及待想看顧君恩那張小人得志的臉如何，也讓闖王等看看，自己的方略才是最英明的。

……

李自最終采納顧君恩之策，隨後闖營鑼鼓的行起來，員兵力，收集糧草，特別到尋找工匠，晝夜打造鐵鉤釘，謀潼關等山險。

三月下快近四月，李自大軍從襄各地開拔，除留前營製將軍袁宗第領一萬馬兵，五萬步兵，還有治下各縣府的衛兵鎮守闖治外。余者的野戰軍，五萬馬兵，二十五萬步兵，浩浩，北上開去。

李自大軍仍然號稱百萬，一出湖廣地界，他們又開始裹脅民，作為攻城炮灰，然後到南兵分兩路。一路由劉芳亮率領，一萬馬兵，十萬步兵，攻打商南，商州。

一路由他親領，同劉宗敏等統率主力，取道汝州、，直向潼關，兩軍議定在西安匯合。

同時李自還分出部分馬兵，監視開封那邊，戰爭的烏雲，又開始籠罩大明。

……

李闖向，朝廷非常關注，起初闖軍北上，朝廷不明他們意圖，擔心李自是要渡過黃河，攻打山東，北直隸，崇禎帝連連曉諭兵部:“諭兵部令晉、豫、保、東四，各整兵馬，親駐河乾，協力堵，不許一賊窺渡。”

然後在李自意圖明確，是要攻打陝西後，又嚴旨陝西總督孫傳庭，務必守住潼關，若縱賊秦，嚴罪論。

同時再曉諭兵部，令沅李乾德、江西巡郭都賢、總督馬士英，還有安慶巡人等，伺機收復湖廣淪陷各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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