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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 第一四八章 總督、彌勒佛以及老元帥

那年輕的校尉憤慨拍案道:“這不公平,大帥為國戍邊二十載,怎麽能就這樣落個不明不白呢?”他這一拍,把桌上酒食拍得東倒西歪。杯跌盞倒,酒水灑了一地。大帥不說話,卻沒有人敢怪他。

挨著伯賞元帥的一個高瘦將軍低聲道:“大帥,從了太尉吧,兄弟們不能沒有您啊。”

他這話引來對麵黃胡子將軍的冷嘲熱諷:“車胤國,你那草包腦袋想想。大帥若是真的照辦,下麵就到別人辦我們了!”

被稱作車胤國的將軍麵皮發紫道:“秦有才,我還不是為了咱們鎮南軍好,你幹嗎口噴人!”

原來這位黃胡子,就是會秦雷於晴川湖的秦有才。秦有才撇嗤笑道:“你與你哥哥一般東西,休要說些好聽地。”

車將軍霍得站起來,剛要發作,外麵傳來一聲“報……”

老元帥咳嗽一聲,車胤國隻得憤憤坐下。坐在下首的校尉沉聲問道:“什麽事?”

“外麵有人自稱大秦欽差隆郡王殿下,請王爺出去接駕。”

聽到這話,帳中眾人麵麵相覷,老元帥捋著花白的胡須,沉道:“五殿下?他不在荊州城福,跑到老夫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話雖如此,老帥還是命人撤了酒席,把眾將打發回營。帶著青年校尉出了大帳,前去迎接欽差隆郡王殿下。

………………

秦雷遠遠見一個花白頭發的便服老者,在一群兵士的簇擁下,從轅門中出來。知道這便是二十萬鎮南軍的元帥,伯賞別離。他不敢托大,翻下馬,迎著老元帥而去。後的衛士紛紛下馬跟上,將秦雷護在中間。

兩方人在中點相遇,秦雷向伯賞別離,隻見老元帥材魁偉高大,雙目如電,雖一襲便裝,卻掩不住舉止間地金戈鐵馬之意。隻是須發有些花白,還有比較明顯地黑眼圈。雖然於威儀無損,卻總寫英雄落魄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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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賞別離向秦雷,隻見這位青年王爺相貌俊朗不凡,雙目真誠有神,材筆有力。龍驤虎步間帶著無窮的熱,就像一,出現在這蒼茫地暮中,使天地為之一亮。

到得近前,伯賞別離推金山倒玉柱向秦雷拜下,洪聲道:“末將參見天。吾皇聖安。”

秦雷沒有誤會,手虛扶道:“吾皇躬安。”為代表皇帝的欽差自然要替皇帝領一拜。

老元帥又要下拜,秦雷搶先扶住。朗聲道:“老元帥,您勞苦德高。除了陛下太後,這天下誰還當得起您一拜啊。休要折殺小王。”

這話一說,隨同老帥前來的兵麵稍霽,那點被打斷晚餐地鬱悶也就煙消雲散了。

老元帥強要下拜,秦雷堅決不許,退讓幾次才算了事。兩人相視大笑一陣,各自見了禮。便攜手進了大營。

進得營來。隻見壁壘森嚴、旌旗林立。無人隨地走,更無喧嘩之聲,一派軍紀嚴明之勢。秦雷由衷歎道:“孤王所見眾軍,鎮南當屬第一。”

伯賞元帥捋須大笑道:“殿下謬讚了。”隨從眾將臉上也頗有得

一行人來到中軍帳前,黑衛們還想跟上。秦雷知道軍中規矩,對石敢灑道:“來到我們子弟兵中,那還用你們護衛。”轉頭對伯賞元帥笑道:“孤這些屬下陪著趕了一天的路。還勞煩元帥派人安排下食宿。”

伯賞元帥見秦雷如此上道,豪爽笑道:“好說好說。”然後吩咐一邊的年青校尉道:“賽,把兄弟們令下去好生招待。”那被喚作賽的校尉恭敬領命,然

衛拱手道:“各位弟兄,咱們這邊請。”石敢手帶著大夥過去,自己跟著秦雷進了大帳。

伯賞元帥自然要重開酒席,招待遠來貴客。不一會,大碗大塊的鴨牛羊便擺滿了秦雷麵前的長幾。秦雷早上急著趕路、中午心裏有事。早就得前心後心。聞著撲鼻香,朝伯賞元帥灑然笑道:“孤也有些了,元帥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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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賞元帥捋著胡子笑道:“殿下盡管用。軍中最喜豪爽漢子。”秦雷便不再客氣,扯著鴨翅大吃起來。他現在胃口卻不大,吃了一會便有些飽了。伯賞元帥這才舉起酒杯,敬他喝酒。

秦雷暗讚老人心細,知道空腹飲酒不好,便讓自己先吃飯。也不推辭,兩人便你來我往的喝起來。

這兩位基本上都是舉杯酒幹,喝地極是爽快。差不多把一小壇曲酒喝出來,秦雷拍拍肚子道:“酒足飯飽了,多些元帥盛款待。”

伯賞元帥也放下酒杯,點頭讚道:“善飲卻依然有節製,老朽五十以前還未達到。好好好。”

秦雷笑道:“隻覺再飲便會難,空負了酒,還不如留待下次再喝。”

伯賞元帥歎道:“確實如此,想不到殿下如此年輕就懂得‘節製’二字,比這天下九九地兒們要強得多啊。”

秦雷知道正題來了,正襟危坐道:“那就教會他們什麽是‘節製’!”

伯賞元帥有些意外地瞟了秦雷一眼,笑道:“年青就是好啊。”

秦雷知道這位老元帥在告誡自己莫要一時衝,做些可笑的事。他麵不變,把話題扯開道:“孤在京裏見到一幢趣事。”

老元帥還是捋著那順的胡子,微笑道:“願聞其詳。”他卻沒有秦雷那種不讓人說話的惡趣味。

秦雷仿佛想起什麽好笑的事,忍俊不道:“堂堂太尉府的四公子,被他的未婚妻打得遍鱗傷,若不是跑地快,連本錢都差點被那位小姐留下。”

伯賞元帥老臉一紅,沒想到這小子拿自己丫頭說事。隻能強辯道:“賽月這丫頭雖然有些小子,但萬萬不會行此野蠻之舉。怕是以訛傳訛吧。”

秦雷心中想笑,管那刁蠻的伯賞賽月,便知道這老頭子及其疼自己的姑娘,要不也不會那個樣子。他麵惋惜之道:“想必是以訛傳訛,無奈已經傳遍京城。說是心疼壞了的太尉夫人,退婚的心思都有了。”不得不承認,一年的風風雨雨,已經把秦雷從一個單純的大兵,迅速磨礪一個皮厚心黑毒的壞家夥。要知在當時,方若是被退了婚,這一輩子就算完了,休想再找到婆家。那梁子可就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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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伯賞元帥狠狠一拍案台,怒喝一聲:“欺人太甚了!”他本來就對李老頭一肚子火氣,再加上心疼兒,一時不防,竟著了秦雷地道。

秦雷也知道謊言不可持久,隻消一封書信便可拆穿。但他早想好下文,笑嘻嘻道:“元帥不必著急。小王地話還沒說完。”

伯賞元帥麵不善地著秦雷,仿佛隻要他再說出什麽喪門之言,便會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暴揍他一頓。

秦雷卻視若無睹的樣子,依舊慢悠悠道:“元帥放心,老太尉卻不同意此事。所以李夫人那隻是一個構思,不了事實地。”

伯賞元帥怒哼一聲,他知道李夫人極疼李四亥。也知道老太尉不會不知輕重。秦雷所說的卻是符合兩人子。原本隻有三分相信秦雷的話。現在卻信了七分。

轉念想到自己兒還沒過門就先惡了婆婆,將來卻是如何捱過。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位殺伐決斷的老元帥卻為自己的掌上明珠發起了愁。

秦雷心中想笑,麵上卻一副淡淡的表

伯賞元帥畢竟不是常人,很快走出了短暫地惆悵,有些惱火道:“殿下大老遠跑來,莫非就為消遣老夫地?”

秦雷依然不溫不火道:“隻是想挑撥一下元帥與太尉之間地關係。別無它意。”承不承認都無所謂。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隻要經常澆灌,便早晚會長參天大樹。

此言大出伯賞元帥意料,他啞然失笑道:“殿下倒是……坦誠。”

秦雷點點頭,微笑道:“謝謝老元帥誇獎。”

伯賞別離右手撐住案子,雙目盯著秦雷道:“到了軍營就要講軍營的規矩。有話直說,這裏不興中都城那種放個屁都要拐三拐的人做派。”

秦雷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道:“那就直說。孤是來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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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賞別離麵不改道:“據老夫所知。殿下似乎有些自顧不暇了吧,怎麽還有閑心管老夫的破事?”

秦雷笑道:“因為孤與老元帥所愁得,乃是一樁事。”

伯賞別離老神在在道:“願聞其詳。”

秦雷著自己剛開始長胡子地下。笑道:“老元帥不矯,孤很是欣賞。”

伯賞別離淡淡笑笑,並不搭話。

秦雷也不尷尬,一本正經道:“孤知道令千金為何追殺令婿。”

伯賞元帥有些鬱悶道:“能不能不提這茬?”

秦雷心中小小得意,仍按部就班道:“是因為您與太尉大人起了齷齪。”

伯賞別離哈哈笑道:“殿下還是在說笑,李太尉與老夫幾十年的,又是兒親家。怎麽可能起齷齪?”

秦雷搖頭微笑,大喊一聲:“來人!”

外間的石敢和那賽一起進來,一個沉聲問道:“王爺有何吩咐?”另一個卻向自家大帥。

秦雷嗓子,不好意思笑道:“吃的有些幹,去幫我討碗水喝。”

方才秦雷與老元帥開始說話,便屏退左右,卻是疏忽了。可你也不用這麽咋呼吧,那賽校尉心道,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趕出去抱個水壇進來。

秦雷朝他笑笑,溫聲道:“你們可以出去了。”賽校尉這個氣呀,但人家石敢已經躬退下了,他再留著便是沒有禮數。隻好憤憤,不知找誰撒氣去了。

伯賞元帥自始至終木偶一般坐在那裏,等到屋裏恢複平靜,才有些心悅誠服道:“王爺這份急智實乃老夫平生僅見,確實佩服的。”

秦雷後腦勺,一臉無奈的笑道:“小王不想大老遠跑來,跟您老一陣臉紅脖子

再灰溜溜的連夜趕回去。”說完又補充道:“那樣了。”

方才伯賞別離一通大笑,便要與秦雷對立起來。無論秦雷說什麽,他都會拍案而起,痛斥秦雷挑撥離間,接著便會拂袖而去。然而秦雷一嗓子嚎,便擊破了他故意營造的氣氛。經過這一緩和,雙方之間便對立不起來,談話才為可能。

伯賞老元帥這才兀然發覺,自從開始較勁後,自己地緒便一直被秦雷左右,幾次變招都沒有擺這種況。不由由衷道:“老夫也是越來越欣賞王爺了。確實比那狗日地李四亥強一萬倍。”

秦雷剛有些高興,沒想到老頭下一句便跟上了:“殿下年庚幾許?陛下指婚了麽?”

秦雷有些吃不準,小聲道:“還有四十天就十八了。雖然沒有未婚妻。但是已經有心上人了。”他卻是個無賴角,死活不給老頭任何話頭。

沒想到伯賞老元帥也是個老不休,他不以為意道:“心上人不算,有幾個能娶到心上人的。那就等於沒有。不如老夫主去找李渾老頭退婚,把我那賽月許配給王爺如何?”

秦雷心道,就你把那小辣椒當寶貝。麵愁苦道:“小王觀令為人剛烈貞潔,對四亥兄弟那是比金堅,若是退婚地話。恐怕……”

老元帥捋著胡子哈哈大笑道:“老夫與你開玩笑地。還真以為我那寶貝兒嫁不出去了?”

秦雷額頭冒汗。這些老東西果然是不吃虧,輸了一陣就一定要扳回來,他訕訕笑道:“那算小王自作多。”

見秦雷服了,老元帥長舒一口氣道:“方才一場大笑,卻是老夫幾個月來笑得最歡實的一次。”秦雷為何而來,他怎會不清楚。

伯賞元帥有些蕭索的向秦雷,輕聲道:“願意聽老頭子囉嗦幾句嗎?”

秦雷到老元帥已經接自己。鄭重點頭道:“小王洗耳恭聽。”

伯賞元帥招招手,對秦雷輕聲道:“來,這邊坐,坐到老夫便上來。”他的麵說不出的古怪,像是已經沉浸在某種緒中。

秦雷毫不覺得到不敬,搬起胡凳,坐在了老元帥右手邊。伯賞別離從案下出一壇烈酒,拍去泥封。滿上。端起來。對虛空敬一下,灑在地上。

然後又給秦雷滿上,秦雷也學著老帥的樣子。敬了虛空一碗,同樣灑在地上。

伯賞元帥嗬嗬的笑了,蒼聲道:“殿下,陪老頭子喝酒。”不是請求,而是要求。

秦雷點點頭,又拿過一個碗,都倒上酒。兩人便一人拿起一碗對飲起來。

不知飲了多碗,不知喝幹多壇。老元帥那蒼涼地聲音終於在大帳裏響起。

“殿下,你可知方才我們敬地是何人?”

秦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默默地聽著。

“那是一十七年前,為了把南楚的狗雜種趕出我們大秦,而犧牲的十八萬大秦子弟兵啊!那裏有我的兒子、有我的兄長,還有我的父親。”老元帥沒有一著秦雷,不容質疑道:“所以你該敬這杯酒!”

秦雷也毫不猶豫道:“我該敬這杯酒!”

老元帥卻不領,須發皆張,怒目而視道:“你知道這十八萬人,是怎麽死地嗎

“不是戰死的嗎?”

伯賞別離輕蔑笑道:“就憑南楚那些水鴨子,上了岸那裏是我大秦男兒的對手。”

秦雷便不再說話,靜靜地等著下文。

伯賞別離握住手中劍柄,嘶聲咆哮道:“是死的!你知道嗎?是死的!!!!”

秦雷確實沒聽說過這段曆史。

伯賞別離完全沉浸在那種悲憤絕的緒中:“我們伯賞家世代為國戍邊,到我父親那一代,已經在這大秦南疆鎮守了八十多年了。從未被敵人踏足過大秦的一寸土地。可是十七年前,你們秦家子弟為了那個皇位把這國家打得七零八落,終於給了別人機會。”

“麵對傾巢出的南楚軍隊,我們卻得不到任何支援,從開戰到最後,沒有得到朝廷哪怕一粒糧食、一羽箭、一個士卒地支援。就這樣,我們也依然堅守了九個月,才被五倍於己地敵人攻破了大江防線。那時候,大家已經都不了了。當時陣地上最後一個活人——我的父親,前任鎮南元帥伯賞雲天,也被那諸烈狗賊親手取了頭顱。”

“我父親為了給伯賞家留一線香火,在陣破前把我擊昏,命人送出前線,這才讓我芶延殘了下來。你知道當時為什麽不是我地兒子?或者我大哥兒子嗎?”

秦雷心頭被重錘敲過一般,到呼吸都困難異常。

“你沒猜錯,對,他們都犧牲在前線了。”伯賞別離虎目垂淚道:“正是我們鎮南軍的犧牲,為大秦贏得了寶貴的時間,避免了被圍殲的命運。這才有了最終的反擊。”

“不是他們,就沒有大秦!!!!!”

“十七年來,我懷著滿腔的仇恨,重建了鎮南軍,把他們尋與虎賁天策媲的強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揮軍渡過大江,踏平南楚,親手割下諸烈的狗頭。拜祭我那十幾萬弟兄,拜祭我那父兄子弟!”

老元帥徹底陷癲狂,捧起酒壇,仰頭灌起。直到再也喝不下,才把酒壇狠狠摜在地上,摔個碎。沉聲道:“因為對你們秦家失,我毫不遲疑的倒向李家,指他們能圓我這個夢想,圓我這個做了十七年的夢!!!!”

老元帥頹然坐下,悲憤道:“可是他們老李家又做了什麽呢?還不是跟你們一樣,爭權奪利,蠅營狗芶。你們這些大秦的敗類!敗類啊!!”

伯賞別離終於支撐不住,趴在杯盤狼藉的桌上,呼呼睡去,秦雷聽到他最後的呢喃——“南下,南下,難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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