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見自己又被鄙視，一麵從腰間掏出紫金王印，蓋在名字邊，一麵嘟囔道：“元帥不明白了，簽字便是為了難於模仿，孤這是防偽來著。”

見他蓋上‘隆郡王雷’的印章，老元帥才放心的捧起文書，看了又看。待墨跡幹後。才收進屜。

也許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老元帥對秦雷不好意思道：“若是不相信殿下，老夫也不會簽這空頭文書。隻是實在被你們家和他們老李家坑苦了。這才出此下策。王爺勿怪啊。”

秦雷為人，事做過，便不再糾結。他灑然笑道：“秦雷隻而來，能得到元帥信賴已是邀天之幸。您這樣做非但不會令孤不快，還讓孤踏實很多呢。”

兩人相視哈哈大小，算是約。這份奇怪的契約，現在看來隻是雙方為了各自利益，勾結在一起。卻又不放心對方，而簽下的一份保證。乍一看，秦雷是賠大發了，但是在將來的歲月中，誰知道他會不會賺回來呢？

或者是雙贏。

這樣一耽擱，當天是回不去了。去了心病地老元帥便又盛招待了秦雷一晚，第二天一早，才放他上路。

秦雷出來地時候，隻有三百餘騎，歸去時，隊伍卻足足大了一倍。而且邊除了石敢，又多了一個跟屁蟲似地伯賞賽。

著打了個大勝仗似地伯賞賽，秦雷隻有苦笑。他沒想到這小子能說通他老子。去問老元帥，伯賞別離隻是意味深長道：“老夫覺得王爺說地有道理。”

於是這位伯賞家的老疙瘩，便以鎮南軍聯絡的份，堂而皇之的跟在秦雷邊，‘監督’契約履行狀況。秦雷深切懷疑，即使把這小子賣了，他還會幫自己數錢。至於‘監督’這種高難度的活計，應該是藏在保護他的三百衛隊中地某人，或某幾人的差事。

秦雷對此行的收獲還是頗為滿意。當然這要謝有才有德兩位德才兼備的兄弟，他們向秦雷提供了包括老元帥格好、鎮南軍現狀分析，以及與太尉府的齷齪來由，等等詳細資料。這才讓秦雷不費力的把握住了老元帥的脈搏，搶到上風。為這實力極不平等的雙方，最終達盟約，奠定了堅實地基礎。

一路馬不停蹄，就要到那個小酒肆時，前麵衝過一隊騎兵，卻是先行出發地斥候。

斥候隊長策馬到了石敢邊，輕聲耳語幾句。石敢點點頭，讓他繼續監視，便回頭找到秦雷，行禮道：“王爺，前麵村裏有八百多民眾集會，好像就是那二佛祖教派的。”

秦雷頷首道：“你帶人悄悄過去看看，不要驚他們。”

石敢領命而去，秦雷他們便在路邊下馬歇息。伯賞賽也想去，秦雷隻是不許，這小子隻好眼的著熱鬧不能瞧，一副心地樣子。

秦雷看得好笑，卻不理他。有衛士把道邊一塊大青石打掃幹淨，鋪上氈子，請秦雷休息。秦雷便招呼伯賞賽一起過去。

伯賞賽終於忍不住道：“王爺，看您也大不了末將幾歲，怎麽就不好熱鬧呢？”

秦雷接過衛士遞過的水囊，喝口水。然後遞給伯賞賽道：“孤王也喜歡熱鬧。”

伯賞賽雙手接過水囊，大喜道：“那正好，咱們同去。我還沒見過什麽教徒集會呢。”

秦雷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地命不止

己的，還牽扯到無數相關的人。沒有必要的話，不未知之中。”

伯賞賽苦下臉道：“那不是了很多樂趣？”

秦雷調整個姿勢，讓自己坐的更舒服。眯著眼道：“也了很多麻煩。”

伯賞賽嘟囓幾句。拿著水囊去了一邊。耳朵靈敏的秦雷約聽到什麽“像老頭子”之類的抱怨。淡淡一笑，也就隨他去了。

秦雷打死也不會說，自己是被殺那赫赫凶名嚇著了。

至在沒有解除警報前，他都會這樣老實。

……………………

過了好一會，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醒了小憩中地秦雷。他睜開眼，便見到那個斥候隊長向他比劃個二。然後右手握住左手，再指了指相反方向。

秦雷點點頭，做個繼續監視地手勢。起對邊上地衛士道：“集合，列衝鋒隊形。”

不到十息，三百黑衛便已悉數上馬，列隊完。伯賞賽趕過來問道：“王爺，出什麽事了？”

秦雷隨意道：“石敢幾個被人攆得滿山跑，孤王帶人去接應一下。”

伯賞賽大喜過道：“真的|自己似乎有些幸災樂禍。忙改口道：“真的是豈有此理。”

秦雷不鳥他。一揮手，沉聲道：“目標正前方，突擊。”說著不急不慢的騎著烏雲跑了出去。

衛士們沉默的一夾馬腹。戰馬便衝刺出去，趕上秦雷，把他保護在陣中心。不一會便形轟隆隆的突擊之勢，隻留下一地黃土供伯賞賽瞻仰。

伯賞賽拍拍上的土，對邊上老軍抱怨道：“馬叔，你看這是什麽人啊？顧著自己威風，一點不照顧別人緒。”

那馬叔五十許地樣子，臉上皺紋深刻，他和藹的著伯賞賽，耐心為他解釋道：“咱們來自不同係，從號令到作戰方式難免有異，一起突進難免協調不好，白白造損失。而對方又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王爺這樣做是最好的選擇。”

伯賞賽這才有些明白道：“那他幹嘛不好好說？我頂多纏他兩句也就罷了。”

馬叔正道：“這是王爺在教公子什麽是上下尊卑。作為上峰，是沒有為下級解釋的義務。”

伯賞賽不是笨人，隻是以前被保護的太好，沒機會這些道道。他呲牙道：“好吧，雖然心裏不是個滋味，但是我原諒他了。”然後對馬叔道：“咱們現在過去總不會礙他們事了吧？”

馬叔見秦雷他們已經跑出去很遠，不忍心讓吃了一肚子氣的小公子再失，便點點頭。

伯賞賽一蹦三尺高，歡天喜地的集合隊伍去了。

………………

狂奔中的秦雷看到那群所謂地信徒，不過是一群布百姓。思酌一下，對邊地傳令兵做了個驅逐的手勢，他沒有興趣大開殺戒。

黑衛們本來扣著弩弓的手收了回來，地抓住馬韁，把速度提到最高。

那群奔跑中的教徒聽到後麵的馬蹄聲，回頭一看。隻見一道黑的洪流，挾裹著驚天地之勢衝了過來。一時間沒人敢螳臂當車，都忙不迭的跳道邊土，紛紛躲避起來。

黑洪流眨眼間傾瀉而過，隻是把幾個躲避不及的倒黴蟲狠狠撞了出去，在空中翻幾個優的筋鬥，又倒栽蔥在道邊的水田中。

著絕塵而去的黑騎兵，這些被揚塵烏得灰頭土臉的信徒們心中自責起來。接著有人頓首地大哭起來，有人嘶號道：“二佛祖啊，俺有罪啊！！”有人懊惱道：“方才那樣好的獻機會卻被俺錯過了，下次不知道什麽再能上。”

甚至還有更激進的，站在大道上指天賭咒道：“二佛祖啊，您老行行好再給俺一次機會吧。俺這次一定不會躲了。俺要是躲，就讓俺這輩子都去不了極樂！”

話音未落。便聽到又是一陣馬蹄聲從遠傳來。教徒們麵現狂熱之，全都跪下磕頭道：“二佛祖慈悲啊。”

這些教徒狂熱地以為，遠奔來的另外三百餘騎，乃是彌勒佛祖垂憐，降下地又一次機會。這次沒有人再躲閃，就連平日裏最怯懦的窩囊廢也高喊著：“釋迦佛衰，彌勒佛當持世”，“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之類的胡言語。一窩蜂的衝向鎮南軍陣。

著手持鎮南軍頓時傻了眼。這些兵士雖然平日裏訓練嚴格，頗有戰力。無奈南邊十幾年沒有大戰，他們都沒有經曆過戰陣廝殺，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了，齊刷刷的向自己的長——衛戍校尉伯賞賽。

這時候，伯賞賽作了個令他愧終生地作，他勒住了馬韁。眾人便條件反般地也勒住了馬頭。

此時雙方距離不到十丈。

這一變故唬地那老軍馬叔魂飛魄散。他為了幫助伯賞賽在隊伍中建立起權威，特意的斂去鋒芒，對一切隻看不說。卻沒想到伯賞家的男兒，會在敵軍麵前裹足不前。他卻忽略了這個男兒和那些男兒的不同：那些是在水裏泡大的，這位是在罐裏養大的。

老人家一愣神，對麵那群瘋子又衝近了兩三丈。老馬這才回過神來，嘶吼道：“弓！！！”

包括伯賞賽，所有軍士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忙不迭的取下背後弓箭。哆哆嗦嗦地彎弓搭箭。卻不知道瞄了些什麽。

老馬心中歎息，方才那一停頓，把士氣一下子給停掉了。這群菜鳥沒了士氣的支撐。便隻不過是武裝農民而已。

但是他不能，反而更要狂。‘嘡啷’出雪亮的寶劍，一指前方，怒吼道：“放！”

弓箭窸窸窣窣的了出去。命中率低的可憐，隻倒十幾個信徒。這些號稱銳的兵士們，終於了怯。

那些倒在地上的信徒仍然兀自掙紮囂著“獻”“獻！”。滿的鮮更給這種猙獰增添了無限地恐怖。

這種恐怖卻更激起其他信徒無窮地狂熱。

“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住菩薩！”

“為佛獻、立登極樂！”

穿腦魔音從眾信徒口中發出，仿佛化作無窮力量灌輸於他們四肢百骸之中，讓他們的步伐更矯健、讓他們的眼神更凶殘。

這一場景唬地那些往日裏耀武揚威的新兵崽們手腳發。老馬卻毫不為所，揮舞著寶劍怒吼道：“衝！”撥馬衝了出去。

衝出不到五丈，老馬便與手拿鎬頭鐵鍁的信徒糾纏在了一起。若是沒有那一停，憑著巨大的衝力，他便應該衝過這群烏合之眾。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陷泥潭。

老馬用實際行告訴後的菜鳥們，什麽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隻見他深陷重圍卻不慌不忙。一夾戰馬的下腹，那通靈的戰馬便人立而起，兩隻前蹄又狠狠落下，砸在人堆之中。把正前方的兩個信徒一個砸得筋折骨斷，另一個砸得腸穿肚爛。

戰馬前頓時空出一片。老馬趁機催戰馬前行幾步，眼看就要衝出人群。那些瘋狂的信徒哪會讓他如此輕鬆出，不要命的飛撲過來，趁著馬落地，又亡命的抱了上去。

戰馬還沒來得及掙，第二、第三個瘋子又撲上來。一會功夫，又把老馬團團圍住。

看著自小嗬護自己長大的叔叔被圍，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伯賞賽終於回過神來。

什麽伯賞家的榮耀、什麽伯賞家的希，統統都是狗屁，他隻覺從頭到腳的恥辱，徹徹底底的恥辱。

伯賞賽居然被嚇住了！他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

視線開始清晰、中燃燒怒火，隻有殺戮才能暫時忘卻這種刻骨的恥辱。

淒厲的嘶吼一聲，伯賞賽也撥馬衝了出去。見到自己校尉衝出去，軍士們也如夢初醒，紛紛出寶劍跟了上去。

白刃戰開始了，隻是這場本應秋風掃落葉般的戰鬥。變了纏鬥。

訓練有素、裝備良地士兵，對上被邪教激發狂熱的農民，又是居高臨下。雖然占盡上風，卻也不能立時取勝。反而有些兵士被拖下馬來，摔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想要爬起來，卻又被抱住，在地上滾作一團。廝打起來。

而那被團團圍住的老馬和下的戰馬。已經不知挨了多鐵鍁.吃了多鋤頭。但他手上的作毫不慢。長劍翻飛中，不知割斷多嚨，刺穿多心髒。自己的、敵人的混在一起，把他和戰馬統統染暗紅。若不是這些凶徒沒有利刃，他絕對堅持不到弩箭來地那一刻。

………………

秦雷地斷後騎兵一直關注著戰場地局勢。起初見那些信徒囂著衝向鎮南軍，他們都以為會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等看到伯賞賽他們莫名其妙停下時，黑衛們也是嚇出一冷汗。來不及猶豫。一麵發出信號，一麵催戰馬，全速衝了上來。

之前為了保持安全距離，他們離得有點遠，等到進程時，那些瘋子已經圍著老馬攻擊半晌了。

黑衛們紛紛扣扳機，弩箭呼嘯著激出去。朵朵花綻開，圍著老馬的信徒。眨眼間便倒下一大片。經過小半年的刻苦訓練。他們的與古城外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第一箭雨後，第二波接著跟上，同樣倒一片。然後是第三波……這次之後。老馬邊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了，包括他的戰馬。

誤傷總是難免地，沒有到他本人，已經大大出乎黑衛們的意料了。轉瞬間，黑衛們便衝到了搖搖墜的老馬邊。斥候隊長把他抱上馬背，剛要下令發下一波突擊，卻覺腰間一。低頭一看，才發現已經說不出話來的老馬，抓住自己的襟，祈求地著自己，緩慢而堅定的搖著頭……

同是軍人，他能懂老馬的意思，仔細觀察了下場中的局勢，作出一個分散包圍地手勢。

疾馳中地黑衛們撥轉馬頭，從兩側繞過，把仍舊戰一團的雙方圍在中間。黑衛們並不衝鋒，而是舉著手中新裝備的連弩，全神貫注地瞄向場。一欸有鎮南軍兵士遇險，仿佛長了眼睛的弩箭便會在他側，將企圖行凶的教徒擊倒在地。

………………

伯賞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他瘋狂的舞著手中的狼牙棒，這種草原人才用的奇形兵，需要莫大的力才能揮。而要像他這樣輕鬆自如，那便隻能用天生神力來形容了。

風火般‘嗚嗚’旋轉的人間凶，隻要被到一下，便會被刮得皮開綻。若是打個正著，定然筋折骨斷，茄子一樣被拍在地上。若是不幸被砸到頭，便會像西瓜一樣碎裂。

須臾間，便有十幾條漢子，折在八十斤的狼牙棒之上。饒是那些狂熱教民不知生死，卻也下意識躲開這食人惡魔般的白麵殺神。

伯賞賽鼻間噴著氣，雙眼紅一片，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哪裏人多往哪裏衝。過去便是一陣屠殺，鬼哭狼嚎間，敵人紛紛四散逃開，終於沒有了起初的瘋狂氣焰。

在伯賞賽嗜屠殺的帶下，本來就戰力高絕的鎮南兵士終於發揮出了平日的水準。那些沒有經過任何訓練、沒有任何護、甚至沒有基本武的狂熱信徒們終於不能近了。

戰鬥被拉回到本應的節奏，屠殺開始了，自覺到侮辱的鎮南兵士們不放過任何一個還能活的。

不到一刻鍾時間，四百狂熱的信徒死傷殆盡，悉數倒在泊之中，卻沒有一個逃跑的。

不知他們的靈魂可不可以登上夢想中的極樂淨土。

剛剛趕到的秦雷，看到麵前的修羅場，皺眉道：“彌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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