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昏昏醉夢間,忽聞春盡強登山,
因過竹院逢僧話,又得浮生半日閑。
這難得的天倫之樂,秦雷準備也個半日閑,不理會那繁雜的俗務。卻聽著門外石敢低聲道:“王爺,館陶先生求見。”
“不見不見。”正跟寶兒玩上癮,秦雷真不想理會那冬烘先生。
“王爺,”詩韻微笑著上前,順手接過寶兒道:“公事要,寶兒會在這等著爹爹的,對不對呀?”後半句卻是對懷裏的小娃說的。
見寶兒對自己咯咯直笑,秦雷眼道:“小鬼頭,笑話老爹懶是不是?”說著輕輕下寶兒水的小腮,一步三回頭道:“爹爹去去就回,不許睡覺哦。”直到出了門才回過頭去。
待秦雷離去,詩韻抱著寶兒到若蘭邊,不無羨慕道:“小丫頭太可人了,你看咱們爺是一刻都離不了這小寶貝了。”
若蘭欣笑笑,轉而安詩韻道:“王爺這些日子都宿在姐姐那,很快就會開花結果的。”
“作死啊,妹子還在這裏呢。”詩韻滿麵紅的垂首道:“別帶回了孩子。”
永福聞言咯咯笑道:“我什麽都沒聽見,我在背詩哩。”
“哦,妹子幾時用功了?”詩韻不得把話題岔開,笑著問道:“不知是詩仙詩聖還是詩佛詩鬼的大作?”
“都不是。是鬼穀先生地。”永福眨眨眼道:“我背給你們聽哈……”說著便清聲道:
“明明一條坦路。率履不越梁園行。自然自足。園有作遠。
前生未種藍田玉。忍耐且弄瓦詩。先已播。可喜可賀。
無男未必真無福。生也可壯門楣。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聽念到一半。若蘭先不依道:“公主妹子取笑我了。”原來那正是樂布當年化解簽先生。在護國寺地觀音殿為若蘭出地解簽詩。
“卻不是取笑嫂嫂。”永福搖搖頭正道:“原本隻覺著他故弄玄虛。說些不著邊際地話來唬人。可今日觀之。竟然言之鑿鑿。早有預見啊!”
其實不用說,若蘭的會比誰都深。當日布先生的預言已經一一兌現了……
先說那第一句明明一條坦路,率履不越梁園行……分明是規勸知足常樂,不要庸人自擾、惹是生非。但當初不甘心一輩子製,便想幫著雲裳上位,將詩韻擋在門外。這可不就是逾越梁園了嗎?結果很快被王爺察覺,幾乎愧死。若不是王爺寬宥,就能把明明一條坦路,給走到懸崖峭壁上去。
再看次句,若蘭雖然隻是通文墨。但也知道藍田種玉指地是楊伯雍在藍田的無終山種出玉來,寓意觀音送子,家有承嗣。而所謂的瓦。指的是紡磚,乃是婦紡織所用,所以古人稱生曰弄瓦。
前生未種藍田玉,忍耐且弄瓦詩。意思很清晰,你若蘭沒有生兒子的命,還是湊合著養個閨得了。
這本是令人沮喪地預言,好在有第三句照應著,還不至於讓對未來失去希。這些日子以來,秦雷毫無芥。把前所未有的父都給了寶兒,甚至屋及烏,重重賞賜了若蘭的娘家人,把他們都遷到了京山城,命有司妥善安置。正應了那句生也可壯門楣。
再想想自己一個丫鬟出的側室,若是生了王長子,將來那才麻煩呢!一想到這,便覺著那句無男未必真無福很有道理,心氣越發平順。從此絕了競爭之心,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倒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了。
見若蘭隻是笑,永福以為不信,很認真的尋思一會道:“這可不是湊巧,不信你們再想想詩韻姐那首,是什麽來著?”
詩韻搖頭笑道:“我都忘記了,但大抵是很靈的。”這當然隻是托詞,樂先生的那首解簽詩早就刻在了的心裏。在最難熬地日子裏。給了強大的寄托,讓在最絕的時候。心頭也保持著一希。哪怕在當時看來,那希是那麽地渺茫、那麽的不靠譜……
但現在觀之,樂先生將遇險遇難的時間都預測到了,甚至連後果和解決的方法也說了個分毫不差,實在靠譜之極。
正所謂:
占得鼇頭百事,逢迎到不須疑。
從茲修省能方便。福祿綿綿自可期。
莫言前路荊棘惡。終為鸞築巢棲。
莫道春日花開早。須知結果秋來遲。
見隻是笑,永福知道不願張揚,會意的轉到另兩個求簽之人上道:“還有那臭石頭和他媳婦,簽詩上也說得分毫不差。”
“臭石頭求的簽是什麽來著?”永福小指輕輕白瓷般的下,輕聲道:“潛藏自有明日,守耐無如待丙丁。龍虎相翻生定數,春風一轉漸飛驚。”可見不是不知道詩韻的詩,而是故意不說罷了。“是了是了。”若蘭不住的點頭道:“這個是極準地,記得當初公主就說,他會在龍爭虎鬥的時候傷,可不就在咱們王爺和百勝公的廝殺中傷著了麽。”
“看來我也很有算命的天賦嘛。”永福聞言得意笑道:“當初先生給解的是貴人識得金鑲玉。好將短事從長事。忠信考悌人之本。惟爾一生殊不愧。可不就是臭石頭這些年的真實寫照嗎。”
詩韻也點頭道:“記著錦紋求的簽詩上說月老冰人說合,紅係就不勞心。百年伉儷偕老,瓜瓞綿綿啟後昌。這小丫頭可不就沒讓人心,就不聲不響的把大事辦了嗎?而且看石敢的麵相前程,後昌幾乎是一定能夠地。”
說了一圈,無一不準,話題不可避免的回到了永福的上,一麵暗罵自己引火上,一麵打個哈哈笑道:“我那個也很準啊,什麽吉吉吉,天際一樣常伴月。凶凶凶,有了梅花便不同,含笑向東風。可不就是說的雲裳嫂子嘛,一來我這病不就好了嗎。”
詩韻和若蘭都是心思機敏之人,哪能再往下追問,正好這時寶兒哭起來,一看原來是尿了,兩個人便忙活著給小娃換尿布,很自然的打住了話頭。
但縱使別人不說,卻不能阻止永福去想,呆呆坐在那裏,眼著忙忙碌碌的二位嫂嫂,心裏卻回著那句可恨的讖語:道是柳暗花明,不料終究難償。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夢中……
已經會過所謂的柳暗花明,那是京裏盛傳哥哥不是父皇親出的時候,可憐地小公主不幻想著,雖然是叔伯兄妹,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皇祖母和父皇後來特意下旨,向天下澄清秦雷地份,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昭武帝第五子,這下管它真相如何,就算不是親兄妹也是了……
什麽夢醒時分,便是花好月圓之夜?什麽空把良緣錯,韶華盡蹉跎?永福不暗自神傷道:若是不能跟大哥在一起,就算花好月圓,就算良辰景,還不是味同嚼蠟,渾渾噩噩嗎?
見坐在那一不,一臉地失魂落魄,詩韻隻好握著永福的手,輕聲道:“妹妹,可是哪裏不舒服?”
永福這才回過神來,勉強笑笑道:“確是有些頭痛,我先回去歇歇了。”說著起福一福道:“二位嫂嫂留步,妹妹告退。”
詩韻隻好鬆開手,目送著離去。
明的春中,的背影孤單而蕭索,若是沒有相濡以沫的,再多的歡樂都屬於別人。
屬於自己的,不過是那回首的寂寞而已。分割
第二章,唉,四百章以前埋下的讖語,今天終於可以收網了。其實本來打算臨近結尾時再收的,但一盤算,似乎從現在到結尾,再找不到這種合適的機會。
所以說舊社會的人啊,但一旦進了圍城,戲份就不可避免的銳減了,除非是hu書……
另外真誠的向大家征詢意見,怎麽給小公主幸福,我聽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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