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零章

天佑二年四月二十日，天佑皇帝明喻天下，頒布了震驚諸國、影響深遠的《天佑二年國事政務革新除弊詔》，又稱《天佑新法》，但在曆史上更加響亮的名字，做武王新政，因為秦雨田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規劃了變法的藍圖，完善了變法的細節，並用自己的權威和鐵腕，為它保駕護航，使其由設想變為現實。

其實正經說起來，變法的開始並不應該從其標誌文件《天佑新法》頒布之日算起。一個普遍的觀點是，應該從秦雷在清河園講話開始算。

因為從縱向看，之前對朝臣的大清洗也好，中間的見習員大上崗也罷，以及後來的考法頒布實施。這一係列的舉措顯然是連貫且經過心設計的。

從平定李渾到今日，秦雷和秦霆的每一次行，除了要收攏權柄之外，還藏著更深層的目的，那就是清吏治

道理其實很簡單，事都是人做的，如果做事的人有問題，那再好的曲子也會被唱歪了。隻有先把唱曲子的角兒們整治出來，才能把調唱好。

所以秦雷認為，雖然當時國的自造功能嚴重不足，財政連年不敷出，麵臨著嚴重的財政危機。但那是藏在更深層的吏治**造的。正因為員們拉幫結派，競相以權謀私，損萬民以養數人，把自己變不納稅，吃國庫的特權階層，才讓國家該收的稅收不上來，該花錢的地方沒錢花，以至於常年陷困頓境地。

更為可惡的是，這些士族僚為了能長久的胡作非為不懲罰，視欺上瞞下為常理；置國君百姓於不顧。以至於上澤雖布而不得下疏，下雖苦而不得上達，

因此如不先解決吏治上的沉屙，定然會在推行新法過程中用人不當，使新法為地方擾民、困民的工，對百姓和國家有益無害，以至遭到百姓的反對。

且變法對士族地主的利益犯頗多。如果不先把這些人打掉，定然會遭到激烈地反對。

到時候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了人。可見，在吏治沒有澄清、舊有的勢力沒有打破之前。改革是會遇到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的。

正是看到了這些潛在的問題，《天佑新政》上才會開篇名義道：治理之道莫急於安民生。安民之要，惟在於核吏治！”明確的指出，如果吏風不正，一切政令都會流於形式！

所以雖然麵臨嚴重的財政危機，秦雷卻沒有一上來就貿然整頓財政。而是先行改革吏治。至於如何革新吏治，通過這些年來地觀察思考。他也有著極為清晰的認識。

秦雷認為當時朝野病症可以總結為八個大字泄遝風，政以賄主要原因是吏治不清，以至權責不明，相互間推諉扯皮。即使好不容易想做件事，也是拍拍腦袋想到啥做啥，事前沒有計劃、事中沒有追蹤、事後沒有總結。

原先那種但也不能怨員，畢竟在原來那種沒有監督、沒有問責，幹孬幹好都一樣的況下，很難有人會認認真真、踏踏實實做事，大多數的議、規劃、行為。都像熱鍋子炒屁一般。臭過一陣便啥都沒有了！

正是在這種混不堪地狀態中，朝廷效率極端低下。國家資源嚴重浪費，百姓負擔卻無比沉重。這才導致了今日的一係列弊病。

清狀況後，秦雷便決定對症下藥，他一不申斥、二不宣導，隻用一招招雷厲風行地手段，向天下表明他的決心！

既然原先僚已經盤錯節，無藥可救，那好，就請全部回家，沒了你們這群王屠戶，老子照樣吃帶的豬！

人都了，朝廷的架構自然隨他，秦雷大刀闊斧的砍除了超過總數一半地冗編製，再把清河大學堂裏的士子們一腦塞進去。

在見識了王爺地雷霆手段之後，這些被他一手拔上高位的菜鳥員自然是惟命是從，不敢稍有差池。

在賞罰分明，執法公正的前提下，秦雷推行了蓄謀已久的考法。實施近一年來，以至於百惕息，一切不敢飾非，朝廷號令，雖萬裏外，朝下而夕奉行，效率大大提高！

頗諷刺意味的是，這些戰戰兢兢的菜鳥們，整日被接踵而至的任務纏，隻想著把考核通過，可別被擼了職，那可就丟死人嘍。以至於無暇去進行原本場上最重要、最費心力、也是最殘酷的勾心鬥角，一時間朝堂上的空氣前所未有的清新起來，行政效率很快便超過了前任。

當朝廷變得海晏河清、齊心協力時，秦雷便獲得了一個得心應手地利。他再運用這個經過改造地工去推行經濟民生等諸方麵的改革，一時間無往不利、事半功倍。

《天佑新政》地舉措可以概括為二十四個字丈田畝、改稅賦、修水利、平價。重科舉、興工商、暢通，強軍備。實實在在的八條容。

這八條又分兩部分，前四條可以看是安民之舉，後四條則是強國之策，且聽我們一樣樣分說。

先說丈田畝，就是之前便提過的清查土地。變法詔書上說：豪民有田不賦，貧民曲輸為累，民窮逃亡，故額頓減，是國匱民窮的源。

為了改變這一局麵，詔書下令在全國進行土地的重新丈量，清查稅的田產，以增加朝廷的賦稅。減輕百姓的負擔。

第二條改賦稅，主要是針對現行田賦有夏糧、秋糧之分，征收上又有種種名目，非常繁煩，貪汙克扣等現象非常嚴重。現將所有賦稅、貢品以及中央和地方需要的各種經費和全部徭役統一編派。

除國家必需的米麥絹仍實，以及徭役折算的丁銀仍歸人丁承擔外，其餘皆計畝征銀。折辦於全部折算為稅銀，總為一項收，統一征收。如此可以避免田多者稅稅、田者多繳稅，平衡了稅賦負擔。

且國家容易掌握該收多。百姓明白易知該多，還可防止吏欺上瞞下、從中漁利。

值得注意地是。詔書中明確規定，將百姓應服的徭役，也按照朝廷製定的標準折算，按照每一戶的丁口數加總，一並加了稅銀中。

同時明喻天下。府用役一律為僉募，按當地勞力標準雇人從役。將無償轉為有償。這錢就從收上來的丁稅中出。

這樣做的好很大。比如在新法沒頒布之前，府征夫的隨意很大，除了催稅、解送田糧之差、修路、築堤這些差之外，還會無償使用百姓給自家搬運、做飯、抬轎、駕車之類，完全是以役之名，命百姓行奴仆之事。

新法實施之後，雇傭民夫地權力將統一收歸州府一級，由各縣按實際況上報所需勞力，再由州府審核後統一撥付經費，事畢還要檢查完工況。以免假公濟私。

顯然新法改變了原先混不堪的徭役製度。大大減了府無度濫征民夫的現象，將百姓從繁重的勞役中解出來。可以有更多地時間從事生產，為國家創造財富。

同時稅賦勞役折銀，用夫付費這兩樁新鮮事，也必然會把銀錢提升到社會經濟生活中的關鍵地位，有利於商業地繁榮和經濟的發展。

其三是修水利，總結疏浚大運河，重開京水河、開鑿引水渠這三大水利工程的經驗教訓，將大河流域和大江流域重新治理。用分流主幹的方式，減水災、增加灌溉麵積。

其四平價，乃是由朝廷出巨資，在中都、、襄三地設立市易司，任務是在收時以合理的價格向百姓收購穀稻米，以此抑製不法商販趁機價，避免穀賤傷農、米賤傷農；再在春荒或某地遭災等糧食俏之時，以合理地價格向百姓出售，同樣為了抑製不法豪強囤積居奇，訛詐百姓。

雙管齊下，可以讓百姓的生產生活更保險，不至於輕易破產，淪為佃農。正像詔書中所說，權貴賤，通有無，以平價、濟黎民，所以抑兼並也。^^^泡^書^吧^首發^^

從以上四條可以看出，秦雷地變法旨在安民，盡可能的為老百姓解除負擔。他的設想是，十年之使絕大多數可以養活一家老小，不至於逃離鄉裏，為危害社會的流民。二十年，能讓半數人家，家有餘財……至逢年過節能想買點啥就買點啥吧。

但我們同樣可以看出，秦雷這法子對百姓、對朝廷都有好，可就是有一批人想必不會太高興。那就是原先不稅不服役、還可以隨意驅使民夫做這做那、時不時還能靠著囤積居奇，發筆大橫財的既得利益者們。

這些人包括被秦氏兄弟暫時攆出朝堂的士族老爺們，甚至未來也會包括剛剛躋朝堂的新貴們。秦雷雖然對那些僚不報好，卻也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要靠這些士大夫治理天下，而不是那些自己恩的老百姓……

前唐太宗說：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擁戴確實是很偉大的力量，但大多數時候卻不頂什麽事。就好比他李世民，是靠著那幫子老西兒門閥奪下來地天下，而不是什麽老百姓地支持。

所以他這句話的重點，是在最後一句亦能覆舟上。李世民清醒地認識到，老百姓那溫順的表象下，藏著無比狂暴的力量。這力量足以毀天滅地。改換新天。

因為畏懼，所以民。古來賢君皆是如此，秦雷也不例外。但真正能幫得上這些至尊的，卻還是那些不怎麽可地僚，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各種勢力。

兩邊都不宜太過得罪，這便是一個矛盾。秦雷的解決方法是大家誰也別革誰的命，都得點好、都退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吧……很沒有技含量，卻相當的管用。

這其實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因為他要變革，要讓老百姓能活下去。就必須讓大戶們停止對百姓的盤剝榨。但要是單純讓大戶們吃虧，他們就會不樂意。就算不跟秦雷對著幹，也絕不會與他合作地。

如果把這些人都急了，一樣會出大子。^^,,首發^^所以秦雷的後四條，就盡量向士大夫們傾斜……

比如說第五條重科舉。《新政》上明確指出，科舉將是國家取士的唯一正途。本著自由報名、公開考試、平等競爭、擇優取仕的原則進行員選拔，除此之外所有地方式全部予以廢除。

這條發令是秦國選製度的進步。是對被搞得烏煙瘴氣地科舉的撥反正。是對察舉製、征辟製和蔭庇製，最直接有力的替代和否定，給庶族地主和平民百姓，通過科舉的階梯而仕以登上曆史的政治舞台，提供了一個公平競爭地平台、機會和條件。

新法中重申科舉製度應分為文舉和武舉兩部分。強調武舉是專門選拔武而設置的科目。文武兩科，殊途並進，不分軒輊、無論尊卑。

但話雖如此，可國家終是需要文臣來治理地，且武將更重視的是戰功，誰能打仗誰才是英雄。而不是你出哪年武舉。你是第幾名；我出哪年武舉，我是第幾名。

所以武舉的地位不如文舉。這是不容置疑的，也不是一道聖旨可以改變的。

而從曆年的統計資料看，參加武舉的人中，普通家庭出的占大多數，參加文舉的人中，卻是庶族地主家庭出的要多些。這很容易理解，畢竟在世人眼中，當兵扛槍是人幹得活，雖然立功容易，可也太過危險。除了那些好奇叛逆地公子哥之外，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家地子弟，仗著手腳壯，又練了些刀槍棒，便想著通過這個途徑參軍，搏個軍功出來……至不用從頭做起了不是嗎？

而文舉則完全是另一番模樣，首先在這個年代，讀書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束貴、書本貴、筆墨貴、白紙更貴。保守估計，一個學子從蒙地《三字經》，千字文開始，直到把四書五經讀下來，共需要十年時間，這十年裏一個壯勞力完全搭進去不說，僅各項花費便達到二百兩銀子，這是普通人家也不敢想象的，更別提連飯都吃不上的貧苦人家。

所以那些連飯都吃不上，還能考中狀圓郎的事跡多半屬於勵誌故事，做不得真的。就算偶爾有之，也是破落料到的宦子弟，本就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因此一百個人裏能有一個識字的就不錯了。所以百姓對讀書人有著天然的敬畏……別說你考上進士，就是個秀才都要讓人肅然起敬的。

所以當士族地主的子弟垮掉後，庶族地主在大秦各人等中，絕對屬於有文化的那一類。因此毋庸置疑，在秦雷主導的公平科舉中，他們考中的幾率要遠遠高於士族和平民。

這就是秦雷對士大夫的傾斜……而不是士族。在他的構想中，庶族地主將為新興的士大夫，占掉原先士族的位置。

至於那些被攆出權力圈子的士族，秦雷有第六條興工商和第七條暢通伺候。興工商便是鼓勵工商，這可能是全部變法中最叛逆的一個，因此曆朝曆代都把商人看是國之人，認為他們囤積居奇，擾當地經濟秩序，且唯利是圖，與道義社會顯得格格不。

但秦雷要說他們是放屁，沒有商人的買賣轉運，那荊州府的稻米就到不了城。蜀地中的井鹽也到不了中都城。那全國各地的農民兄弟就隻能自己生產了自己用，華夏經濟也要倒退千年。

至於如何對付囤積居奇、投機倒把這樣的行為，秦雷早在第四條平價上有了詳細的闡述，在此不必贅述。

雖然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秦雷還是認為瑕不掩瑜，他覺著商人地地位應該更高，因為他們是社會生產生活的加速。有了他們。生產者才能盡快的賣掉所產的貨，短生產循環周期，而消費者也能及時的獲得所需的產品，大大刺激了消費。所以把商業搞上去了。其他的行當都會被注一陣強心劑，獲得更快地發展速度。

秦雷十分清楚。國無農不立、無商不富，因此在確立農本地位的同時，他也不忘發展工商業。舉措有三條：第一，取消全國州府及以下地方設卡收稅的權力，一批貨在省流轉。僅需一筆商業稅即可，之後隻要不出省。便不會再征稅，現稅不重征的原則。第二，降低稅率，把原先五征一地商業稅降低為十五課一；第三，取消對商人的一切不合理限製，明確其私有財產不侵犯。

為了刺激工商，他又提出了第七條暢通，有句俗話道：要想富先修路，有了寬敞平坦地馬路，通就會便利。就不愁生產出來東西運不出去。就不愁東奔西走，就會大大降低商人們的本。可謂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