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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頓就合了。”

連李素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這句話似乎有點簡單暴。

話雖不好聽，卻也是實話，各種不服如何治？唯而已。

李世民抿著，似乎想笑，又覺得一笑太不嚴肅了，與眼下興師問罪的氣氛不合。

“所以你就了楊硯一頓？這就是你這個監正干出來的事？”李世民努力板著臉道。

“臣知罪，請陛下責罰。”李素很，懶得解釋楊硯欠不欠的問題，更懶得說什麼“請陛下恕罪”之類的廢話。

指著李素，李世民的手指很用力：“油跟泥鰍似的小子，人也了，好話也說了，倒是兩頭不得罪，真正的是與非卻被你了下來，朕若不置，往后你還會他，然后又在朕的跟前為他說好話……十幾歲的娃子，跟誰學的這一套場油子路數？”

李素急忙躬道：“不是油，陛下誤會臣了，委實是臣的心里話，楊監丞卡住收支也好，臣楊監丞也好，其實都是為了公事，都有一顆為大唐為陛下鞠躬盡瘁的公忠之心，只是臣子急躁，爭吵上了火，事方法遂有了偏頗，這是臣的罪過，臣領罪。”

李世民似笑非笑道：“這番話倒是四平八穩，但朕不相信，你真是這麼想的？楊硯那十記可不輕，每一都落到實，連力道都一模一樣。若說他是因為沖，沖到這般齊整倒也不多見……”

李素垂頭干笑。

跟英明君主打道就是這樣不方便，人家不好糊弄……

恨恨哼了一聲。李世民淡淡地道：“此事你有錯，楊硯也有錯，朕沒想到吏部把楊硯調去火局竟賦他如此重權，說來是朕疏忽了，今日朕便做個了斷，火局以后你說了算，財權也好。上下人等任免也好，悉數由你而決。朕把整個火局予你，只要你用心做事，給朕好好做幾樣拿得出手的東西來，若是長久不見效。莫怪朕把今日的老帳跟你翻一翻。”

“臣，遵旨。多謝陛下寬宏。”

李世民忽然從榻上站起，朝李素招招手：“行了，你可以退下了，走，朕送送你。”

李素大吃一驚，猛然抬頭，不僅是李素，殿門外站著的兩名宦也吃驚地看著李世民。

皇帝親自送臣子。這待遇……恐怕只有秦王府舊部才有吧？今日怎麼對李素這般客氣？

李世民招了手，李素顧不得多想，急忙起跟上。

從方榻到殿門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一君一臣走得很慢，慢得似乎在用腳丈量殿的尺寸一般。

走了兩步，李世民似乎漫不經心地隨口道：“有件事朕忘了問，吳王恪……前日果真是誤闖火局？”

李素心一，急忙道：“臣不知究竟，但臣以為。吳王殿下確實是誤闖，當時吳王穿著獵裝。領著王府隨從騎馬而，若說吳王有別的心思，這副裝扮未免太引人注目，況且吳王千金之子，就算有別的心思，想必也不會親自去做，臣以為此事確實是誤會。”

李世民沉默著又走了幾步，然后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許是誤會吧。”

李素不再搭腔了，李世民是怎樣的心思他更不敢猜，他與李恪的并不深，能為他把話轉圜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這種事太兇險，一不小心就扯進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里，李素如果想在大唐活到壽終正寢，話說到這一步已然足夠了。

幾句對話說完，二人已走到殿門前。

李世民只送到這里便轉，連李素躬施禮也懶得看，只是頭也不回地揚了揚手，扔給他一個瀟灑不羈的背影，像極了偶像劇里那種值高又暖心然而活到二十多歲便不幸得了癌癥的男主角……

*

獨自走出宮門時已是黃昏時分，走出龍首渠后，李素扭頭四顧尋找東的影，說過會等他就一定會等他，誰知迎面走來一位穿著華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很客氣，不但主施禮，而且自我介紹，李素聽到他自報家門后不由吃了一驚。

竟是長孫無忌府上的管家。

管家也姓長孫，不知是賜姓還是遠親，李素的神尷尬中帶著幾分戒備，畢竟今日上午了楊硯，沒過一天長孫家便找上來了，實不知來者是善是惡。

誰知長孫管家態度很恭敬，對李素過楊硯的事半字也不提，只說長孫無忌大人對李素如何欣賞，對李素為大唐立下的功勞如何激云云，一番話里大半皆是贊譽之言，最后長孫管家終于點明了來意。

長孫無忌十分欣賞李素這樣的大唐年英杰，希李縣子閑暇之時去長孫府上做做客，若能偶爾提點一下長孫家那幾個不氣的爺就更好了。

李素看出來了，這些話不是虛套客氣話，因為長孫管家特意在宮門前等李素就是為了傳達長孫無忌請李素做客的意思。

很費解啊，剛過長孫門下的員，長孫無忌沒人把他堵到暗巷里套麻袋敲他悶，反而要請他去府上做客？

難道長孫無忌打算在他做客時在廊下安排五百刀斧手，聽他摔杯為號……

不管怎麼夸大自己，李素也覺得自己應該沒這麼高的待遇才是。

長孫管家傳完了話，很恭敬地朝李素施了禮，然后離開了，從頭到尾沒有半點宰相門房七品的倨傲派頭。

李素定定站在原地，目送著長孫管家的背影，站了許久，忽然仰天苦笑數聲。

現在總算明白李世民為何破天荒親自將他這個十幾歲的小娃子送出殿門外了，這個舉或許才是長孫無忌愿意化干戈為玉帛的真正原因。而李世民天子之尊，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親自送一個小娃子，說白了，他這是無聲的保護李素，他不想看到一個對社稷有價值的才俊莫名倒在場爭斗中。

李世民的城府，長孫無忌的城府，中間夾了一個楞頭青般后知后覺的李素……

城府和算計還能接，最令李素驚奇的是，從安仁殿走到太極宮門外的龍首渠大約需要兩柱香時辰，而這兩柱香時辰，長孫無忌便收到了李世民親自送李素的消息，并且迅速做出決斷，令管家在太極宮前等李素……

貴圈太復雜了，李素忽然好想回家，想睡覺，想……東？

對了，東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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