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大清洗開始

寧王妃裴氏同福明公主爭執到幾乎撕破臉的地步。

本以為這場宴席會不歡而散。

卻沒想到，一轉眼，二人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邊的人談笑自如。

福明公主親熱地著嫂嫂，裴氏則溫地喚了一聲福明。

皇室中人對此況，見怪不怪。

為皇室員，如果連變臉這樣基本的技能都無法掌握的話，那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室員，遲早會死。死了也是白死。

聽了戲，用過晚宴，賓客們就紛紛告辭離去。

大太太張氏帶著姑娘們前去同主人家告辭。

丫鬟將大太太張氏等人引到偏廳落座，獨獨上顧玖。

「顧姑娘，娘娘要見你，請隨奴婢過來。」

大太太張氏有些擔心，問那丫鬟，「王妃娘娘這會要見我家小玖，可是有事？天已暗，我們該儘早回去。」

丫鬟笑道：「大太太放心，娘娘只是想和顧姑娘說幾句話。要是大太太等不及，可以先行回府。我們王府會派馬車送顧姑娘回去。」

謝氏心，可不想繼續留在王府，渾不自在。

朝張氏看去。

張氏連連搖頭，「這可不行。小玖自然要和我們一起回去，沒道理讓王府派人送回家。」

顧玖暗暗鬆了一口氣，好在今日大伯母來了。換做謝氏，恐怕已經一口答應下來，將獨自留在王府。

對張氏說道：「大伯母別擔心我，我去去就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大太太張氏無奈之下，只能叮囑顧玖，「快去快回，王妃娘娘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恭敬些。」

顧玖含笑應下，「多謝大伯母提醒，我會的。」

之後，跟著丫鬟去見王妃娘娘。

這會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皇室員差不多都已經得到梅嬪出事的消息，都趕著回去應付後續的大風暴。

寧王妃裴氏全放鬆靠坐在椅子上。

丫鬟前來稟報，「娘娘，顧玖姑娘到了。」

「嗯，讓進來吧。」

片刻之後，顧玖被請進了大廳。

「臣顧玖拜見王妃娘娘。」

顧玖態度恭敬，禮儀上面挑不出半點差錯。

裴氏嗤笑一聲，「顧玖，在戲樓的時候，誰給你的膽子不經過本王妃的同意就敢私自下樓。你眼裡還有沒有本王妃？真以為賜婚聖旨已下，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嗎？惹了本王妃，本王妃照樣有辦法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顧玖心中瞭然。就知道寧王妃將來，定是為了戲樓的事。

當時選擇離開，就料想到了後果，也做好了承後果的準備。

顧玖抬頭看著寧王妃裴氏，說道；「娘娘明鑑，臣之所以斗膽不經允許就下了戲樓，全都是為了娘娘著想。」

「荒謬！」

寧王妃裴氏怒斥顧玖，「好你個顧玖，還敢大言不慚，說是替本王妃著想。哼，你若是再敢說話，直接掌。」

顧玖神平靜，並沒有因為裴氏怒，就出毫慌張不安的神。

語速緩慢卻又堅定地說道：「娘娘息怒。今日王府舉辦賞花宴，本意是用心招呼來賓，讓大家賓至如歸。賞花宴就是賞花宴，絕不是什麼鴻門宴。

當時那種況，別人看到了，還以為娘娘要給臣下馬威，誤會娘娘舉辦這次宴席的用意。臣畢竟是公子詔的未婚妻，豈能讓人誤會娘娘的用心良苦。故此自作主張，先行下樓。如此，既打消了別人的猜忌，又不會影響到娘娘看戲。」

哈哈……

寧王妃裴氏氣得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臉一垮，怒斥道：「一派胡言。你當時和荔枝怎麼說的，子弱，不能久站。顧玖，當著本王妃的面，你都敢胡說八道，可見你這人本詐，本配不上詔兒。」

「娘娘說的對，臣的確配不上公子詔。」

顧玖很乾脆地附和裴氏的話。

裴氏不覺著痛快，反而被氣了個倒仰。

死死地盯著顧玖，「你是什麼意思，還不樂意嫁給詔兒？」

顧玖面平靜地看著寧王妃裴氏，「臣想著，應該不會有任何一戶人家會為難未過門的兒媳婦吧。」

寧王妃裴氏大笑起來，「說來說去，原來你對本王妃已經生出怨憤之心。」

「臣不敢，臣只是有些疑。是不是嫁皇室的姑娘，在婚前都要被皇室辱一番？在宮裡的時候，不曾聽說過類似的事，還請娘娘替臣解。」

顧玖目清澈，神坦然地盯著寧王妃裴氏，等著對方給出答案。

裴氏冷冷一笑，「你膽子很大，你是第一個敢質問本王妃的小姑娘。」

「臣沒別的本事，就是膽子比別人大一些。若是衝撞了娘娘，還請娘娘見諒。」顧玖也很乾脆，直接順著裴氏的話說。

裴氏冷哼一聲，「膽敢衝撞本王妃，你該當何罪？」

顧玖低頭一笑，接著，抬起頭一臉嚴肅地說道：「娘娘不如就罰我，取消這門婚事，從今以後我和公子詔各自嫁娶。」

這是顧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這門婚事真是狗屁不如，不如就此散了。就怕寧王妃裴氏沒本事讓天子收回命。

「你大膽！」裴氏不敢置信，顧玖竟然說出取消婚事的話。這死丫頭，就如此看不上劉詔，看不上王府？

顧玖沉默一笑。

裴氏冷聲說道：「對本王妃不敬，來人，準備戒尺。」

顧玖面一凝，問道：「娘娘要打我板子？」

裴氏板著臉，「以下犯上，打板子已經是輕的。」

丫鬟拿來了戒尺，只等寧王妃一聲令下，就要打顧玖的板子。

顧玖自然不會乖乖站在挨打，但是大廳裡又是丫鬟又是婆子，跑肯定是不能跑的。

顧玖笑了笑，竟然主出手，「娘娘要打我板子，儘管打。只要打過之後，娘娘別後悔就。」

裴氏瞇起眼睛，「你敢威脅本王妃？」

顧玖笑著搖頭，「我不敢威脅王妃娘娘。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娘娘，公子詔保證過，不會讓我在王府到半點委屈。等他得知我被娘娘打板子，不知會作何想。」

顧玖在賭，賭裴氏在意劉詔。這份在意，不僅僅出於母親對兒子的在意，甚至還有一些忌憚。

裴氏果然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丫鬟荔枝見狀，悄聲勸道：「娘娘，顧玖畢竟是客，直接打板子不太好吧。還有大公子那邊，得知了此事，恐怕打板子的幾個丫鬟全都會沒命。」

寧王妃裴氏震怒，低聲音說道：「本王妃莫非怕了他不。本王妃可是他的親娘。」

丫鬟荔枝張張，想說在皇室，什麼母子關係，父子關係，和民間可不一樣。

明面上，大家都說要孝順。

可是私下裡，殺兄弒父，哪一件稱得上孝順。

說聲大逆不道，豬狗不如，都是輕的。

丫鬟荔枝想了想，又說道：「娘娘，宮裡梅嬪出事，之後肯定會有一場大風暴。這個時候，奴婢以為，旁的事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裴氏將荔枝的話聽了進去。

掃了眼顧玖。

顧玖年齡不大，氣度不凡。最可恨的是，對方竟然不怕自己。可是堂堂王妃娘娘，顧玖竟然不怕。

要說過去裴氏只是嫌棄顧玖的出和家世，那麼今日，裴氏則對顧玖生出了深深的厭惡之心。

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可不是什麼聽話順從的主。

裴氏都能想像到，等顧玖進了門，怕是會被氣死。

果然被福明說中了，這哪裡是娶兒媳婦，分明是娶了一個攪家回來。

要是顧玖得知裴氏的想法，一定會大呼冤枉。

從來都是與人為善，從不主挑事。

往往都是事找上門來，不肯依來順，做個氣包，在別人眼裡竟然了攪家。

顧玖只想吐槽一句：順著你就是好姑娘，不順著你就是攪家。你以為你是太啊，人人都要圍著你轉。

如果說裴氏過去對這門婚事有十個的不滿意，那麼現在就是一百個不滿意。

這哪裡是娶兒媳婦，分明是在找罪。

冷哼一聲，「顧玖，今日你是客，這頓板子本王妃先給你記著。等到將來，你進了門，本王妃會一一同你算清楚。」

顧玖瞭然一笑，看來寧王妃裴氏是打算秋後算賬。

「多謝娘娘，娘娘要是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告辭。」

「退下吧。」

顧玖福了福，轉退下。

裴氏盯著顧玖的背影，心思複雜。這門婚事，如鯁在，令極為不爽。

偏偏，顧玖是劉詔親自挑選的，天子又下了賜婚旨意。

裴氏咬牙切齒，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天子收回命，取消這門賜？

丫鬟荔枝親自送顧玖出門。

「顧姑娘請見諒，因你私自下樓，娘娘在福明公主那裡了些閒氣。平日裡，娘娘是個很和藹很溫的人。」

顧玖笑道：「荔枝姐姐說的話，我信。」

只是王妃裴氏的溫都給了別人，不肯給一分一毫。

丫鬟荔枝看著顧玖，言又止。

顧玖笑了笑，說道：「荔枝姐姐有話，但說無妨。」

荔枝勸道：「顧姑娘，算奴婢多事。下次顧姑娘面見王妃娘娘的時候，說話最好和順些。王妃娘娘一高興，顧姑娘將來做兒媳婦的日子也舒服些。」

顧玖點點頭，「多謝荔枝姐姐好意提醒，我心領了。」

顧玖真正想說的話是，說話向來和順，是裴氏打心眼裡看不慣，就算將姿態放到塵埃裡，裴氏也不可能給好臉。

和裴氏之間的問題，是為婆婆，永遠都不可能滿意兒媳婦，總要蛋裡挑骨頭。

偏偏裴氏這位婆婆，份還不一般。問題自然就被放大了。

顧玖謝過荔枝，同家人匯合，啟程回府。

大太太張氏關心了幾句，顧玖只說沒事，不肯真相，讓大家替擔心。

侍稟報寧王妃裴氏，梅嬪已經被打冷宮。

裴氏怒罵道：「梅嬪這個蠢貨。」

梅嬪的事，說起來很簡單。

梅嬪有個兒，八皇，不到十歲。

梅嬪因為生下八皇後，被天子冷落，就將一怨氣全部發洩到年的八皇上。

八皇常年到梅嬪待，宮人見風使舵，自然不會好好照顧八皇。

昨兒，八皇無聲無息地死在宮裡，被待而死。

本來八皇就不重視，死了就死了，宮人們將埋了就是。

卻不料，天子突然心來，要見八皇最後一面。然後八皇被人待致死的事就被天子發現了。

天子震怒。

他的親生兒，就算他不喜歡，不待見，也不是下賤的宮人可以苛待的。

更何況梅嬪為八皇的生母，不僅不好好照顧八皇，還是待八皇的罪魁禍首，天子豈能容忍。

「虎毒不食子，你卻對自己的孩子如此惡毒。毒婦，你該死！」

天子當時對梅嬪說了這樣一句話，就離開了。

一句話，足以斷前程生死。

很快，梅嬪就被打了冷宮。

天子惱怒於八皇被宮人待致死，進而想到要是有一天，他年老彈不得，是不是也會被兒子兒聯合宮人一切待，最後淒慘而死。

天子本就疑心病重，越想越是擔心。一擔心，就忍不住發瘋。

「傳朕旨意，清理宮人，督查各司各局。」

一場皇宮大清洗，就此開始。這場大清洗，會波及到多人，有多人會人頭落地，現在還不得而知。

不過皇室員們都已經做好了迎接大風暴的準備。

就連寧王一聽說天子要大清洗皇宮，也沒心思飲宴。

這會他不敢輕易進皇宮，卻時刻關注著皇宮的消息。

皇宮。

宮人如臨大敵，個個戰戰兢兢，不知道屠刀何時會落到自己頭上。

照顧八皇的宮人連嬤嬤娘，已經全部被人頭落地。在梅嬪邊當差的宮人，也全都抓了起來。

連帶著宮裡的四司八局二十四衙門的頭頭腦腦，個個都別想輕易從這場大清洗中。

天子震怒，浮百里，流河。

就連伺候在天子邊的陳大昌陳監正都吃了掛落。

陳大昌跪在地上請罪，「奴才監管不利，請陛下責罰。」

「滾出去。」

天子一聲怒斥，陳大昌只能先退出大殿。

到了外面，陳大昌臉沉，來心腹小黃門，問道：「陛下怎會突然想到去見八皇最後一面？」

小黃門忙說道：「回稟乾爹，此事我已經打聽清楚。是吳順子遞的話。吳順子背後是未央宮的方監。」

陳大昌咬牙切齒，「竟然是姓方的。未央宮的珠子都沒了，哪裡還有什麼未央宮。」

「乾爹說的對。」

小黃門連忙往自己臉上打了兩掌。

陳大昌問道：「姓方的現在人在哪裡？」

「兒子就這去打聽。」

此時此刻，方監正在面見薛貴妃。

自皇后娘娘過世，方監就被宮裡邊緣化。雖說他還掛著監的頭銜，手上的權利卻已經所剩無幾。

薛貴妃歪趟在貴妃榻上。

宮人將剝了殼去了子的荔枝，送薛貴妃的口中。

薛貴妃吃著荔枝，表滿足地點頭，「是要比去年的味道好一些。」

「娘娘喜歡，就讓下面的人再敬供兩筐。」

薛貴妃擺手，「無需那麼多，一筐足以。」

「是！」

吃了荔枝，薛貴妃才拿正眼看著方監。

似笑非笑，「真沒想到，方監竟然會主來見本宮。你可是睿真崔皇后的第一心腹，你來見本宮，就不怕被人說閒話，說你吃裡外？」

皇后娘娘謚號睿真，大家都稱睿真崔皇后。

方監面目清冷，不疾不徐地說道：「我來見貴妃娘娘，是奉皇后娘娘的吩咐而來。」

「你胡說八道。」

薛貴妃臉一變，猛地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