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大婚（1）.

顧大人一回府，就得知顧玖送禮，人人有份，唯獨忽略了謝氏。

顧大人正想說顧玖太不懂事，禮數不周。

接著就聽說顧玖同謝氏，因為蘇家吵了起來。

管家顧全說道：「太太說蘇家禮數不周，沒資格上門吃喜酒。二姑娘氣狠了，同太太爭執了一番。聽說吵得很厲害。」

顧大人蹙眉，「蘇家是二丫頭的舅舅家，親，舅舅為大，這個道理太太不懂嗎？二丫頭不給送禮，固然不對，卻也是太太咎由自取。」

故此，顧大人權當不知道這件事。反而還讓人提醒謝氏，顧玖大婚那天，不準任何人對蘇家人不敬。

謝氏連著生氣，當晚又病倒了。

大太太張氏同大小張氏嘀咕，「二太太這子骨，是越來越氣了。要我說，就是心太窄，整日給自己找不痛快。蘇家是二姑娘的娘舅家，人不在京城就算了，既然在京城，豈能不上門喝喜酒。」

大下張氏說道：「二嬸娘是氣糊塗了，娘舅為大，這個道理都不懂。」

大太太張氏說道：「不是不懂，而是故意裝糊塗。就是想仗著二房當家太太的份，落蘇家人的面子。

你蘇嬸娘過世那麼多年，卻依舊是心頭的一刺。

蘇家雖說敗落，卻堅持耕讀傳家，總有起來的一日。

謝家則不同，不過是暴發戶，毫無底蘊可言。謝茂一死，謝家就被打回了原形。

面對蘇家人，沒底氣，心虛，所以不想讓蘇家上門。」

心虛的謝氏並不認為自己心虛。

認定顧玖不忠不孝，是個人。

更令寒心的是，顧大人的態度。

顧大人不斥責顧玖放肆，卻派人敲打，是何道理？

謝氏想不開，眼看著婚期將近，卻躺在床上不起來，鬧起緒。心要給顧玖的婚禮添堵。

大太太張氏空來看謝氏，勸謝氏想開些。

顧玖大婚，好歹給點面子。

謝氏卻當著張氏的面哭了起來，「大嫂，我心頭苦啊。為繼室，這些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自問對二丫頭還有三郎兩兄妹仁至義盡，沒有任何虧欠的地方。結果我換來了什麼？這些年的付出，不值啊！」

張氏翻了個白眼，謝氏真敢往臉上金。

不過還是勸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裡苦。再有幾天，小玖就要出嫁了。等出了門子，這家裡又該冷清下來。」

謝氏止住了哭聲，「大嫂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爭氣，一時半會還起不來。不過大嫂放心，等二丫頭大婚那天，說什麼我也要親自送一程。」

張氏見謝氏心鬧脾氣，就沒繼續勸下去。

青梅幾個丫鬟有些擔心。

「太太還病著，會影響到姑娘大婚嗎？」

顧玖笑了起來，「怕什麼？不面才好。」

方嬤嬤也說道：「太太就是矯。若是年輕二十歲，玩這種手段，還能得到老爺的憐惜。如今一把年紀，還玩這種套路，只會惹怒老爺。」

顧玖說道：「不用管。方嬤嬤，辛苦你走一趟，將這兩張養的藥方給老爺子送去，囑咐他惜，好歹多活幾年。」

方嬤嬤接過藥方，「二姑娘有孝心。」

顧玖搖頭說道：「祖父待我不薄，我只是盡到本分罷了。」

「奴婢這就將藥方給老爺子送去。」

顧老爺子收到藥方，上說著嫌棄的話，說顧玖多事，心裡頭卻也用。

等方嬤嬤一走，他就和小妾嘀咕道：「小玖這孩子還是關心我的。」

小妾笑道：「二姑娘果真關心老爺子的話，怎不來給老爺子請安。」

「你知道個屁。就你這豬腦子，只配喝酒。」

轉眼就到了臘月十五，添妝的日子。

四萬兩的嫁妝，外加兩萬五千兩的聘禮，擺在花廳裡，擺得滿滿噹噹。

謝氏不肯面，顧大人不勉強。反正他對謝氏也不抱什麼希。

他直接請大太太張氏出面招呼客人。

大太太張氏帶著大小張氏，一起在花廳裡招呼客人。

侯府是最先到的。

看見滿滿噹噹的嫁妝，都替顧玖高興。

大夫人小魏氏同顧玖說道，「有了這些嫁妝，等你到了王府，也就有了足夠的底氣。」

說罷，大夫人小魏氏給顧玖添了一副頭面首飾，價值好幾百兩。

顧玖忙說道：「謝謝大堂伯母，讓你破費了。」

「你這孩子，同我客氣什麼。上次你使人送來的暖手寶，用著很好。你有心了。」

顧玖有些不好意思，「針線糙，大堂伯母別嫌棄。」

大夫人小魏氏笑道：「針線倒不糙，就是用料不夠講究。」

說完，讓丫鬟將新作暖手寶拿上來。

果然比顧玖送去的緻多了。

裡面那層用的是棉布，暖和。外面那層則用的是緞面，繡了富貴牡丹，還用金線鑲邊。一看就是富貴太太們用的。

顧玖臉紅，「還是大堂伯母邊的丫鬟手巧。這個暖手寶，瞧著又緻又好看，還暖手。」

大夫人小魏氏笑道：「你這孩子，真會說話。」

二夫人王氏，給顧玖添了一副翡翠鐲子。

三夫人段氏，給顧玖添了數匹錦緞棉布，外加金銀棵子若干。

大伯母張氏也給顧玖添了一對碧玉鐲子。

大小張氏添的同樣是布匹。

侯府的姑娘們，拉著顧玖到廂房說話。

們拿出自己心準備的添妝禮，種類就比外面的富多了。

有文房四寶，有古籍書畫。

「知道小玖妹妹看書，我特意從老侯爺的書房蒐羅出來的，小玖妹妹可喜歡？」

顧玖抱著古籍，不釋手。一臉欣喜地說道：「喜歡。」

顧珊，顧琳，顧珺也都紛紛送上添妝禮。

們準備的是各類針線活。

顧珊準備了三十個用金線繡的荷包，「二姐姐到了王府免不了要打賞下人，我想著多做點荷包，方便二姐姐。」

「多謝四妹妹，你考慮得太周到了。」

用金線繡的荷包，一個就值五錢銀子。用荷包打賞小丫鬟都行。

昨晚上，青梅還在為打賞用的荷包不夠用發愁。

和青竹一起，一共準備了兩百個荷包。

結果方嬤嬤一檢查，直說不夠用，可把青梅急死了。

青梅拉著青竹小翠，還有院子裡的小丫鬟，連夜又趕著做了一百個荷包出來，湊足三百個。

今晚，青梅們還要繼續做荷包。

顧珊送來的三十個帶金線的荷包，可是替們解決了大問題。

金線難繡，現在用金線繡荷包已經來不及。

顧珊的禮正合用。

顧琳，顧珺也都送上針線活。有手絹，有荷包，都是很實用的。

丫鬟稟報，「大姑，三姑，還有韓大來了。」

韓大就是顧玫，玫姐姐。

一聽玫姐姐來了，顧玖急忙迎出去。

「玫姐姐。」

顧玖的目，一下子就注意到顧玫微微隆起的小腹。

立馬笑了起來，「恭喜玫姐姐，賀喜玫姐姐。」

顧玫一笑，拉著顧玖的手，「該我恭喜小玖妹妹。」

然後又悄聲說道：「小玖妹妹，一會你替我看看，可好？」

顧玖好奇問道：「幾個月了？」

顧玫低頭一笑，「三個多月了，之前一直沒聲張。趁著今日，正好公開。」

顧玫懷孕的消息一公開，許多人紛紛過來道喜。

顧珍和顧玥也回來了。

顧玖迎上去，拉著顧珍的手，「大姐姐，你可算回來了。咦！」

顧玖盯著顧珍的腹部。

顧珍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點點頭，悄聲對顧玖說道：「剛有了兩個月的孕。」

顧玖大喜過，「恭喜大姐姐，賀喜大姐姐。姐夫也很高興吧。」

「他極滿足的，今日他還不肯讓我出門，生怕我磕著著。我說今日是二妹妹添妝的日子，說什麼也要來。他便請了假，親自送我過來。」

說完，顧珍又有些不好意思，耳都紅了。

顧玖打趣道：「姐夫關心大姐姐，大姐姐該高興才對。」

顧珍無限，讓人驚豔。

「你別笑話我。等你嫁了公子詔，也能如我們一般恩恩。」

「託大姐姐吉言。」

顧玖將顧珍請進廂房落座。

顧玥還待在花廳，看著擺得滿滿噹噹的嫁妝，心頭像是有一火在燃燒。

今日，依舊化著大濃妝，臉上蓋了厚厚的一層。

顧珊可是一直惦記著。

一聽說顧玥來了，就趕到花廳。

「三姐姐怎麼不去廂房喝茶？」

顧玥聽到靜，抬頭朝顧珊看去。

顧珊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玥，「三姐姐幹什麼將自己打扮得這麼醜？這個妝可不適合三姐姐。難不三姐夫又對三姐姐了手？」

顧玥低聲音，「你別胡說八道。」

顧珊嗤笑一聲，「三姐姐敢淨面嗎？不敢就別逞能。瞧瞧，這都是二姐姐的嫁妝，比三姐姐的多了一倍還有餘。就連親朋好友們的添妝，比起給三姐姐的添妝，也貴重了許多。三姐姐羨慕嗎？」

顧玥咬牙，「又不是你的嫁妝，你得意什麼？」

顧珊湊到顧玥耳邊，低聲音說道：「只要三姐姐難，我就得意。」

「你……」

顧珊拉開同顧玥的距離，眉眼彎彎，高興得不行。

「三姐姐，你要死要活求來的婚事，如願以償嫁給了趙家姐夫，你滿意嗎？你定是滿意的吧。不過瞧你這妝容，就像是臉上糊了一層牆灰。難道就沒人告訴你，你這模樣很醜陋嗎？」

「你閉！」

顧玥輕聲呵斥顧珊。

顧珊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玥，「三姐姐放心，今日我不會弄花你的妝容。今日可是二姐姐的好日子，我可不能給二姐姐添堵。」

顧玥咬牙切齒，「你這個吃裡外……」

「你給我閉。」

顧珊怒斥顧玥。

雙目泛紅，眼神兇狠地盯著顧玥，「殺人放火的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我只後悔沒有早一點吃裡外，沒早一點下你的皮，你猖狂到今年。不過老天有眼，你嫁了個惡人。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你就是欠收拾。」

顧玥雙手攥起，拳頭握。

恨，怒！

誰都可以踩，唯獨顧珊不可以。

顧珊有什麼資格指責。

「三姑，四妹妹，你們怎麼站在這裡。快去廂房喝茶，姑娘們都在裡面。」

大小張氏一見兩人勢頭不對，趕出面阻止。

拉著顧珊的手，又挽著顧玥的胳膊，「快去，快去。別讓大家都等著你們。知道嗎，韓大，還有大姑都有了孕。真是可喜可賀。」

此時，顧玥心中充滿了憤怒和惡意。

口而出，直接沖小張氏而去，「大嫂和玫姐姐差不多時間親，怎麼肚子還沒靜？」

小張氏尷尬了。

為什麼肚子沒靜，那是因為和顧班聚離多。

顧班有差事在，三五個月都不見回來一趟。

只能盼著過年的時候，顧班能休一個月的假期。都算好了日子，爭取過年期間，能懷上孕。

結果顧玥哪壺不開提哪壺，連點眼力見都沒有。

小張氏頓時就看顧玥不順眼。

會不會說話啊？

盯著顧玥的腹部，「三妹妹有孕了嗎？」

顧玥心虛，板著臉，說道：「還沒。我不著急。」

小張氏笑了起來，「我也不著急。三妹妹要是有了孕，一定要和家裡說一聲。到時候我去看你，給你送禮。」

顧玥絞著手絹，「大嫂有心了。大嫂為宗婦，還是趕懷個孩子吧。」

小張氏笑了笑，「我的事就不勞三妹妹心。三妹妹還是先心心你自己吧，可別又被趙二郎給打了。」

顧玥臉煞白，不過因為化了濃妝，看不出來。

一把甩開小張氏的手，「我自己走。」

小張氏才不樂意挽著的胳膊，「三妹妹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大家高興的時候，你總是板著臉。大家傷心的時候，你又總是樂呵呵的。」

顧珊低頭笑。大嫂這話，真是絕妙。

顧玥停下腳步，「大嫂是看不慣我嗎？」

小張氏掩一笑，「哪裡的話，三妹妹千萬別誤會。我可是一直盼著你回來。要知道冬後，二嬸娘三天兩頭臥床不起，沉重。三妹妹為親閨，理應回來看。

當然，三妹妹這期間一次都沒回來過，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一定是忙著在公婆面前盡孝，所以忘了二嬸娘也不好，也需要你來盡孝。」

顧珊嘆了一聲，「母親今日沒面，正是因為不舒服。三姐姐，一會你要和我一起去看母親嗎？」

顧玥臉連連變幻，表僵，「我自會去看母親，不勞大嫂心。二房的事，還不到你來管。」

小張氏不和顧玥一般見識。

顧玥已經嫁人好幾個月，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說話帶刺，一開口就能將所有人得罪。

只能說，顧玥有今日，都是活該。

廂房不遠，很快就到了。

顧玖，顧琳，顧珺三人齊齊回頭，看到顧玥臉上的大濃妝，厚厚的一層，三人心知肚明。

顯然顧玥臉上又帶了傷，所以才需要用厚厚的一層遮掩。

侯府的姑娘們沒見過顧玥這副模樣，都到詫異。

要知道，過去顧玥雖然也打扮，但是都是往漂亮方向打扮。而不是往臉上塗上一層厚厚的，毫無可言。

顧玥今天這副模樣，古怪得很。

「三姐姐，你來了。謝謝你來為我添妝。」

顧玖迎上前，客客氣氣。

顧玥輕咳一聲，「你大喜的日子，我自然要回來。」

說完，讓丫鬟將添妝禮送上。

一對赤金耳環，外加一赤金的簪子。

顧玥出手夠大方的啊！

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