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顧大人被罷

「你給我站住！」

顧大人拍著桌子，怒吼。

顧珙脖頸上青筋凸起，怒火充斥著心。

他憤慨，他不滿。

「事到如今，父親還要護著你的寵妾嗎？」

「你放肆！」顧大人指著顧珙，「這個家裡，還不到你來做主。這件事要怎麼置，本自有主張。」

「父親打算怎麼置薛姨娘？」顧琤冷聲問道。

眾人都看著顧大人，等著他的決定。

顧大人臉鐵青，怒道：「等你娘醒了再說。」

顧琤又問道：「如果我娘醒不來怎麼辦？妾室刺傷主母，難道不該嚴懲？」

顧大人沉默不語。

顧玖開口說道：「報吧。該怎麼判，自有律法。」

「不能報。」顧大人出言反對，他很嚴肅地說道：「顧家丟不起這個人。」

顧玖嗤笑道：「父親是捨不得薛姨娘嗎？妾室膽敢刺傷主母，這得驕縱到何種地步。」

「我支持報。」顧琤厲聲說道。

啪！

顧大人拍著桌子，「放肆！這個家還不到你們做主。」

顧珙大吼一聲，「要麼報，要麼我殺了他。」

顧大人指著顧珙，「你給本站住。薛氏是良妾，殺人是要償命的。」

「那就讓給我娘償命。」顧珙怒吼。

「你娘還沒死，誰給誰償命？」顧大人怒火中燒。

這話著實有些無。

顧玖曲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顧大人這輩子就是毀在人上。

如今的薛姨娘，不就是年輕時地謝氏，一樣的驕縱，會討男人歡心。

顧玖吩咐許有四，「拿著本夫人的帖子，去府報。」

「誰敢去報？本說的話聽不見這嗎？」顧大人五猙獰，對顧玖怒目而視。

顧玖沒理會顧大人，使了個眼給許有四。

許有四轉離去。

「攔住他，不準他出去。」

「誰敢攔咱家，不怕殺頭嗎？咱家可是從四品侍，手之前諸位可要想想自己的腦袋夠不夠。」

許有四的目從顧府下人的臉上掃過。

顧府下人面遲疑，站在原地不敢彈。

許有四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顧大人怒極攻心，捂著口頹然倒在椅子上。

「本一輩子的面都沒了。這是顧家的家事，你一個外嫁幹什麼多管閒事。」

顧大人怒斥顧玖，雙眼噴火。

顧玖抿了口茶，說道：「父親若是能管住你的小妾，我又何須出面。從譚姨娘到薛姨娘，一次又一次，父親總是不肯接教訓。」

「你放肆！誰允許你同為父如此說話。」

顧玖輕蔑一笑，「父親與其指責我，不如好好想想該找什麼藉口辭。」

「什麼？你讓我辭？」顧大人不敢置信。

顧家人同樣是一臉意外。

辭？

有這麼嚴重嗎？

顧玖語氣溫和卻又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父親老了，是時候辭養老，頤養天年。」

「你做夢！」顧大人撂下此話，起就走。

顧玖衝他說道：「要麼父親主辭，要麼就被朝廷罷免。」

顧大人腳步一頓，回首看著顧玖，眼中充滿了驚訝，意外，疑問，「你竟然威脅為父？我要是不辭，你要怎麼做，你要去府告我嗎？」

顧玖將茶杯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父親未免太小看兒。」

狀告顧大人？

哪有那麼麻煩。

只需一句話，自有人替把事辦好。

這麼多年的經營，這麼多利益捆綁，真當花出去的錢，分出去的紅利是假的嗎？

區區一個太常寺卿，還用不著出面。

「你，你想做什麼？」顧大人皺起眉頭，似乎察覺到有什麼離了控制，不太對勁，「莫非你想用皇子妻的份以勢人？」

顧玖微微搖頭，「父親對兒的看法，真是一如既往的片面和淺薄。我要做什麼，父親不必關心。你只需想一個合適的理由辭就行了。其實連理由都可以不用想，太常寺的人對父親已經積累了諸多不滿。父親若是肯辭，太常寺上下怕是都要高聲歡呼。」

「胡說八道！」顧大人連連駁斥，「本的事，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即便你是皇子妻，也沒資格干涉顧家的家事。你給我出去，顧家不歡迎你。」

「父親昏頭了。」顧琤不滿顧大人，「父親不是要走嗎，沒人攔著你。」

「你，你這個不孝子。」顧大人不敢相信，連一向沉穩可靠的顧琤，竟然也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顧大人放出狠話，「本還沒死，就想當家做主，告訴你，做夢。」

不歡而散！

府接到報案，安排了得力幹將來辦案。

謝氏傷得很重，一直昏迷不醒。

小妾行兇主母，有多個人證，確認無誤。

府衙役，當場拘押了薛姨娘，將提回衙門審問。

自始至終，顧大人都沒出面。

全程都是顧琤在出面招呼應酬。

顧珙很憤慨，盯著薛姨娘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道：「該讓我殺了。」

「殺了，你給償命嗎？」顧琤低聲音，怒斥顧珙。

兄弟二人，因為年歲相差太大，平日並不親近。

顧珙常年在軍營，很可能過了年就要開赴前線。但是他一個字都沒。

他就是不滿，對顧大人不滿，對親哥哥顧珙同樣不滿。

「你是怕我殺了人，會牽連到你上，影響你做。」他譏諷顧琤，嘲笑顧琤裝腔作勢。

顧琤深吸一口氣，著火氣，「我就當你沖昏了頭，不和你計較。但是管好你的。你以為殺個人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天真。走了譚姨娘，來個薛姨娘。走了薛姨娘，說不定以後又來個什麼人。問題本不在薛姨娘上，若非父親給了熊心豹子膽，哪敢挑釁刺殺太太。」

顧珙沉著一張臉，「父親二姐姐讓父親辭？」

顧琤點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

顧珙嗤笑道：「辭就有用嗎？他是父親，是家主，他想怎麼樣誰能管得住他。」

「辭了就沒那皮，做事自然沒過去那麼有肆無忌憚。」顧琤頓了頓，又說道：「這是比任何手段，都有效的制和打擊。」

顧珙肯定地說道：「父親不會辭的。」

「但是二妹妹有辦法讓他辭。」

顧珙抿著，自嘲一笑，「顧家兒郎可真沒用，出了事總是找二姐姐幫忙解決。如果今日二姐姐沒面，你打算怎麼置薛姨娘？私了？」

顧琤一臉嚴肅地說道：「事關太太的安危，我絕不會私了。」

顧珙滿眼嘲諷，他本不相信顧琤的話。

顧琤剛謀到一個外缺，等過了年就要去外地做。

只要確保太太死不了，全家不用守孝，私了不是不可能。

顧珙連連搖頭，「你真讓人失。母親最信賴的人是你，最寵的人也是你。了傷，你卻只想著自己的前程。」

「你給我閉！你什麼都不知道，休要胡說八道。從小到大，母親最寵的人，始終都是顧玥。至於我，問心無愧，我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你沒資格指責我。」

顧琤罕見怒。

顧珙怒火騰得燃燒起來，「你既然沒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那你告訴我三姐姐怎麼死的？別告訴我大冬天燒炭，不小心閉氣死掉。我不是傻子，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

哐！

顧琤一腳踢在欄桿上，暴怒道：「顧玥死了多年，你現在問我怎麼死的。怎麼著，你要替討回公道嗎？你有什麼資格過問的事，你憑什麼認為你就是公道。」

顧珙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心頭怎麼想的。在你眼裡，我就是個不學無，做事衝沒腦子的廢，不配知道家裡發生的任何事，更不配當家做主。」

「我沒這麼想。」

「你是沒這麼想，可你是這麼做的。你就是看不起我。可你別忘了，我是你親弟弟。」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沉默！

許久的沉默。

顧琤以為顧珙會一直沉默下去，當他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顧珙開口了。

「過了年，我就會去西北打仗。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你說什麼？」顧琤不敢置信，「這是你的家，你為什麼不回來？這個家哪裡對不起你，你竟然不想回來？」

顧珙冷笑反問：「這算是個家嗎？」

顧琤皺著眉頭，「你到底在想什麼？誰冒犯了你，怨氣這麼大。你不回來，父親母親怎麼辦？他們已經老了，總有一天會離開，難道你也不回來嗎？」

顧珙沒有半點妥協，「我自有打算，用不著你心。」

顧琤連連搖頭，不可思議，「就因為沒讓你殺薛姨娘，你就恨上了全家人？」

顧珙怒道：「我沒你想到那麼無知暴躁。我雖然讀書不多，卻也是有腦子的人。我到底在想什麼，你既然猜不到那就別猜了。」

顧珙怒火衝天離去，頭也沒回，也沒帶走一樣件，就離開了這個家。

顧琤數次張想要住他，卻都沒發出聲音。

只是默默地目送他消失在門背後，心裡充滿了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