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一場混戰

「陛下息怒！」

常恩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他不確定文德帝的三聲荒唐，到底罵的是誰。

罵他？

還是罵夫子？

亦或是罵公子？還是詔夫人？

常恩不確定答案，跪下來請罪就是最明智的做法。

哐！

文德帝踢翻了小杌凳。

他轉頭，死死盯著常恩，「你和顧玖到底談了些什麼？為何會相信文章是哥兒寫的？」

常恩小心翼翼地說道：「啟稟陛下，老奴看完了公子最近三年所有的文章，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長。老奴也不敢相信年的公子能寫出如此深度的文章，但是文章擺在眼前，老奴不能不相信。」

文德帝當即吩咐，「來人，去曉築，去大皇子府，將公子近五年寫的所有文章全部帶回來。另，去書堂將公子請來，朕要當面考教他。」

文德帝一聲令下，興慶宮的侍全都了起來。

文德帝著怒火，端坐在書桌前，重新拿起劉的文章反覆閱覽。

……

劉在書堂上課。

後幾個堂弟皇子搗，衡哥兒也是其中一員。

他有些心不在焉。

夫子教的容，對他來說太過簡單，激不起半點學習的興趣。

一本書，早已經翻爛，甚至可以從頭到尾一字不的背下來。

而且夫子講的容，他在山河書院聽三元公講過。

三元公講得更有深度，認識更全面。

他托著腮思考，要不要和母親商量一下，以後不到宮裡讀書。

至於皇室規矩，各種潛規則，他已經了然於。

實在沒必要繼續在宮裡浪費時間。

正在他走神的時候，興慶宮侍找了過來，打斷了夫子講課。

「公子，陛下召見！」

劉回過神來，「皇祖父召見我？」

「正是！請公子即刻隨咱家前往興慶宮面聖，陛下正等著。」

「皇祖父為何要召見我？」劉好奇。

「咱家不知。公子請吧！」

在眾人的注視下，劉起，準備離開課堂。

他朝劉征，衡哥兒擺擺手，示意二人不必擔心。

他跟隨侍來到興慶宮，經過通報，被請進正殿。

「孫兒給皇祖父請安，黃祖父安康。」

文德帝目犀利地盯著劉，一言不發。

劉有些忐忑。

侍搬來座椅板凳，文房四寶。

劉更是詫異。

「中宗皇帝的功與過，好好寫。朕希看到實話，而非敷衍之詞。用詞儘可能大膽，朕恕你無罪。此事出了殿門，就當沒發生過。」

劉抬頭著文德帝，「孫兒不明白。」

文德帝表嚴肅，「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好好寫文章。寫你真正的想法。朕分的清楚，哪些是敷衍之詞，哪些是實話。」

「孫兒為晚輩，豈能非議祖上功過。」

「朕說了，恕你無罪。」

劉微蹙眉頭，「必須得寫嗎？」

「你說呢？」

劉點點頭，坐下來，提筆，思考了一番後，開始筆「非議」中宗皇帝的功與過。

大殿氣氛繃，彷彿空氣都已經凝固。

宮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正是要熱不熱的季節，大殿撤了火盆，還不到放冰盆的程度。

每個人都覺著悶熱難，冷汗出了一又一，服從裡到外都了。

文德帝端坐在書案前，一直關注著劉。

這樣的場合，任何人都不可能作弊。

文章到底是不是出自劉的手筆，很快就將揭曉。

劉很鎮定。

文思如泉湧，下筆如有神助。

對於劉氏祖宗們的功過，他從四五年前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卻一直沒有機會將自己的看法寫下來。

這一回，不管皇祖父到底出於什麼目的，劉都打算直抒臆。

至於後果，無需多慮。

他是皇孫，不是皇子。

皇孫比皇子多了更多的自由。就算犯錯，多半也是申斥幾句，大不了就去宗正寺住幾天。

當年父親做皇孫的時候，也住過宗正寺。

劉很想去驗一下住宗正寺的覺，一定會有不一樣的悟。

兩路人馬，分別從曉築，大皇子府取回劉近幾年的文章。

而劉還在洋洋灑灑書寫自己的觀點。

他寫的酣暢淋漓，十分爽快。

寫完，將筆一扔，朗聲說道：「皇祖父，孫兒寫完了。」

「呈上來！」

常恩親手收了文章，呈給文德帝。

文德帝剛看了一個開頭，就被吸引。

他強忍住繼續看下去的**，先將劉打發，「你回去吧，今日發生的事，出了這個門權當沒發生過。」

「孫兒明白。孫兒告退。」

劉瀟灑離去。

年紀不大，卻已經有通貴氣。將來不知道會讓多姑娘家思念落淚。

打發了劉，文德帝如飢似得翻閱劉的文章。

對中宗皇帝的評價，果然犀利辛辣，一改在課堂上的中庸平和。

文德帝親眼看見劉寫下這篇文章，做不得假。

此時此刻，文德帝已經相信，《大周生活秀》上面刊登的關於戰爭和賦稅的文章，出自劉的手筆。

洋洋灑灑，劉一口氣寫了三十多頁的紙張，闡述自己的對中宗朝一些列事件的看法。

他寫的酣暢伶俐，文德帝卻看得額頭冒汗，心頭狂跳。

震驚！

意外！

惶恐！

擔憂！

各種緒，從文德帝心頭一一過。

文德帝首先想到的是，老天待皇室不薄，賜下麒麟兒。

然而慧極必傷！

如此年，就展現出如此才學，連朝中大臣都被比了下去，如何是好？

會不會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會不會過於驕傲自負，走上歧途！

文章看完了，文德帝也出了一的冷汗。

文章太過**，可謂是鮮淋漓，直刺人心。

中宗皇帝的功與過，此篇文章，闡述得足夠全面，足夠有深度。

若是給足時間，給劉十天半個月，相信，這篇文章還可以更優秀。

文德帝喝口茶，口氣，又開始翻閱劉過去幾年書寫的文章。

從想法天真稚的小孩子，到文章犀利老辣的年，也只用了幾年時間而已。

文德帝心頗多慨。

「朕不如他！朕在他這個年齡的時候，只知吃喝玩樂。劉詔同樣不如他，劉詔有勇武，然而卻疏於文章學業。」

常恩的頭埋得底底的。

陛下這番話，委實關係重大。

一旦傳揚出去，公子必將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會被所有人蛋裡挑骨頭。

一個頗有才學的皇孫，很可能就此隕落。

畢竟公子只是一個年郎，承不起四面八方的非議。

一旦走不出來，極有可能整個人生就毀了。

文德帝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將哥兒所有文章封存，沒有朕的許可，任何人不許翻閱。下封口令。誰敢對今日之事多說一個字，朕誅他九族。」

「老奴遵旨！」

「另外，傳朕口諭，令詔夫人好生栽培哥兒。書堂那邊，現在是什麼況？哥兒同其他人一起上課？」

「回稟陛下，公子的確是和皇子皇孫們一起上課。」

文德帝連連搖頭。

「不行！那幾位大儒，朕知道。教教普通資質的皇子皇孫沒問題，教導哥兒，顯然他們已經不能勝任。」

「那要給公子換個先生嗎？」

文德帝在琢磨這件事。

他不能對哥兒表現得過分關注，更不能給哥兒特別對待。因為會引起眾人的猜疑。

一旦哥兒為靶子，文德帝也不敢說能百分百保證哥兒的安全。

文德帝深吸一口氣，「一切照舊。」

雖有些可惜，卻也鬆了一口氣。

一切都不變，方能保證哥兒不突出，不會為靶子。

常恩躬領命，又說道：「據瞭解，公子每過五天，都會去山河書院上兩天課。也沒有固定的課程，就是喜歡什麼聽什麼。不過，大部分時候，他都是跟在三元公，孫先生，還有任先生邊，聽三位先生清談。」

「孫先生，莫非就是被山河書院聘請的那位孫狀元？」

「正是！」

「朕聽聞，山河書院開設了許多非必要課程，可有教材？」

「有的。」

「取一套山河書院的教材，每個科目都要。」

「老奴遵命。」

……

劉接了衡哥兒，一起回大皇子府。

顧玖已經在皇子府等候多時。

「娘親回來啦！」

衡哥兒甩開劉，衝進娘親的懷抱。

顧玖一把抱住他，頭髮，臉頰，「上課有沒有專心聽講？」

衡哥兒連連點頭，「有的，有的。不信問大哥。」

說完，沖大哥劉眨眼。

顧玖才不會上當，再次他的臉頰，「吃，臉都圓了一圈。去書房寫功課。不僅要完夫子佈置的功課，娘親佈置的功課也要完。」

衡哥兒一臉苦兮兮，「娘親佈置的功課，可以晚兩天嗎？」

「不能！今日必須將功課上來。不準問你大哥，你得自己寫。快去。」

衡哥兒耷拉著頭，一臉心酸的樣子。

妞妞和衠哥兒一起看他的笑話，兩個小屁孩咯咯咯的發笑。

衡哥兒沖弟弟妹妹做鬼臉，稚得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