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錢

西北的星空很。

辛苦了一天，楊季和陳壯實終於了能坐下來，吃一口熱乎乎的飯菜。

初冬，二人都已經穿上了棉襖。

夜風從窗戶灌進來，帶走了屋裡的熱氣。

楊季起，關上窗戶。然後重新回到餐桌前。

陳壯實吃飯很快，三兩口，已經解決了一碗飯。

「廚子的手藝是越來越好。」

楊季沉默。

「楊兄有想法？」陳壯實問道。

楊季放下碗筷，「陳兄可想過帶兵打仗，而不是躲在後方。」

陳壯實取出一牙籤，剔著牙，「我倒是想帶兵打仗，可我們有那資格嗎？」

「只要大都督發話，你我二人都可帶兵。」

「文帶兵，武將能樂意？」

楊季著外面，「武將不樂意又如何？」

陳壯實神古怪地看著楊季，「楊兄了什麼刺激？」

楊季搖頭，「我並非了刺激，而是機會就在眼前，怎能不抓住。陳兄應該知道，陛下讓秦王殿下領兵作戰，只是權宜之計，目的是為了分薄西北軍的軍功，借此制魯侯。」

陳壯實點頭，這是明擺著的事。有腦子的人都看得明白。

楊季繼續說道：「但是秦王殿下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北，等到秦王殿下回京後，屆時還有誰能制魯侯？仗永遠都打不完，大都督府需要一個真正的統兵將領。這個人顯然不是秦王殿下。」

陳壯實著下一琢磨，便明白了楊季的言下之意。

「楊兄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得爭取爭取？」

「主要是陳兄爭取，我遲早也會回到京城。」

「我？」陳壯實指著自己，不敢置信，「你讓我當統兵將領，去制魯侯？我何德何能，哪有這樣的本事。那麼多勳貴武將，誰都比我更有資格。」

「陳兄是看不起自己嗎？」

陳壯實擺手，「楊兄休要用激將法。我認為你的想法太過狂妄大膽。」

「西涼去得，怎麼就不敢領兵作戰？」

「領兵作戰我敢，上戰場衝殺我也不怕。但是讓我當統兵大將，沒有十年時間本沒指。」

「那就用十年時間，鑄就陳兄的輝煌。我願意助陳兄一臂之力。」

噗！

陳壯實傻眼，「你是來真的？」

楊季面容嚴肅，「你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陳壯實不解，「楊兄能和我說說嗎？你這想法跳躍得太厲害，我腦子一團漿糊。」

「陳兄只有秀才功名。」楊季面無表地說道。

陳壯實先是翻了個白眼，「楊兄不必強調我的秀才功名。」

楊季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陳兄有大才，有野，然而因為只有秀才功名，終其一生，以文份，你都無法進朝堂。這輩子，極有可能會終老在西北，到死都升不到四品文。」

上半年大捷，論功行賞。陳壯實順利升到從六品。

而楊季一躍為從五品員。

這就是有功名和沒功名的區別。

陳壯實齜牙咧，一副很心疼的模樣。

楊季下手太狠了，撕拉一下，將飾現實的裝潢哐當一下全部雜碎。

到死都升不到四品，特麼的，誰樂意？誰甘心？

「那你說我怎麼辦？」

「陳兄想要出將相，只有另闢蹊蹺。」

陳壯實挑眉，「領兵作戰？」

「對！拿命去搏一把，方能從一條死路中殺出一條生路。就是不知陳兄有沒有這個膽量。」

陳壯實抹了一把臉，「先不討論膽量的問題。我心中也存了一個問題，還請楊兄實言相告。」

「陳兄請講。」

陳壯實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人聽。

他指著東邊，京城方向，「以楊兄看來，誰能坐上那個位置？」

接著他低聲音，「秦王殿下有可能嗎？」

楊季沉默片刻，「秦王殿下的機會最大。只是這種事，不到最後誰也不敢下結論。誰也不清楚，中途會不會出現意外。」

陳壯實直接忽略了楊季的後半句話，「如果秦王殿下登上大寶，你我二人皆是秦王妃的人，機會理應比別人更多才對。說不定我也能秀才功名登堂室，為朝廷大員。」

楊季卻搖頭說道：「就算秦王殿下登基，秦王妃做了皇后，最初三五年，也得墨守規，不能大刀闊斧的進行變革。至於秀才功名為朝廷大員，這麼做等於是打破了幾百年來的傳統，會引起整個士林和文集團的反對。即便是秦王妃也不敢輕易冒險。」

陳壯實再次齜牙，「照著楊兄的說法，我這輩子想以秀才功名進朝堂，應該是沒機會了。」

「僅僅只是文，機會很小。若是領兵打仗，加上秀才份，機會至多了一倍。」

陳壯實咬咬牙，拍著大，「幹了！」

楊季難得笑了起來，「我會助陳兄一臂之力。」

「楊兄以探花份，若肯領兵作戰，你的機會更大。」

「我會和陳兄一起上戰場，不過功勞主要是你的。」

「別別別，親兄弟明算賬。該你的就是你的，我的那份我自己去掙。」

「陳兄有志氣。」

「有你在邊比較，能沒志氣嗎？你知不知道，你給人很大的力。」

楊季搖頭一笑，「我只是盡到自己的本分。」

「是盡本分，已經給人如此大的力。你要是拼起來，還有別人的活路嗎？」

兩人互相調侃，一如既往的親近。

次日，二人到大都督府，尋了機會請戰。

李大人欣然允之。

從今以後，陳壯實和楊季便卸下文職工作，披甲帶兵。

從最初只能帶五百名士兵小打小鬧，逐漸長起來，帶兵一千，兩千，三千……

厲害的人，似乎無論做什麼都厲害。

上馬能殺敵，下馬能作詩，說的就是楊季這類的人。

寒風刺骨，鮮滋潤了大地，被隨意丟棄……

漫長的邊境線，烽煙四起。

趕在寒冬來臨之前，北榮和西涼都要劫掠一波，以備過冬。

西北軍，大都督府，各路邊軍，力倍增。

北榮西涼不要命的打法，得眾人不過氣來。

一直在野外奔襲的劉詔，上舊傷添新傷。

「箭上有毒。」

「拿解毒丹。」

「今兒伏擊的人，分明就是衝著王爺來的。」

劉詔吞下解毒丹，大冬天著膀子讓軍醫刮療傷，痛得他齜牙咧，卻始終一聲不啃。

錢富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得出結論。

「最近三四次伏擊，以老奴看，皆是是衝著王爺來的。對方想至王爺於死地，滅大周士氣。」

軍醫已經刮完了腐，正在上藥。

顧玖親自配製的上等傷藥，接傷口，清清涼涼，劉詔發出一聲舒服的。

他咬著牙說道：「本王傷的消息，必須瞞著，不能傳到京城，以免王妃擔心。西涼北榮想取本王的命，這很奇怪嗎？本王的命值錢，殺了本王，就能大挫大周士氣。換做本王在西涼北榮那邊，也會這麼幹。」

「但是這幾次不一樣，對方明顯有備而來，而且有高手混跡其中。模樣不似北榮西涼人，倒是長得像大周人。老奴懇請殿下暫且退回關，等查清楚況再做打算。」

「請王爺退守關。千金之軀，豈能輕易涉險。」

下屬，親兵紛紛跪下，要求劉詔退守關。

劉詔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得陪葬。

劉詔板著臉，怒斥，「做什麼？想要宮造反嗎？」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王爺的安危。」

錢富直接威脅，「王爺若是不肯退回關，老奴冒死也要寫信給王妃。」

「王八蛋！」

劉詔一腳踢翻兵架，卻嚇唬不了下屬。

「請王爺退守關。待到明年春天再出關不遲。」

劉詔怒火中燒，卻也知道他數次傷，已經讓邊的人怕了。怕萬一……

劉詔深吸一口氣，住怒火，「本王就聽你們一回，點兵，準備退守關。」

「遵命！」

錢富沒有閒著。

埋了多年，一直沉睡的探子被喚醒，打探北榮西涼部況。重點是要找到伏擊秦王殿下的人究竟是哪路人馬。

混跡其中的高手，又是什麼份？

草原深，漢人奴婢曹三妹，端著托盤走進大帳。

彎腰低頭，眼睛都不敢瞄一下。

即便大帳中，有個陌生的漢人，也沒有讓多看一眼。

上了酒水，便自覺退出大帳。又去其他營帳，收拾起居被縟。

「你在做什麼？」

陳伯站在營帳門口，目警惕地盯著曹三妹。大有不對勁的地方，就要手起刀落，殺了面前的曹三妹。

曹三妹一臉慌張，急忙跪下來，「奴婢奉命收拾各位貴人的營帳。」

「此不需要你收拾，以後未經允許，不準進來。否則……」

曹三妹忙不迭的退出去。

陳伯走進營帳，檢查箱籠，書桌。確保行李沒被人過，才放心下來。

曹三妹回到廚房。

廚房大娘同樣是漢人，扯著嗓子吼。

「小浪蹄子，又去哪裡浪了。還不趕去清洗杯盤碗碟。」

曹三妹懦弱得不敢反駁一聲。

廚房大娘劈頭蓋臉朝打來。

等到打累了，廚房大娘手中多了一張紙條。

「還不趕滾，愣著做什麼？」

曹三妹急急忙忙跑走了。

廚房大娘著腰，手中紙條轉眼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