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傳位詔書
起風了!
常恩趕拿出披風,卻不知該不該上前。
劉詔從激的緒中冷靜下來,見狀,朝常恩招手。
常恩急忙上前,將披風給劉詔,又忙不迭退下。
劉詔親手將披風披在文德帝上,「起風了,當心著涼。」
文德帝笑了笑,「朕不記得你竟然會關心人。」
劉詔委屈,「兒子面冷心熱,一直都會關心人。」
文德帝嗤笑道:「分明是面冷心冷,在朕面前從不懂妥協。」
劉詔辯解道:「兒子並非不懂妥協,只是認為爭取一番,或許有不同的結果。」
文德帝哈哈一笑,「這就是你和你其他兄弟最大的不同。你懂得據理力爭,而他們因為懼怕朕,凡事,一旦朕出不滿的緒,即便他們心堅持自己是對的,也沒膽量說出來。」
「兒子以為幾個兄弟都能爭。」
文德帝搖頭一笑,「權利的滋味很好。他們權利,同時又懼怕權利,所以束手束腳。你呢?你為什麼不怕?」
劉詔坦道:「兒子不做虧心事,當然不怕。兒子數次據理力爭,並非為了私利。」
這話有點不要臉。
文德帝也沒拆穿劉詔。
他將披風摟。
突然變天,看樣子會下雨。
「父皇要回行宮嗎?兒臣背父皇下山。」
咦!
文德帝很詫異。
劉詔已經蹲下來,做上了準備。
文德帝面遲疑,該讓劉詔背他下山嗎?
被人背下山,等於公開承認他衰老的事實。
有些事心裡清楚,不等於願意被人當面說出來。
若是拒絕,不過是掩耳盜鈴。
常恩有些著急,斗膽上前,小聲說道:「陛下,老奴安排了轎。陛下若是需要,轎隨時都能上來。」
文德帝哈哈一笑,「朕有很所懼!」
說完,他乾脆的趴在劉詔背上。
劉詔一沉,「父皇,兒臣要了。」
「下山吧!看看你有沒有力氣將朕背下山。」
「兒臣別的沒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氣。」
「甚好!」
劉詔背起文德帝,起。
想像中份量頗重的父皇,背在上卻覺著輕飄飄的。
劉詔眸一沉,心頭有些酸楚。
再強大的人,也有老去的一天。
等他老了,會是什麼模樣?
會不會也如父皇一般,老態龍鍾,像個糟老頭子。
想到那個畫面,劉詔心頭一陣驚慌。
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迎接老去的自己。
他一直堅信,自己如同顧玖一樣,一直保持著年輕力壯。
「朕重嗎?背不?」
劉詔連連搖頭,「兒臣是在想,父皇可曾背過兒臣?」
文德帝語塞,「你邊隨時隨地都有下人伺候,朕可沒機會背著你。」
劉詔踩著臺階下山,一邊笑著說道:「兒臣也沒背過哥兒他們,倒是抱過他們。」
「能抱抱孩子,很不錯。」
「兒臣也這麼認為。」
常恩跟隨在旁邊,心驚膽,生怕秦王殿下一個踉蹌,將文德帝甩了出去。
他張得額頭冒汗,渾。
比他自己背文德帝下山還要累。
他真是碎了心。
為一個太監,他容易嗎?
秦王殿下為什麼要搶他的活幹!
太欺負人。
臺階好像沒有盡頭,猶如常恩起起伏伏的心。
當終於走完最後一階臺階,常恩的心也總算從高落到了地面。
「剩下的路,就讓老奴來背吧。」
「不必,朕可以自己走回去。」
文德帝從劉詔上下來。
父子二人,頭一次這麼親近,彼此都覺有點怪怪的。
劉詔率先說道:「父皇若是沒別的吩咐,兒臣準備去給母后請安。」
「去吧!你母后不用瞎心,有空聽聽曲子,看看閒書,讀讀報紙。」
「兒臣謹遵父皇的教誨。」
劉詔目送文德帝離去,這才轉前去拜見裴皇后。
爬了一趟山,文德帝累了。
回到寢殿,泡了會溫泉,就上歇了一覺。
待到午後起床,著窗外天。
天暗沉,淅淅瀝瀝的下雨沒完沒了。
「什麼時辰?」
「啟稟陛下,申時一刻。」
「這麼晚了。」
文德帝從床榻上起來。
常恩親自伺候洗漱。
「將政事堂的幾位卿都來,朕有要事吩咐。」
「老奴遵命。」
常恩趕吩咐人,將幾位朝中大佬請來。
估著,陛下是有要事。
陸大人領著一干朝臣來到寢殿。
文德帝已經穿戴整齊,一切都顯得很正式。
幾位朝臣都有些詫異。
今兒怕不是小事。
「參見陛下!」
「給諸位卿賜坐。」
幾位朝臣謝恩後,分別落座。
文德帝背著雙手,在大殿來回走了好幾圈。
最後,他的目從每個朝臣的臉上掃過。
「朕已過耳順之年,老邁不堪。為大周江山社稷考慮,朕打算立皇儲。」
眾臣大驚!
「陛下春秋鼎盛……」
「說廢話就滾出去。」文德帝怒斥拍馬屁的朝臣。
一時間大家都不敢說話。
最後,還是陸大人站出來,「陛下心意已決?」
「正是!」
陸大人再次問道:「不知陛下屬意哪位皇子繼承大統?」
文德帝的目,再一次從每個朝臣臉上掃過,「朕還沒有決斷。想先聽聽諸位卿的意見。」
朝臣們面面相覷。
陛下是真想聽他們的意見,還是試探?
文德帝心知肚明眾臣心中在想什麼,「但說無妨,說錯了也不要,朕恕他無罪。」
眾臣依舊遲疑。
文德帝乾脆點名,「陸卿,你屬意哪位皇子?」
陸大人沉片刻,「啟稟陛下,微臣以為秦王殿下堪為儲君。」
文德帝不置可否,繼續點名。
有人支持劉詔,有人支持四皇子劉議,還有人支持二皇子劉評。
文德帝聽完每個朝臣的意見,問道:「幾位皇子中,誰能力最強?」
「若說辦差能力,微臣認為二皇子當屬第一。」
「臣不同意。論勇武,誰比得上秦王殿下。」
「秦王也只有勇武可以稱道。」
「荒謬!你們眼睛都是瞎的嗎,秦王先後在兵部,尚書省當差,期間表現可圈可點,哪裡不如二皇子殿下?」
「但是二皇子殿下……」
「休要製造事端。秦王殿下乃是嫡長,在嫡長沒有明顯過錯,並且還有大功在的前提下,越過嫡長立庶子為儲君,此乃禍國殃民之策。陛下,請誅胡大人。」
「姓陳的,你分明是公報私仇。你才是禍國殃民的賊。」
「不管大家怎麼爭論,以嫡庶論,四皇子都比二皇子更有資格被立為儲君。四皇子既是嫡出,辦差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微臣反對立四皇子為儲君。」
陸大人站出來義正言辭,「四皇子後院不寧,庶子眾多。若是他為儲君,可以想像,將來後宮必起紛爭,進而引起朝堂黨爭。秦王殿下不一樣,三個兒子全是一母同胞的嫡子,在很大程度上免去了後宮紛爭,最大可能的減了黨爭。而且秦王妃也比議夫人更有資格為皇后,統領後宮。」
「這都是一面之詞。四皇子也是嫡子……」
「但他不是長子。比起嫡子,嫡長子是不是更有資格?而且秦王殿下還有軍功在,以他的軍功,若是武將,封侯都有資格。」
「儲君之位,豈能靠勇武。」
「儲君之位當然不能靠勇武,但是沒有勇武的儲君必定不是合格的儲君。很明顯,秦王殿下是最合格的儲君人選。」
陸大人堅定不移的支持劉詔。
就如當初顧玖要求的那般,必要的時候,請堅定地站在劉詔這一邊。
此刻,陸大人是在盡忠,也是在兌現承諾。
他是文德帝的心腹謀臣,別人看不清文德帝的心意,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文德帝心中早有答案。只是需要借臣子的口說出來。
陸大人願意當這張。
所以他據理力爭,步步,不曾退讓半步。
「請陛下治陸大死罪。他分明是要結黨營私,外勾結,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的人分明是你!四皇子殿下給了你多好,讓你不餘力的替他說話。」
「荒謬!臣忠心國,一心替大周江山社稷著想。」
「你分明是在替自己的私利著想。陛下,微臣懇請誅殺劉大人。」
「姓陸的,本和你無冤無仇,你休要胡攀咬。」
「劉大人慌了嗎?你心頭沒鬼,你慌什麼慌。」
「陛下,微臣冤枉啊!」
「夠了!全都閉!陸卿,陳卿留下,其他幾位卿全都退下。」
文德帝一發話,沒被點名的幾位大佬,立馬知道大勢已去。
大家面面相覷,頹然而沮喪。
秦王殿下竟然勝得如此輕易而簡單。
同其他幾位先帝在位時,白熱化刀子甚至宮造反的奪嫡之爭比起來,太特麼的不可思議啦。
沒死人!
沒造反!
沒人刀子!
沒人宮!
什麼都沒有,儲君之位就定了。
這這這……
怎麼可以如此簡單?
這讓他們做大臣的,何以堪。
有種毫無用武之地的覺。
太傷心了。
覺心都碎了一片片。
他們這一屆朝臣,一定是最失敗的朝臣。
沒有腥風雨的奪嫡之爭,哪有資格被史書大書特書。
嚶嚶嚶!
讓他們找個地方療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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