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要安,要抱抱
判決已下,流放海外。
前政事堂大佬劉大人,覺著自己特麼的太冤枉了。
他啥都干,而且已經接了被罷免的命運。
結果被一群唯恐天下不的小人架在火上烤,藉著他的名義大鬧朝堂,進而宮,試圖迫皇帝退步。
然後就沒瞭然後。
全都下詔獄,統統被流放!
劉大人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誰有他倒霉?
回家養老的日子眼看垂手可得,結果卻被流放海外。
這日子特麼的太心酸了。
流年不利!
一定是過年的時候沒有去廟裡燒香拜菩薩,犯了太歲。
泥塑的菩薩就是一匹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平日不燒香,臨時抱佛腳。
讀書人對菩薩,百分百的虛假意。
想必菩薩早已經看穿了讀書人的真面目。
這幫讀書人太壞,本菩薩拒絕保佑他們。
劉大人哭無淚。
即將踏上生死未卜的海外流放之路,他要不要先死了算了。
陸大人提著酒水,來到詔獄看前政事堂大佬劉大人。
曾經的恩恩怨怨,全都煙消雲散。
「陸大人仗義,這個時候還不忘來看老夫。無論你是問還是落井下石,肯來看我,我都承你的!」
「只是問,並無落井下石之意。」
「甚好!條件簡陋,希陸大人不要介意。」
條件的確很簡陋。
的地面鋪著一層稻草。
稻草已經發霉**,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牆角有一張木板,用轉頭墊著,勉強可當做床鋪。
牢房裡面當然沒凳子。
陸大人也不講究,直接盤坐在稻草上。
劉大人哈哈一笑,「陸大人爽快。」
陸大人親自斟酒,「我敬你一杯!」
劉大人接過酒杯,笑道:「這應該不是穿腸酒。」
「本沒有惡毒到酒水裡下毒,陛下也允許任何人如此對待大人。」
劉大人一口喝掉杯中酒,角,很痛快。
被收押詔獄以來,這是最為痛快的一天。
他說道:「我算什麼大人,不過是個階下囚。」
「劉大人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自怨自艾。陛下將你等流放海外,自有深意。」
劉大人連連搖頭,「陸大人不必安老夫。流放就是流放,哪有什麼深意。據說嶺南一帶,人口暴漲,變得十分繁華,早就不是人們口中的蠻荒之地。我等罪人,當然不能流放到那等富貴地方。流放海外,自生自滅,能理解。」
劉大人一副認命的模樣。
陸大人笑了笑,「本所言,並非安,而是實。」
劉大人愣在當場,瞇起眼睛,「老夫不明白。」
陸大人斟酌了一番,「本也不瞭解,只能說一說自己的淺見。」
「老夫洗耳恭聽。」
「宗文德帝還在潛邸為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經營海貿。那時候主要是同各大海商合作,取利潤。等到宗文德帝登基稱帝,當今陛下和當今皇后娘娘就改變了策略,主組織船隊出海進行海貿。」
「陸大人想說什麼?」劉大人好奇問道。
陸大人繼續說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多年投,初步估計,已經有上萬人前往海外開拓。據說海外資源富,有無數礦產,良田,森林,以及不聽教化的土著。海外基地已經初規模,卻苦於人才匱乏。陛下做主,將諸位流放海外,必有深意。」
有些事,點到為止。
說得太深,反而不。
劉大人呆愣住,花了好一會時間才消化掉這個消息。
「陸大人的意思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多年前就開始經營海外,並且建立了基地,儲備了很多資?」
陸大人點點頭,「這一切都是本的猜測。」
不不不!
這絕不是單純的猜測。
這一定是事實。
陛下和皇后娘娘如果真的在海外有基地,並且還有上萬人口的話,他們為犯被流放海外,全都說得通了。
劉大人一杯接著一杯喝酒,腦子有點,太多思緒衝突。
陸大人為他斟酒,並且小聲說道:「劉大人千萬保重自,到了海外,一定能夠大有可為。他日榮歸故里,一定能夠青史留名,被後人傳頌。」
「老夫一大把年紀,能不能活著抵達海外,還是個問題。」
劉大人連連嘆氣。
不是他不爭氣,而是年齡在這裡擺著,有時候得認命啊。
「本相信大人一定可以否極泰來。論職,諸多犯中大人份最高。到了海外,你將擔起重擔,弘我大周天威!」
劉大人下意識的點點頭,又發出疑問,「真能有那麼一天?」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大人一定要有信心。」
劉大人苦笑出聲,「多謝你來看老夫,給老夫一個希。即便海外況不是你說的那樣,老夫這輩子也值了!」
「你應該對陛下和皇后娘娘多一點信心。」
「再看吧!」
劉大人不敢抱太多希,他怕終究會失。
沒達到海外之前,一切都是虛妄!
數日後,犯,以及犯家眷,啟程南下,坐船出海。駛向他們命運的另一個起點。
他們懷揣著對大海,對海外島嶼的恐懼,度過了漫長的海上生活。
當他們走出船艙,腳踏實地那一刻,每個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切。
以為是一個不之地。
哪能料到,海港附近竟然已經建起了一座不大的城池,看似還熱鬧繁華。
大街上人來人往,說著各種悉和不悉的方言,亦或是通用話。
那些人,個個態彪悍,面相兇神惡煞。有人面上還刺了字,一看就是犯人。
還有人長著異族面孔,臉上同樣有刺字,顯然是俘虜。
大部分都是男人,人極。
他們這流放犯,其中有不眷,一走上大街,立馬吸引了眾多垂涎目。
正在眾人張不安的時候,一群步伐整齊,列隊前行的士兵出現,護衛他們前往衙門公房。
這群犯,到了衙門所有人的熱烈歡迎。
接下來的日子,以劉大人為首的犯,開始在這座不大的海港城市紮生長,為這座孤懸海外的城池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
……
目回到京城。
京城小民對於員同周世安之間的仗逐漸喪失了興趣,因為有新的熱鬧可看。
很長一段時間,小民們最樂意干的事,就是去城外工地,看白白淨淨的員們挖渠。
所有的苦力都著膀子。
又髒又累又苦的活,不著膀子沒辦法干。
穿著服,這天氣,全是累贅。
服一,膀子一……
嘿,這對比,特麼的太明顯了。
一邊是黝黑結實的漢子,一邊是白生生像白瓷一樣的員。
「你看那個當的,皮比青樓姐兒還白。」
「你見過青樓姐兒?」
「比我媳婦還生得白。」
「不僅白還胖,肯定天天吃。」
「你看他才挖了幾下,就挖不了。估計手上腳上都起了泡,要哭了要哭了……」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
被罰挖渠的員,憤死。
被人指指點點,比作青樓姐兒,此乃平生最大恥辱。
「殺了我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如此辱!
「這位大人,你口口聲聲說要百姓請願。如今只是讓你驗一下百姓疾苦,這才幾天,怎麼就不了了?敢大人平日裡說的為一心為民,全都是哄鬼的?」
「不哄鬼,還哄皇帝他老人家。」岸上百姓譏笑連連。
員不服,指著岸上百姓,「他們統統都是小民,他們也都不用挖渠。本要驗百姓疾苦,為何非要挖渠。」
「大人怕是有什麼誤會!這些岸上站著的小民,每個人每年都要服徭役。服徭役做什麼,大人清楚嗎?就是修城牆,挖渠,清理淤塞河流等等,還要自帶被縟乾糧,自己管自己吃喝,比大人現在做的苦十倍。」
「就是,就是。我們每年服徭役一個月,可比這個苦多了。」
「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老爺,就該來挖渠。」
「荒謬!本乃兩榜進士,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挖渠這類苦力活,本該就歸你們這些小民來做。誰讓你們不讀書,不科舉!」
「打死他!」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一時間群洶湧。
人人撿起岸邊土塊,朝白白胖胖的員砸去。
「打死他,打死他!」
一個人的呼喊聲音太弱,一百個人同時呼喊打死他,那場面著實嚇人!
護衛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局面,將白胖員搶救出來。
這下好了,白胖員不用挖渠,代價就是至要在床上躺上三五個月。
這件事的始末,被刊登在《大周生活秀》上面,引發了熱烈的爭議。
《山河書院報》跟進此事,寫了評論文章,也想看看朝廷會怎麼置。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端看上面的人什麼態度。
皇帝劉詔很火大。
「在上千人面前丟臉,他怎麼還有臉活著!」
劉詔發出靈魂拷問,金鑾殿上眾臣默然。
其實白胖員說的那些話,就是這個時代的普世價值。讀書有出息,有錢又有權。
讀不起書,考不起科舉,不好意思,一輩子都是窮苦命。活該被人驅使勞役。
白胖員如果是在京城以外的地方說這話,保證不會有人拿土塊打他,甚至還會贏得眾人附和,道一聲:「有道理!」
千不該萬不該,白胖員不該在京城百姓面前說這話。
為何?
自《大周生活秀》公開發行第一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年頭。
京城小民經歷各種魔幻文章,文化人作的轟炸,最大的好就是,漸漸的,小民混沌的腦袋變得逐漸清醒。
加上免費教育的推廣,京城民智已經走在了全天下的最前面。
雖然小民依舊盲從,卻也分辨得出好壞。
京城小民自信,樂觀,從容。逐漸富裕的生活,讓他們知道努力一把,說不定就能改變命運。
山河書院對所有人敞開大門。
只要努力去考,就有機會為天子門生。
這是何等的幸事!
這是一個正於變革的時代,也是一個新舊發生劇烈衝突的時代
有人積極更新自己的知識儲備,為大變革做好準備。
有人抱殘守缺,堅守傳承了幾百上千年的規矩傳統。
誰輸誰贏,拭目以待。
此時此刻,皇帝劉詔很不高興。
他目兇狠地掃視每一個員,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要不要將這群員全都趕到城外挖渠?
他真要這麼幹的話,接下來肯定是一場更為猛烈的宮。
劉詔敲擊著桌面,權衡利弊。
不劃算!
員挖渠既不賞心,也不悅目,而且毫無效率。
付出收益比,太傷人!
罷了,罷了,想饒過這幫員。
不過,挖渠的白胖員必須嚴懲。
「著大理寺會同金吾衛,嚴查此事。不得推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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