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大家都去死吧！

茶樓靜室。

紅泥小爐上的陶瓷水壺，正在咕咕咕冒泡。

茶水開了。

一雙纖細的手提起水壺，洗茶烹茶，姿態說不出的優。

角邊含著笑，明明孩子再過幾年就該親，卻依舊豔不可方。

此人正是蕭太妃蕭淑兒。

坐在對面，是一臉不耐煩的劉議。

「你找我何事？」

他不願意赴約，可是蕭淑兒咄咄人，他不想在宮門口鬧起來被人瞧見，只能跟著對方來到茶樓靜室。

看烹茶，若是換做別的時候，或許是一種。

然而此時此刻，劉議只嫌多此一舉，浪費時間。

「王爺很著急嗎？」

「本王還要趕著回府。」劉議不假辭。

蕭淑兒挑眉一笑，將茶杯放在他面前，「王爺喝茶！」

劉議坐著不，「你找我到底何事？何不開門見山。」

「據我所知，這幾年端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琴兒姐姐在打理，王爺不是沉迷喝酒，就是沉迷作畫。總之是不過問任何事。就連外甥外甥的婚事，王爺也不曾過問一句吧。敢問，閒散如斯的王爺，急著回去喝酒嗎？」

蕭淑兒似笑非笑，角含一抹譏諷。

劉議斥道：「本王做什麼，何時到你來管？你是太妃，我是王爺，輩分上你比我高。同時我們還是表兄妹。論理，就不該坐在這裡喝茶說話。」

蕭淑兒眉眼彎彎，笑道：「可是王爺還是來了。」

劉議大怒，「若非你迫，本王豈會跟你來這裡。」

「哦！我拿什麼迫王爺，王爺你倒是說清楚啊。」蕭淑兒一副掌控一切的模樣，越發肆無忌憚。

劉議膛起伏，怒火中燒，卻始終沒有發作起來。

他端起茶杯，喝了。

還將茶杯亮給蕭淑兒看，證明他喝了茶水。

蕭淑兒掩著咯咯咯的笑起來。

劉議板著臉，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我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管你說不說，過時不候。」

蕭淑兒笑過之後，態度也端正起來，不再過多迫劉議。

輕咳一聲，「今兒請你過來，只為了一件事。」

「說！」

「小九一天天長大，已經到了該說親的年齡。我需要你幫忙。」

「幫什麼忙？」

「幫小九弄個郡王爵。」

「不可能！」劉議想都沒想，直接否認，「我們兄弟所有人的爵位都是父皇臨終前定下來的，皇兄只會奪爵，不可能另外封爵。」

「換做別人不可能，換做皇帝的親弟弟端王爺你，未必不可能。」蕭淑兒態度很堅決，不容拒絕。

劉議呵呵冷笑，「你也太看得起我。我何德何能，能說服陛下。我連自己的事都解決不了，還幫你解決小九的爵位，你真是太看得起我。」

「不試一試，你怎麼知道不行。」

劉議譏諷一笑，「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和陛下兄弟深吧。你別忘了，我已經閒散四五年，宮裡頭從未有要用我的意思。我現在就是人們口中的閒散王爺，諸事不管，無權無勢，空頭架子。你想讓小九得封王爵，不僅是癡心妄想，更是找錯了人。你該去找皇后娘娘，才是唯一那個能說服陛下的人。」

蕭淑兒緩緩搖頭，「我不找皇后娘娘，我就找你。」

「姓蕭的，本王不欠你。」劉議大怒。

蕭淑兒咯咯咯笑起來，「你不欠我，可是你欠琴兒姐姐啊。當初你可沒有拒絕我的喜歡，也沒有拒絕同我聯手。」

劉議膛起伏，轉眼他又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蕭淑兒臉微變。

劉議譏諷道：「當年，我可是皇后所出的嫡皇子，你不過是區區昭儀娘娘。同你聯手？你認為你配嗎？自從你生下小九，父皇就沒怎麼寵幸你吧。」

啪！

蕭淑兒雙手拍著桌上。

「姓劉的，你別太過分。」

劉議反客為主，嘲諷道：「你以為你手頭上有我的把柄，所以可以為所為嗎？真是愚蠢！那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就算你現在進宮告訴皇兄，說我當年覬覦皇位，私下裡搞各種小作，你看看皇兄會不會搭理你。為皇子，不覬覦皇位，才是真有問題。」

蕭淑兒氣得膛起伏不定，神繃，眼神怨毒。

劉議面冷然，說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欠你。當年大家也只是各取所需，才會互相合作一把。父皇病重，前往行宮，我們之間的合作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終止。你現在糾纏不休，我是沒辦法幫小九弄個王爵，但是將他貶為閒散宗室，我還是辦得到。」

「你威脅我？」蕭淑兒不敢置信。

劉議譏諷一笑，「本王為什麼不能威脅你？你算什麼玩意。」

啪！

一杯茶水直接潑在劉議的臉上。

幸虧茶水溫度已經降下來，劉議只是狼狽，沒有被燙傷。

他閉著眼睛，任由茶水從頭頂落。臉上的，正在一下接一下的搐。

他拿出手絹，緩緩拭臉頰，冷哼一聲。

「果然是個潑婦！」

「你罵誰？」

「難道不是潑婦嗎？」劉議睜開眼，目森冷。

蕭淑兒氣得大一聲，「劉議，你別欺人太甚。你別忘了，琴兒姐姐是我親姐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家宅不寧。」

劉議面一冷，「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本王會不會給你機會。死的時候，千萬別後悔。」

說完，他起，拂袖離去。

蕭淑兒無力阻攔，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

哐！

氣得將整張案幾掀翻，茶杯茶壺全都砸了。

好好的靜室，轉眼間變得一片狼藉。

……

劉議乘坐馬車回到王府。

蕭琴兒正等著他。

「事辦得如何？母后原諒我了嗎？」

劉議點點頭，「下個月初一，你和我一起進宮請安。母后答應免了你的懲罰，你不用抄寫金剛經。」

蕭琴兒長舒一口氣，心不錯。

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劉議的衫上似乎有茶漬。

「怎麼回事？喝茶水喝了？」

劉議斟酌了一下，「今兒在宮裡見了蕭太妃。」

咦？

蕭琴兒急忙問道：「然後呢？」

「在宮門堵我，約我去茶樓靜室談事。」

蕭琴兒蹙眉，「然後你就去了？」

很明顯，不高興。

劉議點頭，「對，我赴了的約。咄咄人，我擔心在宮門口鬧起來，所以只能妥協。」

「找你做什麼？」蕭琴兒一邊問話，一邊掐著手絹。

沒忘記，蕭淑兒一直覬覦劉議。

誰讓劉議長得好，份又高貴。

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在宮門口堵人。

蕭琴兒咬牙切齒，心頭一火在燃燒。

劉議很平靜地說道：「想讓我幫忙，給小九弄個郡王爵。」

「是在做白日夢嗎？當王爵是大街上的白菜，可以買賣嗎？」蕭琴兒怒氣衝衝，「你沒答應吧？」

劉議搖頭，「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了。不過很不甘心，估計要從你邊下手。你可要防著，別被三言兩語給拐帶了。」

「你當我是傻的，還會被拐帶。」蕭琴兒衝他翻了個白眼。

劉議笑起來，「我當然知道，你不會被蠱。但是我們得以防萬一。蕭太妃這人，我們都清楚，很能搞事。」

蕭琴兒咬著牙，「以後你不準和見面，我來對付。」

姐妹之間的賬，是時候清算。

拳掌，已經迫不及待要和蕭淑兒攤牌。

然而，蕭淑兒那邊卻安靜如，一點靜都沒有。

這不對啊！

這不符合蕭淑兒的脾氣。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蕭琴兒疑神疑鬼，不料，王府攤上了大事。

先是人命司。

有人報，說是端王府迫良民，迫害人命。

這事還沒查清楚，朝中又傳出風聲，說端郡王有不臣之心，要造反。

史來勢洶洶。

金吾衛也是磨刀霍霍。

蕭琴兒一下子慌了。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是誰在害我們？沒做過的事，全都栽贓在你我頭上。」

對方並非全是栽贓。

偌大王府，總有人那麼幾顆老鼠屎。

打著王府的名義，在外面幹壞事，不稀奇。

至於說到不臣之心，正兒八經論起來，劉議整日宅在王府不進宮請安，逢年過節也不上表稱賀，為一個王爺該做的不做，真要追究起來，按一個大不敬的罪名完全沒問題。

腹誹皇帝，對皇帝不滿，是不是罪？

皇權之下，這就是罪，就是有不臣之心。

至於說到造反，完全是莫須有。

但是史朝臣不這麼看。

有了不臣之心，還能不造反嗎？

完全是以心論罪，而非以行論罪。

你心裡頭想了不該想的，無論做沒做過，反正就是有罪。

史們跟打了一樣，逮著劉議深挖。

將劉議過往的事全都翻了出來，容越來越多，罪名也隨之增多。

總結起來，造反之心，昭然若揭。

「請陛下嚴懲端郡王！」

「請陛下奪端郡王王爵，以儆傚尤。」

「端郡王分明是臣賊子，早有不臣之心。逆賊不除，天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