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袁庸眼珠轉，幾個呼吸之間，腦中已經閃過無數念頭。

他哈哈一笑，「皇后娘娘富有天下，就連府都要甘拜下風，竟然會惦記我那點小錢。」

袁庸很聰明，否則也不可能短短兩三年時間拉起一兩萬人的隊伍，還都是桀驁不馴的蠻夷部落。

他承認自己還有點小錢，同時又試探著挑撥離間。

在他看來，帝后二人關係不太平衡。

皇后太強勢，約有制皇帝的趨勢。

縱觀歷朝歷代，當皇后強勢到能威脅到皇帝地位的時候，帝后關係都不可能和睦。

他真的就是小小試探一下。

若能試探功，這條命說不定還能發揮點作用。

若是試探失敗，也沒所謂。

反正他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顧玖居高臨下，看著猶如臭蟲一般的袁庸。

輕輕敲擊桌面，「周瑾從事海盜職業幾十年，而且還是最大一支海盜的頭領，殺人盈野，劫掠船隻無數。所積攢下來的財富，你拿著養幾萬人，養了幾年都沒用完。這筆財富其數目之龐大，豈能稱之為一點小錢。」

袁庸呵呵冷笑，「皇后娘娘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我一個階下囚就剩下一點棺材本，都還惦記著。偌大的府，是不是也了皇后娘娘的掌中。」

「你想挑撥離間，還是省省吧。」顧玖似笑非笑，「你的確很聰明，野心，有你父親周瑾昔日的風采。不過你太喜歡耍小聰明，不如你父親做事踏實沉穩。」

袁庸譏諷一笑，「他就是個失敗者，憑什麼說我不如他。」

很顯然，袁庸心鄙視周瑾，他從不掩飾這一點。

顧玖輕聲說道：「在開耀年間，你父親就被盯上了。一直到文德年間，才死道消。你父親，靠著自的本事同陛下同本宮周旋了十幾年，這份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而你，去年才被盯上，區區一年時間，你就了階下囚。單說同朝廷周旋的本事，你拍馬都趕不上你父親周瑾。」

袁庸面奇臭無比，他絕不承認不如父親周瑾。

他譏諷道：「他是很厲害，卻注定是個失敗者。大好局面，被他敗，他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人。藉著海外陸地，他大可以自立為王，重新開闢一番天地。可他，自始至終，只滿足於做個海盜。如此目短淺的人，憑什麼說他比我強。

而我不同，我從一無所有到拉起一支上萬人的隊伍，縱橫草原，為當之無愧的草原霸王，也就是兩三年的時間。只要再給我幾年時間，我就能在草原稱王建國，區區大周我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顧玖輕蔑一笑，「說起自我吹噓，你的確強過你父親周瑾。」

袁庸大怒，休要侮辱他。

他怒吼道：「這一次，若非被截斷了商路，莫非輕敵冒進，想要抓我，你們都是妄想。」

顧玖指著他殘廢的手腳，「現在算什麼？你已經是階下囚，談如果毫無意義。本宮肯花時間同你說話，都是看在你是故人之後的份上。你若是不識趣，本宮只好把你給金吾衛，任你自生自滅。」

袁庸哈哈大笑，「皇后娘娘所謂的識趣，就是讓我出棺材本。果然是商人本，十句不離錢。」

顧玖眼神輕蔑，「除了錢，你還有別的價值嗎？讀書，你不如人。領兵打仗，你同樣不如人。謀略，你更不如人。也就是靠著祖萌，手頭上著點錢，方顯出你的微末價值。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要整天做白日夢。」

袁庸心神大，一口陳年老噴出來。

看樣子，刺激不輕。

袁庸此人，十分驕傲。

打斷他的腳，打不斷他的傲骨。

唯有誅心之言，方能打斷他的傲骨。

誰最擅長誅心？

自然是非皇后娘娘莫屬。

幾句話的功夫，自視甚高的袁庸，在皇后娘娘裡就了一個仗著有點錢胡作非為的紈袴。

通的本事？

都是用錢包裝出來的。

沒了錢，他連個屁都不是。

袁庸連噴三口陳年老，面越發昏暗。

人趴在地上，眼中的芒逐漸消失，變得虛弱無比。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他反駁顧玖，「你什麼都不懂，你仗著自己高高在上，就能隨意評判他人。其實你就是仗勢欺人。」

顧玖淺淺一笑，點頭說道：「對啊，本宮就是仗勢欺人。本宮仗著皇帝的勢，欺負你，你又能如何？」

噗！

又一口陳年老噴出來。

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之徒。

袁庸了大刺激，直接昏了過去。

顧玖搖搖頭，十分失，「本來還以為他足夠強，能被折騰一天。沒想到裡還是個菜，也就是仗著有錢風了一把，就自以為天下無敵。」

劉詔笑了起來，「你要是沒過癮，人把他弄醒，繼續審問？」

顧玖搖頭，「算了！這人戰鬥力太弱，完全不過癮。把他給金吾衛，讓金吾衛想辦法撬開他的，問出剩下的財寶藏在何。」

「行，都聽你的。」

劉詔揮揮手，宮人上前將昏迷不醒的袁庸拖了下去，就像是拖一條死狗。

顧玖笑著說道：「周瑾臨死前，估計也沒想到親兒子拿著財寶幹起了造反的行當。他替袁庸打算好了一切，卻沒想到袁庸不走尋常路。」

周瑾臨死前，放棄了族人，放棄了家人，放棄了袍澤，放棄了海盜事業，可謂是放棄了一切。

他唯一沒放棄的人是袁庸，他最最的孩子。

他心積慮替袁庸掃清份障礙，給他留下十輩子用不完的金銀財寶，還將忠僕留在袁庸邊照顧。

周瑾做到了一個慈父能做的一切。

按照袁庸的生活軌跡，他一開始讀的是山河書院。

想來周瑾是希他走一條平安喜樂的路，遠離打打殺殺，遠離海盜群，當個，做個富家翁比什麼都好。

卻不料，袁庸不甘寂寞，拿著錢跑到草原上招兵買馬干造反。

若是周瑾在天有靈，不知會不會氣得棺材板都蓋不住。

劉詔明顯看不起周瑾，「這個袁庸，一看就缺乏管教。周瑾為了保護他，肯定不會見他，也就談不上教養。袁庸干造反，就憑他那稀爛的本事，遲早都是死。不愧是周瑾的兒子，父子兩人一樣的愚不可及，蠢破天際。」

顧玖抿一笑。

宮人提著水桶，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清掃地面。

被袁庸玷污的地面，當然要清洗乾淨。

顧玖拉著劉詔的手，「袁庸這件事算是翻篇了。今年兵部大約有一萬人退伍，其中有一半都是北方人。要不問問這些退伍兵，願不願意去草原上幹一番事業？府錢莊可以提供低息貸款，朝廷提供六品。」

大草原開發計畫，因為袁庸的出現，明顯落後於海外開發。

袁庸拉著人馬，肆草原。

保命要，沒人會跑到草原圈地為王辦牧場。

別說六品，就算是五品也不去。

以至於顧玖的草原計畫差一點夭折。

如今袁庸被抓，他的隊伍死的死，傷的傷。沒傷的全都做了俘虜。

草原黑@惡勢力被一掃而空。

天也藍了，水也清了。

接下來就得加快速度進行草原開發，爭取早日將草原真正意義上納大周的版圖，早日在草原上建城設府。

要錢給錢。

唯獨缺人。

退伍兵是個極好的選擇。

顧玖的數次商業計畫，都離不開退伍兵。

這一次，與其指世家子弟，不如還是將機會給退伍兵吧。

劉詔沒意見，「朕明日就召見兵部尚書，他出了一個的措施。偌大的草原，不能空在那裡，必須填滿我們的人。一日填不滿我們的人，草原一日得不到安寧。」

草原太大了。

大到剛將北榮趕走，轉眼就出現一個袁庸。

大周如果不著手開發草原，不出十年，草原上又會出現一個數萬人的強勢部落。

二十年後，一個全新的北榮就會誕生在草原上。

大周的西北部，將永無寧日。

只有開發大草原，期待有一日將大草原真正納大周的版圖，才能從本上絕除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