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都史申同懷的府門被拍響，消息一路傳到了宅中，申同懷的妻室沈夫人立即起穿好了衫，立即將來人過來問話。

曹懷向沈夫人行了禮，才道：“懷王府出事了，刑部將懷王妃的娘家弟弟抓了。”

沈夫人聽得心口突突跳個不停，勉強穩住心神，老爺不在家中，這府中上上下下都要靠，不能得個消息就慌起來：“是因為私運那樁案子？”

曹懷點點頭。

沈夫人其實已然有所預料，現在得了確切的答案，臉不跟著一變。

今天下午的時候丁大前來稟告說，他們跟著房二老爺辦事，一切都置妥當了，還讓送一封家書給老爺，免得讓老爺擔憂。

沈夫人長長地了一口氣，正道：“會不會牽扯到我們家？”

老爺和那些親信在外面做的事，許多細不與說，只知道老爺要保三皇子，一開始滿心擔憂，申家如何能對付得了貴妃黨，這次東宮被廢，三皇子被封為懷王，才算是松一口氣，這歡喜的勁兒還沒過去，就又出了差錯。

曹懷道：“丁大和丁管事也被一同抓了。”

沈夫人臉更加難看：“那，我們家豈不是就被牽連了進去？”早知道就不讓丁大和丁管事跟著房家做事了，可房家來京城，人手不夠，丁大和丁管事從前就幫著房家傳遞消息，總不好在這樣的時候找借口，讓他們遠離房家。

曹懷思量片刻道：“丁大和丁管事即使被審問也不會說什麼不利于申家的話，這段日子我會約束家人，等到老爺回來再做定奪。”

沈夫人點頭，也只能這樣了，相信丁大那些人都是有良心的，他們從小就過申家恩惠的，沒有申家他們可能早就死、病死了。

申家給他們飯食，還讓他們在申家族學里讀書，到了要保申家的時候，他們應該不會犯糊涂。

沈夫人看向曹懷：“快去辦吧。”

曹懷躬退了下去，沈夫人再也沒有了睡意，吩咐管事：“快去問問老爺還有多久回到京城？”老爺回來一切就都能好起來。

曹懷從申家出來，快步向城北走去，他沒瞧見，大雪紛飛的夜里，有幾條人影慢慢跟上了他。

曹懷十分警惕走一段路就向周圍看看。

曹懷那雙眼睛掠過來，顧明珠立即屏氣凝神，沒有發出半點的響，等到曹懷向前走去，顧明珠這才準備再次跟上，的腳還沒踏出去，手臂就被人拉住。

“這人輕功夫不錯，”魏元諶道，“地上積雪又容易發出響。”

顧明珠正想要說，會小心，就覺得腰一，整個人輕飄飄被提起，眼前的景飛速向后掠去。

被魏大人拎著走了，這覺多多有些奇怪，顧明珠掙扎了一下。

“別，”魏元諶低聲道，“仔細看看他的功夫如何？譚子庚進大興莊子之前，兇徒剛剛將人殺死不久，被救下的那個死士，袖上有桐油，放火的人就是他，但留在莊子上的幾尸我都瞧過了，殺他們的兇徒善用刀，高與譚子庚差不多，院子里只留下兩個腳印，腳印都很輕，可見輕功夫不錯，這特征與那兩個死士不符。

所以我猜測，兇徒殺了人之后，留下兩個死士理后續事宜。”

顧明珠道：“陷害譚子庚殺人和在顧家貨中摻淡菰的顯然是同伙人，所以大人才會讓人跟著船上的雜工，雜工丁大來到申家，現在丁大被抓，這人又來給申府送信，大人懷疑大興莊子上殺人的兇徒就在申家，或者就是眼前這個人。”

自然也早有這個想法，所以才會跟著魏大人一起前來看熱鬧，顧明珠將目落在曹懷上。

魏元諶手抖掉氅上的積雪，手抱著繼續上前行去，雪夜之中，雪花落在衫上的聲音仿佛都能聽得真切，月下微微蹙著眉思量，眉眼間與當年的周如珺是那般的相似。

想到之前問如何辨真心的那話，他回答事久見人心，那麼聰明，怎會不明白？

只不過經過大牢那件事，便將自己藏住了。人前千面，讓立即就展真，未免對要求太高。

之前他沒保護好，如今不過付出些耐心而已……況且已經離他這麼近，總有一日會真的因他歡喜，這樣想著魏元諶將手臂更收了些。

“大人。”

突然說話，讓魏元諶一驚，好在魏大人這些年上刀山下火海，神早就千錘百煉，才不至于表出半分異樣，魏元諶立即將那做賊心虛的緒揮散干凈，換一副威嚴而肅穆的神。

“嗯。”

“大人你說，申家養得這些人，有如此的本事，申家人都知曉嗎？”

琢磨案甚是仔細，除此之外，方才就沒思量些別的？

魏元諶道：“申家幫助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教他們讀書習字本就目的不純，自以為用恩將這些人能永遠掌控在手中，實則未必如此。”

顧明珠仰起頭：“林寺真那些人是借著太子的勢力壯大自己，那些人就像是某種藤蔓一樣，依附、纏繞著別人生存，就像申先生那樣悄無聲息地留在太子邊，既能利用太子又能在關鍵時刻將罪名推在太子上。這就是他們的手段。”

所以懷王府案，魏大人才會讓給了刑部喬徵。

曹懷轉了兩圈終于進了一院子。

院子里的燈亮了，然后從院子里閃出幾個人影將整個院子嚴合地守住。

顧明珠向院子里看去，這里住了什麼人？

一盞茶功夫曹懷從那院子里走出來，院子里重新恢復了安靜，又過了一會兒，張桐才來到魏元諶面前稟告：“聽院子里人說話的口音是北邊人。”

魯家將淡菰運進京城附近，還會有人前來接手，他們一直沒有找到接手這些貨的人，也許今晚有了線索。

“大人，”顧明珠道，“明日讓柳蘇來打聽消息。”

魏元諶著目閃爍的，是自己想要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