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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天府文吏還在寫文書,顧明珠和周擇笙、馮安平走到旁邊說話。
馮安平先道:“事關重大,我要讓衙差稟告知府大人。”
顧明珠點頭,轉帶著柳蘇去查看了那鮑二和周擇敬兩個傷的親信,周擇敬的親信傷不輕,但能夠活下來。
一陣風吹過,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樹林旁邊的山底下有個打獵人搭的小屋子。
“我們先去那里避避雨吧!”顧明珠看向周擇笙。
周擇笙頷首上了馮安平。
馮安平還在思量整樁案子的前因后果,半晌才回過神來,下起了大雨不方便行走,而且蔣姑娘這樣安排應該有的理由。
屋子里升起了一把火,顧明珠坐在周擇笙邊,初九和柳蘇也進了屋子。
馮安平瞧見聶忱和柳蘇,知道他們跟著蔣姑娘一起前來,但是不明白魏三爺為何將初九也留下來。
這是流放?
馮安平咂了咂,是不是初九沒有將五黑侍奉好,魏三爺不要他了,將他丟給了坊間人,馮安平自己的腰間,想要給初九些牛干安安。
可是瞄到初九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馮安平又覺得初九現在像是過得比他好似的,難道他想錯了?要麼是初九因為清掃豬圈對三爺心生怨恨,叛逃投靠了坊間人?
顧明珠道:“葛爺送消息回來,曹家在定興縣有個莊子,曹家將景帽胡同的人都搬遷去了那里,我剛剛讓聶忱帶人去查看了,以防他們得了消息逃走。”
顧明珠可以想象得到定興縣那里是什麼形,也想到了容娘子。
容娘子出樂戶,在教坊司罪臣之唐氏親傳琴藝又能歌善舞,是京城演樂胡同名噪一時的樂人,容娘子的罪名是私下里糾結其他樂人為長公主收買吏,六年前在大牢中,沒有被朝廷定罪也要謝容娘子。容娘子審時拒不承認見過,才讓沒能徹底卷謀反案中。
顧明珠過冪籬看著眼前的火。
屋子里只有周擇笙、馮安平、顧明珠和初九、柳蘇。
顧明珠也就不加遮掩:“現在不宜驚曹家,先要將案子下來,等一會兒蘇大人來了,要盡量說服蘇大人,等我們有了證據,再一舉拿下曹家。”
馮安平大概知道原因,不過蔣姑娘的聲音卻比他想的更加鄭重。
顧明珠道:“眼下北疆和沿海都在打仗,京中再起來,恐怕朝廷會無暇顧及,我們會知曉德妃和曹家的,是因為查了周大老爺和大太太的案子,而將我們引到這樁案子上的正是譚定方。
譚定方是梁王的人,梁王的人為何想要我們追查此案?”如果這樣思量下去,揭開這樁案子對梁王有益無害,會不會梁王想要借此行事?
馮安平道:“梁王不是在北疆領兵嗎?北疆的戰事很嚴峻,看起來梁王是準備攻破永平府直接京。”
顧明珠道:“或許梁王另有謀算,一個都能借假死籌謀的人,可想而知他的狡詐。”覺得梁王或許不會正大明的與魏大人對戰。
馮安平皺起眉頭,不知為何從剛剛開始,他覺得蔣姑娘的聲音十分悉,他抬起頭來,只見對面的蔣姑娘忽然手摘下了頭上的冪籬。
長輩多年的教導,讓馮安平下意識地捂上了眼睛,一個遮掩面容和形的人,必定上藏有不想讓人知曉,不小心知道這的人……可能被滅口。
馮安平過手指間的隙,將蔣姑娘看了個清楚。
不是蔣姑娘,是……表妹。
馮安平張大了半晌說不出話。
“表哥,”顧明珠道,“有些事總是出乎意料,對不對?”
馮安平無法反駁,眼前這一幕就充分說明了什麼是“出乎意料”,他悉表妹,認識蔣姑娘,卻從來沒想過們是一個人。
顧明珠道:“你要請薛老通判幫忙勸說蘇知府,這件事非同小可,京城真的起來,后果不堪設想,要查清德妃和曹家的案子,弄清楚梁王的意圖更加重要。”
馮安平還沒有回過來,但他的已經不控制地點頭。
“珠珠,”馮安平了眼睛終于喊出來,“真的是你?”
顧明珠應了一聲。
“你怎麼……”馮安平指了指柳蘇,又指了指周擇笙,然后看向初九。
顧明珠道:“這件事與表哥有關。”
馮安平的再次張大,仿佛要將他自己吞下去,怎麼可能與他有關?
馮安平還沒來得及詢問,只聽外面傳來衙差的聲音:“知府大人到了。”
“快戴上。”馮安平先反應過來,拿起了地上的冪籬戴在了顧明珠頭上,珠珠在這里暴份,著實太不安全了。
顧明珠將冪籬整理好,馮安平這才放下心來,顧明珠看著馮安平臉上的神,應該早些將真相告訴馮表哥,這樣不是多一份危險,而是多一份安全。
蘇甫和薛老通判進了屋子,蘇甫掉上的蓑,將文吏手中的文書接過來查看,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馮安平道:“大人,這樁案子恐怕不簡單。”
顧明珠暗自點頭,讓表哥去勸說蘇大人總是沒錯,蘇大人心系朝廷,權衡之后八會愿意配合他們行事。
顧明珠戴上斗笠和周擇笙一起走出屋子,也好讓蘇甫、馮安平等人方便說話。
蘇甫將文書反反復復看了幾遍,然后抬起頭看向薛老通判,如果是在平日里他會立即進宮向皇上稟告,可現在……
薛老通判道:“大人了解皇上,大人覺得皇上知曉這件事之后,會命人馬上拿下德妃母子嗎?”
蘇甫搖頭:“我也不敢下定論,也許會,也許不會。”本來這不是問題,早早晚晚都會將案子查清,就像馮安平說的那樣,最可怕的是不知道梁王會不會趁機行事。
蘇甫想到這里嘆口氣:“皇上不善識人啊,最看重的德妃母子,卻是這樣的人,現在朝廷上下一片,再有一次沖擊,不知道能不能承得住,我還擔憂皇上的,就怕關鍵時刻……”
薛老通判道:“所以要做最壞的打算,真的出現這樣的形,誰能穩住局面。”
蘇甫道:“你是說皇后娘娘?聽皇后娘娘的安排解決這件事?”在一切揭穿之前,讓皇后娘娘把控大局,以防會有。
如果梁王盯著的是皇上,而由皇后娘娘暗中安排一切,或許能夠贏得先機?
蘇甫忽然罵了一句:“我明明是心向皇上的,怎麼會覺得眼下的形,魏皇后會置的更好。”
薛老通判搖頭道:“因為大人不是心向皇上,而是心向大周。”
“是不是魏元諶為你徒弟冤,所以你就……”蘇甫看向薛老通判,話還沒說完就搖頭,“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是……是眼下的時局太讓人失。”
蘇甫終于下定決心:“那就這樣做,我們先瞞下來,等魏家將消息傳給魏皇后,請魏皇后先做安排。”
馮安平松了口氣,等到蘇甫和薛老通判帶著人回衙門,他走到顧明珠邊:“表妹,你說……你做蔣姑娘與我有關?”
顧明珠點頭:“是不是你將老宅子有道之事告訴了魏大人?”
馮安平目一閃,卻不知其中的道理,他茫然地點了點頭。
“我查案,想要救我父親,怕母親會擔憂,我每天就從道中跑出去找線索,結果表哥告訴了魏大人,”顧明珠聲音變得凄苦,“魏大人將我抓了個正著,我就被迫上了魏家的大船。
表哥你說,是不是與你有關?”
馮安平木然地點頭,的確是他的關系。
“父親、母親還不知曉這些,”顧明珠嘆息道,“表哥要幫忙遮掩……”
馮安平再次點頭,他好像的確要負責。
“魏大人沒有欺負你吧?”馮安平十分擔憂,他知道魏大人的厲害。
顧明珠嘆了口氣,似是不愿地道:“沒有吧?”
馮安平悲從心來:“表妹,你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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