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兒本是個脾氣，原還想再哀求幾句，可聽林錦樓這話說得絕，一絕從心頭涌上來，索破罐子破摔道：“大爺說我丟人現眼，可大爺待我有幾分真心了？大爺也不過對我新鮮了幾日，就讓陳香蘭迷了魂魄，拿我當小貓小狗，草芥一樣，高興了逗弄，不高興了丟了，泥人還有三分土，何況我是個大活人。。縱然我千萬般不是，對大爺始終一片癡心，拍著脯說，全府上下的孩子，哪一個能及得上我對大爺真實意。我癡癡念念的想著、盼著，可大爺又何曾在乎過我的真心？我比陳香蘭差在哪兒了？我不服！這到底憑什麼！”

林錦樓低頭看著鸞兒哭花的臉，忽然短短的笑了兩聲，輕聲道：“你不服？那爺就告訴你。就憑我是爺，你是個奴婢。你這樣會唱曲兒彈琵琶的漂亮奴才有得是，沒了你，還有下個。待爺也是一片癡心，比你更俏麗會彈唱，而且懂得當奴才的本分，你明白了嗎？”

鸞兒仿佛頭上響了個焦雷，目瞪口呆，愣在那里，淚珠子從臉上滾下來，砸在地上。

林錦樓緩緩道：“念在恩一場的份兒上，爺賞過你的東西只管拿走，你若樂意，就說你是自請回家嫁人的。。這也是看在書染不辭勞苦伺候我幾年的份兒上，你好自為之。”說完便命人將鸞兒拖走。

鸞兒淚流滿面，忽掙開旁人的手，站了起來，拼命往一旁跑去，兩個媳婦子忙拽住胳膊，卻聽“咚”一聲，鸞兒仍撞了墻。香蘭大吃一驚。不由驚出聲，吳媽媽從屋中跑出來一瞧，登時嚇沒了一半魂魄，著道：“不得了了！鸞兒姑娘尋短見了！”

這一喊不打，眾人皆驚。西次間里，秦氏心慌，登時站了起來，早有兩三個辦老了事的老媽媽們跑過來，香蘭也急忙過去，只見幾個老媽媽團團圍在墻邊。唯有看見一只纖細白的手從地上出來，手腕子上戴著一支金瑪瑙的鐲子，襯得指甲上的丹蔻愈發濃艷。而這一側墻上鮮飛濺。如同點點桃花散落，目驚心。

韓媽媽道：“還有氣兒，還有氣兒，快去大夫！快去大夫！”一行喊，一行扯起椅上鋪坐墊的棉綾巾子。捂在鸞兒頭上。眾人七手八腳將鸞兒抬到堂屋左側的羅漢床上，或去拿傷藥，或去請大夫，忙一團。

林錦樓命人去取傷藥，扭頭看見香蘭臉慘白站在那里，不由皺起眉，其他書友正在看:。。指著喝道：“誰讓你出來了！還不快給我進去！”呵得香蘭一激靈。

吳媽媽拽了一把，輕聲道：“這兒不是你呆的地方，去伺候太太罷。”

香蘭只好回來。不喜鸞兒，卻從不曾恨，只當是個不疼不的人，只是今日里見下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嘆息、憐憫、同、自傷一時間全涌上心頭，扭過頭再看。只見鸞兒倒地之，有一汪逐漸淌出來。

西次間里，秦氏心驚跳，原本以為是一樁丫鬟們不安分弄鬼的事，誰想竟接二連三鬧到這

個地步，如今連人命都要出了，怕祭祖的日子里死人晦氣，急忙命廚房去熬吊命滋補的參湯，又命開箱子找細布給鸞兒包扎。

過了片刻，堂屋里安靜下來，韓媽媽走進來道：“已止住了，人已經搭到住的那屋去了，只是還昏沉著，湯水灌不到里，大夫已來看過，開了方子，說幸好撞墻的時候有旁人拉著，這一下雖見了，命倒是能保住，可落沒落下病就兩說了。”

秦氏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又道：“大爺怎麼說？”

韓媽媽道：“大爺說明兒一早就用板子把鸞兒搭出去，讓老子娘把人領走。”

秦氏嘆了口氣道：“罷了，就這樣罷。存了那個壞心，也不能怪主子們不寬仁……到底是個傻的。”

韓媽媽見秦氏臉不好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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