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羅知雅駭了一跳，提著角避開了四濺的碎片走了進來。

“元娘，沒傷著你吧？”田氏見進來的是兒，也有些后悔，忙拉著羅知雅坐下，上下打量著。

見兒只是角染上了茶漬，松了口氣：“也快過年了，回頭娘請錦繡坊的師傅來給你裁裳。”

在府里，羅知雅日常穿的都是半新不舊的裳，自然沒有什麼心疼的，聞言就笑了笑道：“多謝娘了。”

看著笑容淺淺的兒，田氏心里越發難。

國子監才放了假，二郎和三郎卻整日見不到人，五郎不知怎麼，近日倒是喜歡往玉園跑了。

三娘是庶不提，也就是元娘最心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心的兒，等轉了年，就要遠嫁到蠻尾去了，終生不得見。

想到這里，田氏越發難。

這日子，可真是沒法過了！

見田氏臉難看，羅知雅扶住了的手臂：“娘，他又往西院去了？”

田氏下意識皺眉：“元娘，那是你父親，一口一個‘他’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他算什麼父親？”羅知雅眸子中流出恨意，只是很快就一閃而逝，冷笑道，“在他心里，可曾想過我這個遠嫁的兒半分？恐怕他的心思都放在那狐貍上了吧！”

一次又一次的絕傷心，羅知雅再沒了以往的溫婉模樣，眼神多了些尋常閨秀沒有的戾氣。

聽兒提起這個，田氏也是氣得心口筋。

自打那禍水進了門，老爺真是一點臉面都不給留了，夜夜宿在那邊也就罷了，就是白天還管不住自己的往那邊跑！

現在別說出門，就是去老夫人那請安，這一路走過去，都覺得那些下人們在看的笑話！

“娘，祖母也不管嗎？”

田氏恨恨地道：“你祖母那意思，還說我自作自呢！”

哼，那老太婆未免太偏心，縱然是有沖的地方，可做長輩的就真的不管了嗎？老四的妾室進了門，那還是對老四有救命之恩且生了兒子的呢，怎麼就當時給了那胡姨娘一個下馬威呢？到這里了，就撒手不管了！

田氏想著氣不順，可當日老夫人說的那番話，到底是耳了幾分。

田嬤嬤也勸過，說老夫人說的話有道理，那狐貍姿太過出眾，強行著反倒不，還不如任由老爺玩膩了再說。

心里明白這個理兒，可眼看著以往只要回了府，通房那里都鮮去的爺們不離西院，心就像刀割似的難。

到現在，田氏真的有幾分后悔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別弄到眼底下，拿刀心窩子。

依老夫人的行事，要是養在外面有了孩子，國公府定是不認的。

“娘，那您呢，就任由一個通房在您頭上？”羅知雅不明白管了十幾年家，府上下人都上趕著往跟前湊的母親怎麼連一個通房都拿不住了。

田氏嘆口氣：“馬上就過年了，難道還鬧出什麼笑話不？過些日子再說吧。”

到了這時候，是越發覺得自己有些沖了。

老太婆有一句話還是說的不錯的。

哪怕同一件事，也要審時度勢，不能一味的用同一種法子理。

要是西院那位是淑娘，不聲的就能死。

有了淑娘進府在先，老爺還有臉再弄一房外室進府供著不？

可偏偏鬧脾氣把淑娘賣了，這嫣娘再進府，恐怕就是老夫人還替置了，京城里那些人也要說善妒不容人。

羅知雅聽了田氏這話，卻覺得是母親示弱了。

咬了咬牙，也沒有再多提，陪著田氏說了一會兒話就走了。

等回了自己院子，就吩咐隨丫鬟道：“去留意著點兒，老爺什麼時候出門，速速回來稟告。”

還未到晌午，那丫鬟就悄聲道：“大姑娘，老爺派了人跟夫人說，出門訪友去了。”

羅知雅騰地站了起來，冷笑道：“訪的好！”

環視一圈屋的丫鬟婆子，指了四人道：“你們隨我去西院！“

“大姑娘！”丫鬟臉發白。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

羅知雅抿了抿，冷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府上下人，跟著我去為難，不過丑話說在前面，不跟著我去不打，要是誰走了風聲，可別怪我不容了！”

說完看向那四人道：“你們都是宮里賞下來的宮娥嬤嬤，轉年就要隨我去蠻尾了，若是認我是你們唯一的主子，就隨我走，若是不去，那我自會尋了機會請示皇后娘娘，使喚不的下人，我是不敢要的。”

羅知雅遠嫁蠻尾雖不像初霞郡主那麼重要，可也不算無足輕重了。

畢竟蠻尾大王子和二王子兄弟深，二王子在蠻尾也有不小的影響力，羅知雅出嫁前，定會有機會進宮聆聽教誨的。

撂下這話，羅知雅轉就走。

那四個宮娥嬤嬤對視一眼，還是一個滿臉橫的嬤嬤最先下了決定，跟上羅知雅前還拐進了耳房抄了一燒火。

另一個嬤嬤見狀跟著效仿。

兩個宮娥年輕面，倒是沒有拿家伙。

羅知雅回眸一看，笑了笑就加快了腳步。

必須在母親知道之前鬧個痛快，省得到時候母親為難！

嫣娘雖只是個通房，卻是被千疼萬寵的，不但有個丫鬟伺候著，還有兩個婆子做事。

整個西院收拾的很利落，兩個婆子正坐在門口磕牙。

“嘖嘖，我在府里有年頭了，也是看著二老爺由玉樹臨風的年郎到如今這個年紀的，可就是二老爺年輕時，都沒見對哪個人這麼疼過。”

“可不是嗎，二老爺對這位，可真是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這還是沒生小主子呢，要是等生了小主子，一個妾肯定是跑不了的。”

那最先說話的婆子，卻意味深長的笑了。

生小主子？

呵呵，自打這位進門那日起，就得了吩咐了，那些補子的湯水里，可沒摻了避子的藥。

二老爺特意避開二夫人挑了們兩個婆子，卻不知道是老夫人的人呢。

別看老婆子是個下人，連大字也不識一個，卻萬分理解老夫人的做法。

祖母輩的，哪有不想看著多子多孫的，可誰都能生，就這位可不能。

就這禍水的模樣，要真再生出個小主子來，那可真是容易惹大禍了。

心里明白這位怕是永遠生不出了，上還是應和那婆子的：“說的是呢，小兒子大孫子，這位要真生了兒子，老爺還不定多疼呢。”

正說著就見羅知雅氣勢洶洶而來，兩個婆子不由愣住。

愣神的功夫，羅知雅已經到了眼前，笑道：“嫣娘可在里面？”

“在呢。”先前說話的婆子回道。

“呵，我們進去。”羅知雅繞過兩個婆子往里走。

另一個婆子慌了，忙攔著道：“大姑娘，您這是——”

“放肆！我去看看嫣娘，也是你能攔的？”羅知雅厲聲問道。

那婆子姓李，見羅知雅聲俱厲的模樣，當下有些不敢了。

田氏可是管了十幾年的家，這位又是國公府嫡出的大姑娘，要說在下人們面前沒有一點威信，也是不能的。

羅知雅領著人就進去了。

先說話的那位婆子姓孫，再想攔著，卻被跟著羅知雅的一個嬤嬤推到了一邊。

這麼大的靜，驚著了屋里的人，一個小丫鬟出現在屋門口，嗔道：“吵什麼，打擾姨娘歇著了。”

見到是羅知雅，當下嚇了一跳，有些結地道：“大，大姑娘。”

羅知雅冷笑一聲：“姨娘，我怎麼不知道二房還有一位姨娘？”

那丫鬟嚇傻了。

嫣娘沒有名分，通房其實比尋常大丫鬟份高不了多，ＵU看書 www.uuｋanｓhu.com可們伺候嫣娘的，這些日子看著二老爺對的百般寵，心里都是有數的，為了討好，提起來就直接喊姨娘了，不然總不能直呼其名吧。

羅知雅繞過小丫鬟，走了進去。

一個青子站在外間，沖著盈盈一禮：“見過大姑娘。”

低眉垂首，語氣謙卑，作恭敬，背脊卻得筆直，就像一株長在懸崖上怒放的梅，又在有了梅的風骨時更多了幾分妖嬈。

那妖嬈，就連還是的羅知雅見了，都像著了魔，忍不住多看幾眼。

不過很快回了神，沒等嫣娘再開口，就手一揮：“給我砸！”

父親可真是會疼人，這屋子里的擺設，竟然不比那里差了。

不，就是那個窗臺上擺著的梅瓶，曾在父親書房擺著的，有一次見了喜歡，父親都沒主開口賞了。

這個人，的邪門，要不在出閣前替母親出口氣，以后是沒機會了。反正，有那聲“姨娘”在，今日也算師出有名了！

乒乒乓乓一陣響，室一片狼藉。

嫣娘只是抿站著，一言不發。

田氏那邊聽到靜帶人趕了過來：“快住手！”

本來就砸的差不多了，羅知雅喊了停，瞥嫣娘一眼，對田氏道：“娘，您怎麼來了？”

“你這丫頭，真是胡鬧，等你父親來了定會狠狠責罰你的。走，隨娘去找老夫人請罪去。”

田氏安了嫣娘幾句，又吩咐人把西院收拾好，領著羅知雅往怡安堂去了。